1969年夏天，我们在北山锦州师范学校参加军训。

    当时的军训，要求学生都要自带行李住校，并且参加军训的学生还要交生活费和粮票，在学校食堂集体就餐。

    北山的锦州师范学校的办学条件，按说还是可以的，毕竟是文革前的老牌中专学校。我们按照班级，安排了军训宿舍，男生们挤到了一个大教室中。

    白天，学生们要参加政治学习、走队列和集合解散。晚上没有事了，回到宿舍反而闲得难受。

    南十七的春风家里有一台手摇唱机，还有一些老唱片。于是，他就把唱机和唱片带到了学校的男生宿舍。晚上没人的时候，全体男学生围在一起，听着那些老唱片，随着唱片轻声哼唱。

    几天之后，晚上光听唱片也不能让聚在一起的男学生们满足了，于是，又开始寻找新的刺激。

    有学生说，不远的锦州农业学校有一个试验园，种了许多新品种的苹果树，有孩子晚上去偷苹果。大家一听，顿时来了情绪，原来还有这等好事儿，正好晚上闲着没事儿呢！

    几个大胆的男学生，开始出发去执行一次夜间果园行动。

    根据事先的了解，那个果园是有看守人员的，而且晚上拿着手电筒不定时出来巡查。而这反而刺激了学生们的兴趣，因为大家并不是嘴馋，而是闲得无聊，出来偷摘苹果，玩的就是心跳。

    当几个学生钻过果园的铁丝网，进入密密麻麻的苹果树丛中后，发现没人值守，于是分开采摘树上还未成熟的苹果。一个南十七的学生心细，摘了一些苹果之后，似乎听到有人来了，就赶紧回到铁丝网边上，带着行动的果实钻出了苹果园。

    果然，农校有人打开手电筒来到了果园，而且发现了有人偷摘苹果，于是夜间的果园传来一阵喧哗。我们赶紧撤回了师范学校，可是回到宿舍一看，春风却不见了。

    大家以为他迷路了，就在宿舍吃着青涩的苹果，等待着他的返回。但是，过了一会儿却传来了消息，原来他在果园中被看守人发现了，人家农校打来电话，让分管军训的老师去领人呢。

    等到春风被负责军训的老师带回学校，大家纷纷追问他怎么会没有及时跑出来。他委屈地说，他发现有个穿浅色衣服的人走近了，却以为是穿着灰军装的南十七的同学，就没有跑开，结果却是农校看果园的人。因为偷几个苹果是属于学生的顽皮，不是什么大事儿，人家说了几句，就打电话让师范学校来领回自己的学生。

    后来，我们才知道春风当时有轻度的近视，晚上不戴眼镜看物体就不够清晰。而他不愿在学校里配戴眼镜，因此导致了那次夜间果园行动以失败告终。

    其实，果园里尚未成熟的苹果还是发青，并不比商店里卖的苹果好吃。但是，青春的活力与躁动，却与青涩的半生不熟的苹果联系在了一起，那件趣事给南十七的学生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