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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心倦勤”的背后:以《龟鉴》之镜重审张浚与绍兴辛巳危机

(2025-11-25 15:33:35)
标签:

军事

历史

文化

分类: 张浚考证

“圣心倦勤”的背后:以《龟鉴》之镜重审张浚与绍兴辛巳危机

 

南宋史论《龟鉴》对魏国公张浚在绍兴辛巳(1161)危机中的评价,以一声“惜夫”始,以一问“何耶”终,构建了一个英雄被时代辜负的悲剧叙事。它精准地指出了朝廷用人之失,盛赞了张浚的文武德才,最终将悲剧根源归于“圣心倦勤”。然而,这“倦勤”二字背后,并非简单的疲惫懈怠,而是宋高宗对张浚根深蒂固的猜忌与不放心的政治现实。本文旨在以《龟鉴》的评论为纲,融入高宗迟疑、抗拒重用张浚的史实,并最终以帝位更迭的历史结局,揭示这场危机中君臣信任的彻底崩塌与重建的可能。

         一、“惜夫”:迟疑的君心与错失的良机

《龟鉴》开篇即痛惜:“惜夫视师之寄不属之魏公而属之叶义问。”这一论断的背后,是宋高宗在金军南侵迫在眉睫之际,对起用张浚的百般拖延与抗拒。

绍兴三十一年(1161)正月,完颜亮南侵之势已“十分明显”,殿中侍御史陈俊卿等朝臣已敏锐洞察危机,纷纷上疏恳请起用张浚。陈俊卿的奏言尤其恳切,他直言张浚“许国之心白首不渝”,且“今日之浚,非前日之浚”,恳请高宗“勿惑谗谤”。面对如此清晰的国难与舆论,高宗的反应却极为冷淡,仅同意张浚“湖南路任便居住”,一个毫无实权的安置性举措。更有甚者,当枢密院编修官王秬再次斗胆上疏时,高宗竟将其贬出京城。这种对言官的打压,暴露了他内心对张浚的极度不悦与提防。

直到九月,金军已分四路大举南下,高宗才在十月“不得已”任命叶义问督师。而张浚的真正起用,要等到十一月建康告急的最后一刻。从正月到十一月,整整十个月的时间,无数个可以“亟趋而任其责”的良机,就在高宗的犹豫和猜忌中流逝。因此,《龟鉴》的“惜夫”,不仅是对错失良将的惋惜,更是对皇帝在国难当头时,仍将个人好恶与政治猜防置于国家安危之上的无声批判。

         二、“其德为如何”:不战之功与德威之重

尽管被迟疑地启用,但张浚一旦出山,其价值便立刻显现,完美印证了《龟鉴》对其德才威望的盛赞。

《龟鉴》称“武夫健将,言者叹息,儿童妇女,知有都督”,这并非虚言。史料记载,张浚“自潭州闻命,即日首涂”,在“长江无一舟敢行北岸者”的恐怖氛围下,他毅然“独自一人前进”,其以身许国的气概,本身就是一面旗帜。当他抵达建康时,“卫士见浚复用,至以手加额”,军心士气瞬间逆转。更具决定性的是,在完颜亮的淫威下,金军将士“闻张浚至,胆落而偾”。这种精神上的威慑,直接催生了耶律元宜的弑君兵变。胡铨所谓“胆落敌人,不战而偾”,正是对张浚“德威”所产生的巨大心理战效应的精准概括。

张浚的威望,源于其“兼资文武,出入将相几三十年”的资历,更源于其“杜门念咎,老而练事”的成熟。他已非昔日鲁莽的将领,而是一位深孚众望、能定国安邦的国之柱石。这一切,都印证了《龟鉴》的判断:张浚正是当时南宋唯一能凝聚人心、震慑强敌的灵魂人物。

         三、“局面又一变”与“遽尔反旆”:宏图初展与君心再疑

张浚的到来,迅速改变了颓势。《龟鉴》言“浚之措置经纶,曾未设施而局面又一变”,并点出其核心战略是“建府迎谒”,以金陵为“驻跸之弘规”。这与当时金安节、吴芾等大臣“驻跸于此,以系中原之望”的呼声完全一致。定都建康,是北伐的战略前提,也是张浚复出后试图力挽狂澜的宏伟蓝图。

然而,正当局面为之一新,宏图初展之际,悲剧再次上演。《龟鉴》质问:“未及一月,遽尔反旆,何耶?” 史实揭示了这“遽尔反旆”背后,依然是高宗那颗从不真正信任张浚的“圣心”。

绍兴三十二年(1162)正月,危机刚过,高宗便决定“车驾将自建康还临安”。在军务未定之际,他首先想到的不是乘胜北伐,而是退回安乐窝。更致命的是,为了制衡张浚,他竟下诏任命杨存中为江淮荆襄路宣抚使,将本应属于张浚的江淮战区最高指挥权授予他人。此举引发“中外大失望”,给事中金安节、起居舍人刘珙等人奋起抗争。刘珙更是冒着触怒龙颜的风险,直言“我为国家计,故不暇为张公计”,一语道破此举关乎国本,而非张浚个人荣辱。高宗闻言“大怒”,甚至威胁“再缴累及张公”,其真实心态暴露无遗:他可以容忍张浚作为救火队员,但绝不允许他成为手握重兵、主导国策的权臣。

         四、历史的回应:“后人”已至与“倦勤”的终局

《龟鉴》在文末发出了深沉的感叹与猜测:“意者天道厌于西北……否则圣心倦勤,而恢复之义将有待于后人耶?” 这句话,在绍兴三十二年的夏天,得到了历史最直接、最深刻的回应。

历史的吊诡与公正,往往在帝位的更迭中得到最淋漓尽致的体现。绍兴三十二年六月,宋高宗的退位,其深层原因,正可追溯为他对待张浚、赵鼎、岳飞等贤臣的“失德、失信、失威”。他因无法驾驭和信任这些国之栋梁,最终导致恢复大业一再受挫,民心士气低落,其统治的合法性也备受侵蚀。他退位所“有待”之“后人”,正是宋孝宗。

宋孝宗自藩邸便“熟闻张浚德望”,他深知,要实现真正的“恢复”,就必须倚重这位“元老”。因此,他临朝之初,便迫不及待地召张浚赴行在,并赐下手书,其言辞恳切,与高宗的猜忌、迟疑形成了何等鲜明的对比:“朕初膺付托,以眇然一身,当万机之烦,夙夜祇惧,未知攸济。公为元老,宜辅朕初政。公其疾驱,副朕至意。”

这封手书,不仅是对张浚个人的最高礼遇,更是对高宗时代政治路线的彻底否定。孝宗要的不是一个被制衡的将领,而是一个能“辅朕初政”的宰相;他不要迟疑观望,而要“疾驱”前来。这无疑是对《龟鉴》之问最响亮的回答:“恢复之义”不必再“有待于后人”,因为“后人”已至,且正欲大有作为。

         结论

《龟鉴》的史论,以其敏锐的洞察力,精准地捕捉到了张浚在绍兴辛巳危机中的功与悲。它所揭示的“圣心倦勤”的真相——即皇帝对功臣的猜忌与不信任——通过高宗退位、孝宗即位这一戏剧性转折,得到了最终的印证。张浚的悲剧,是高宗一朝“恢复”无望的缩影;而孝宗对他的无限信任与倚重,则开启了南宋历史上最后一次,也是最有希望的一次北伐。虽然张浚最终在符离之战中再次失败,但那已是战术层面的失利。在战略与政治层面,孝宗的即位已经证明了《龟鉴》的诊断是正确的:南宋的症结,从来不缺良将,缺的是一位敢于放手、真正信任“元老”以“辅初政”的君主。

 

 

附录一:绍兴末年迟缓启用张浚脉络

绍兴三十一年(1161)正月:金国南侵之势已十分明显。殿中侍御史陈俊卿、进士何廷英等人上疏恳请起用张浚。

高宗反应:仅下诏张浚“湖南路任便居住”,未予实职。

三月:枢密院编修官王秬再次上疏起用张浚。

高宗反应:大怒,将王秬贬出京城,通判洪州。

五月:秘书省著作佐郎王十朋等人因论事不合,自请外放。

高宗反应:顺势将王十朋等人外放出京,压制朝中主战声音。

九月:金主完颜亮正式率军大举南侵。

十月:危机迫在眉睫,高宗“不得已”任命同知枢密院事叶义问督视江、淮军马,而非张浚。

十一月:建康(今南京)告急。在陈俊卿再次力言下,高宗才先后任命张浚为判潭州、判建康府兼行宫留守。此时距年初首次上疏已过去近十个月。

 

附录二:《龟鉴》原文

《龟鉴》曰:惜夫视师之寄不属之魏公而属之叶义问。使魏公亟趋而任其责,则观其战功,又岂止如是而已耶?魏公者兼资文武,出入将相几三十年,武夫健将,言者叹息,儿童妇女,知有都督,其德为如何?加之许国之心,白首不渝,杜门念咎,老而练事。今日之浚,非前日之浚。建府迎谒,卫士欢呼。浚之措置经纶,曾未设施而局面又一变。成闵等领三衙,而招讨散局矣;吴璘班师,而宣抚结局矣。金陵王者之宅席,我师之属捷,为驻跸之弘规可也。未及一月,遽尔反旆,何耶?意者天道厌于西北,而黄旗紫盖盖应于东南耶?否则圣心倦勤,而恢复之义将有待于后人耶?邦畿千里,惟民所止。肇域彼四海,四海来假钱塘之形势,此其地矣。噫,有田一成,有众一旅,而祀夏配天,开拓若是,亦可以为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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