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虎顶树屋.奇特旺国家公园】抓起一只红苹果，慢慢咬下去。那只小蜘蛛，还在盖着鲜牛奶的手工串珠织巾上躲躲藏藏一路攀爬，企图遇到点儿什么。阳光开始变得有些炙热。手指黏黏的，沾了些蜂蜜，果汁，果酱，奶油，牛奶，咖啡，面包渣和煎鸡蛋的油渍。还有手心里，一点点汗渍。

 

 

喜欢光脚，也喜欢用手指抓东西吃。像我那些非洲朋友，印度朋友，孟加拉朋友，尼泊尔朋友，还有零星的美国朋友一样。和老爸一样，在家里会被妈妈骂：“有筷子！这里还有勺！怎么还用手！”在尼泊尔，特别自在是因为用手吃饭天经地义，不用人教自来熟。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非常喜欢做饭，喜欢准备早餐和晚餐。早餐的鲜花和果汁，晚餐和烛火与香槟。食知味，从指尖一路走到心尖尖。除非很特别，一般不会拍路上的餐饮。是因为心先被触动，手指才跟着动。



为了这样的早餐，起得很早。冲澡，喷一点儿“尼罗河花园”，把头发挽起来，别上一小束香花，散一会儿步，最后走到自己的阳光餐桌前。点餐的程序很有趣，照例是被问：英式的，还是欧式的？要蛋饼还是煎整个鸡蛋？要几个？要一面还是两面煎？几成熟？要鸡肉香肠还是蔬菜香肠？要酸奶还是牛奶配麦片？要西瓜汁还是苹果汁？等等。细节会更换，但是永远是被西方规矩训练出来的妥帖和周到，也就成了酒店服务的一个标准。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吃容易，知味难。在这个健忘速成的时代，记住一种食物的特别味道更不容易。

 

 

【早茶.虎顶营地.奇特旺国家公园】记取一杯芳香的清晨即起的咖啡。有些欧洲人特别是英国人喜欢躺在床上享受早上的第一杯咖啡。遇到很多这样的服务，从来也没享受过。一听到鸟叫，就光着脚跳起来，跑到阳台上喝咖啡。“虎顶”有个帐篷营地，让久违非洲原野的妮子过了把瘾。清晨的香气，咖啡的芬芳，欢乐的鸟鸣，柔和的清风和不由自主的微笑。闭上眼睛。

 

【早茶.加德满都】好茶，好咖啡，离不了好牛奶。喜欢用指尖挑着厚厚的一层奶皮子，慢慢放到舌尖。小时候，姥姥带着去乡下打牛奶，一路鸟语花香。回家以后立刻给烧一大碗新鲜的牛奶，坐着小板凳在院子里满足地喝，眯着眼睛看树影下的母鸡和小鸡刨食。

 

 

【早餐.加德满都.德瓦里卡】向来挑剔吃的环境，若是和朋友在一起，便会很随意。吃对于我，向来先要经过心。自己做饭，要么最简单化，要么特别用心。会慢慢熬一小锅粥，为了买两块点心跑很远。在荒天荒地的肯尼亚乡村，为了一个羊角包开车两个小时，回家慢慢自己烧咖啡，翻出一本最喜欢的书，慢慢吃，慢慢喝，羊角包碎屑掉在书页里。抖一抖书页，舔一舔指尖。

 

在加德满都的时间表排得特别满，早餐最悠闲，因为可以起得很早而将时间无限延长。清晨的早安曲，包括在花园里的散步热身和一小杯咖啡，将心情和胃口都叫醒。咖啡台设在花园一角，早餐还没有开，而咖啡什么时候都有，非常周到。

 

程序照旧。坐在花树底下，抓起一张土司，慢慢抹上薄薄一层最喜欢的草莓，蓝莓或者树莓果酱。从来不会多点，总是央求一片吐司，一个鸡蛋，半杯果汁，一小碗麦片。但是德瓦里卡家里的手工酸奶，却能慢慢坐着喝掉一大碗。

 

 

酒店房间里，因为比布叔叔的关照，可以随意。但是很久很久没有畅饮任何酒水了。一个人的时候，非常自觉。很多人的时候，没有理由。除了和老爸对喝上一杯啤酒，很久很久没有那样的心情，和对了的人。很久很久之前，一个晚上被两个人慢慢喝掉的那三大瓶红酒，那个对着月亮和很多很多树的阳台。指尖上的红酒渍，唇角的芬芳。

 

 

德瓦里卡的老祖宗到房间里来吃果果。只不过是开窗拍了个照的功夫，一回头它就在那里蹲着了。等了很久，等它把芒果剥皮吃了个一地狼籍，又顺手拿起一个苹果。想了想拨了求救电话，一个工作人员领着扫地的笤帚赶过来，礼貌解释：“这是只老猴子，平时不随便进客人的屋子，嘿，今天怎么了？”他也没采取行动，我俩蹲着看这只老猴子。它手脚并用解决了苹果，看我们一眼，顺手将梨子一抱，顺着墙角蹦上窗台，走了。

 

 

【夜饮.德瓦里卡.加德满都】在加德满都忙得不得了，回来的时候都很晚了，连酒吧都打烊。比布叔叔陪着喝了一小杯爱尔兰甜酒，也告辞了。没喝完，冰冰的杯子冷着手指。对任何滋味，都有着清晰记忆。第一杯爱尔兰咖啡，是在一个世纪以前的开普敦“渔夫餐厅”。吃完两打新鲜牡蛎，叫了热热的爱尔兰咖啡，对着惊涛骇浪的海岸线，对着风雨朦胧的玻璃窗。一个冷冷的，一个烫烫的，却被记忆装进同一个盒子里珍藏。就是因为手指上的那个感觉。

 

 

【夜饮.皇宫餐厅.加德满都】被比布叔叔的好朋友阿米尔神秘兮兮接到此地，说是有特别安排。因为是晚宴，特别换了长裙，包包里的大相机和书本都放回酒店。停电了，抵达的时候只看到黑乎乎的院子里隐约的长廊，一大圈树影。坐在里面，被一小圈烛光包围，阿米尔让点饮料。实在客气不过，点了西瓜汁配爆米花。

 

 

来电的间隙，阿米尔给妮子拍了张照片。紧张僵硬，因为比布叔叔还没到。阿米尔老是卖关子，说等下还有人到。坐不住说能不能拍一下这个漂亮的地方？拿出小卡片机。

 

阿米尔跟在身后说：“当然当然！”他这才领我进另一个门，哗地一下子呆住：这么漂亮的餐厅！喜欢呀。阿米尔看到我的表情，特别得意：“喜欢吧？！喜欢吧！？”嗯，当然当然当然。一转身，比布叔叔也到了，带着他手下最好的登山导游克兰。比布叔叔一出现，餐厅经理也跟着出现，马上给安排到最前面的桌子，非常殷勤地说好戏在后面。

 

好戏就是：加德满都最正宗的宫廷舞蹈。看得满眼放光，味道实在太好了。

 

最美的尼泊尔传统舞蹈和少女。连正派传统的克兰都看得眼泪汪汪，我也是一直喃喃说：“好美好美好美。。。”比布叔叔和阿米尔手舞足蹈，几乎跳将起来。后面来了几大桌西方游客，也是慕名而来看这场宫廷舞的。他们纷纷拿出手机拍，又是录影。因为坐在最前面，所以规规矩不敢动，怕挡到别人。

【宫廷套餐.加德满都】后来反应过来，我们是来吃最正宗那个尼泊尔餐的。前面上了一大碟子前菜，除了比西方人还有教养的比布叔叔，其他人都手直接上抓着吃了。正菜上来这么大一盘，赶紧擦擦手指，拍了一张，仅此而已。所有的东西都混合到中间的白米饭里，用手指，一定是要用五个手指。克兰教育我：从小妈妈骂他是因为他只用三个手指捏着吃，没礼貌。要吃，就要用五个指头把所有东西起劲儿地混到一起，牢牢地捏成一团，放入口中。比布叔叔很惊讶我吃得如此顺手。美好的舞曲中，大家点了尼泊尔小酒，第二天就要远行，只喝了三个小盅，一口一个。被热烈鼓掌。

 

【甜点.梦园.加德满都】这是在尼泊尔吃到的最好的点心。酸乳做的甜点，恰到好处。在加德满都的最核心地带，距离泰米尔街不远，有个叫做“梦园”的美丽地方。到最后，用手指沾着那一点点巧克力酱，抹在唇角。慢慢笑了。

 

梦园。大家都喜欢的一个花园餐厅。在加德满都非常出名。那天一大帮朋友一起吃午饭。这里根本不是你想要的加德满都，根本就是一个梦中之梦。

 

【下午茶.雅克耶提.加德满都】这次来尼泊尔，最大的心愿是走访当地的野生虎保护项目。虽然没有与虎对面相逢，但是看到他们留下的无数爪痕和足迹，已很是欣慰。在酒店休息的时候，就是阅读很多材料，喝茶和做笔记。一杯茶，一小块点心，和一页页的笔记。从指间，到心间。

 

【零食.雅克耶提.加德满都】点心次要，最喜欢房间里这尊佛像。加德满都的中午还是很热，飞尘，噪音。躲在酒店里看书的那短短一个小时，很清凉。没有动那些点心，只摘了几粒葡萄。

 

一颗颗放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