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年年山不同－－重返Mt Whitney
BY 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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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惠特尼山下来，又回到了熟悉的朝九晚五的生 活。办公室里的金发美女照例问我周
末去了哪里，我说去了WHITNEY。WHITNEY在哪里？美女好奇地问，我笑笑，然后我们一
如既往地谈论吃喝打扮男 朋友。望着窗外春花烂漫，想到两天前在山上防晒油冻成石
膏，心里一时恍惚。登山和我的生活，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绝少和生活中的熟人谈论爬 山，一来他们不相信我能走路，二来不明白为什么要做
这种劳命伤财的事，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闭口不谈也罢。人为什么要登山？答案一
定是见仁见智的。比起爬山本身，我更感兴趣的，是每个人动机背后那些有意味的故事
。因为登山对于我即非爱好也非梦想，就算从此洗手不干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损失。有时
在周末睡至日上三竿，在阳光满地的厨房里给我们自己和黄咪弄早饭，闻着粥香弥漫开
来，再泡一杯杞菊茶，看着白菊的花瓣在在玻璃杯里幸福地舒展，黄咪心满意足地伸着
懒腰, 觉得日子简单美好，没有缺憾。可我们还是一次又一次, 背着大包出发了。我大
概属于那种无所谓的懒人，对任何事情都不刻意追求，也不拒绝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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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塞满五个人家当的SABARU OUTBACK驶进WHITNEY山脚下的小镇LONE PINE,回忆扑面而
来。这是第三次见到WHITNEY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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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是06年秋天，我们去EASTERN SIERRA看黄叶，顺便到ALABAMA HILL看日出，从一
个石拱里取景拍了一张照片和后来国家公园的年票一模一样。第二次是08年夏天，小破
狗爹妈在墨西哥小馆子里和我们共进晚餐，好心告诉我们第一次上高海拔会比较辛苦,
第二天我果然被强烈的高反迎头痛击，最后的五百尺简直艰苦卓绝，走三五步就得坐下
来歇一歇，忍着头痛呕吐挪到山顶，心想以后打死也不会再来。谁料不过半年，我们又
重返故地。从来没打算走MOUNTAINEER ROUTE，对雪山也是一窍不通, 很吃惊白菜竟然
欢迎我加入。回想去年4月在BALDY遇到背了 20磅大字典训练的撞撞，一脸憧憬地告诉
我们要跟白菜去爬HELENS雪山，景仰之余看看什么都不背的自己，心想自己这辈子干不
来负重这种事。现在我也要背自己的三分之一重量上山了。明天要发生什么，你永远也
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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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们原定三天完成这次CLIMB, 无论登顶与否，都必须在第三天中午十二点返回。结
果而大家人品不错，从LONE PINE到TRAIL HEAD的十几迈路上都没有积雪，车可以顺顺
当当一直开到TRAIL HEAD, 这样节省了大家一天的时间。上午十点，大家在停车场整装
待发。五个人都是全副武装，意气风发。虽然天气大好，我们还是武装到牙齿，把什么
都背上了，尽管最后雪鞋没有用上。男生们全都背 了四五十磅，我也背了三十五磅。
MR只有4.7迈，上升6200尺，平均下来比BALDY的大坡要陡。停车场大概有十来辆车，大
家又是差不多时间出发，给 人一种人山人海的错觉。全天都是艳阳高照，没出发多久
大家都热得只能穿BASE LAYER，天气预报温度并不高，可是高海拔下紫外线格外强烈，
让人感觉酷日当头。踩着前人的脚印走到营地UPPER BOY SCOUT LAKE, 一路波澜不惊。
雪很松软, 连冰爪都不用穿。因为第一天太轻松， 给了我们休闲游的假象。谁都不知
道，第二天风云突变，大家的水全被冻住，只好吃了一天的佳得乐刨冰, 还在风雪中
担心能不能安全回到TRAIL H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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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NEY不算很漂亮的山，但因为不同季节和天气，每次的风景都不一样。即使年年岁
岁山相似，遇到不同的人，还是不一样。相对而言我更喜欢铺满雪的WHITNEY。
MOUNTAINEER ROUTE有三个CAMPGOUND, LOWER BOY SCOUT LAKE，UPPER BOY SCOUT LAKE
和ICEBERG LAKE . 我们宿营的UPPER BOY SCOUT LAKE海拔一万一千多尺，差不多正好
是一半的路程。去年夏天来的时候，我就很喜欢那些树线以上的湖泊，这里氧气开始稀
薄，风景也变得单纯, 湖水有的碧绿，有的纯蓝，颜色看上去非常干净, 似乎一尘不
染。在这样 的湖边坐坐，心里很容易安宁下来。冬天的高山湖泊是另一番的风光, 当
大家准备安营扎寨，一开始还疑惑UPPER BOY SCOUT LAKE在什么地方，走近才发现居然
成了个诺大的冰湖，只是湖边有个缺口可以取水。黄昏的时 候，我们在小坡上练SELF-
ARREST，暮色渐渐苍茫，我在雪坡上远远望着冰湖，此时和天空，山谷浑然一色，空寂
无声。我聆听许久，心里平静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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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凌晨两点大家准时起床，三点出发。这时的雪面冻得很硬，大家穿了冰爪"吱吱嘎嘎"一路往
上。WHITNEY的黑夜并没有我想象的冷，走了一段大家就不需要羽绒服了。我们打着头
灯，天上银河浩瀚，皮牙子告诉 我们这个海拔是看星星的好地方，那些星群中暗淡之
处就是STARDUST。这天我们还要上升三千尺，虽然是轻装攻项，我仍然很担心高反。上
一次DAY HIKE时，HIKER们包上挂的PERMIT有绿色和黄色的两种，绿色的是是DAY HIKER
, 黄色的是OVERNIGHT CAMPER。 在最后的一千尺，我注意到挂黄牌的大多健步如飞，
而挂绿牌的一个个走得神情呆滞，东倒西歪。到达一万二千多尺的ICEBERG LAKE之前，
我越走越困，怀疑这是不是高反的前兆，可是白菜对我说，今天你不会有高反。不得不
心服口服，白菜的PACE太奇妙了，不但最后我完全没有高反，回到家也好象没事人一个。

从ICEBERG LAKE再往上是很长一段陡坡，对于胆小如鼠的我，只要不回头看，上去是没
问题的，就怕下山的时候会魂飞魄散。天边渐渐露出了晨曦，以前看过很多WHITNEY日
照金山的照片，而当朝阳终于把雪坡染红，我因为害怕一直低着头在走，竟然错过了这
一刻的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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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完这一段，山顶已是近在咫尺，而到此刻为 止，我们其实一直就是在HIKING, 只有
最后那四百尺CLASS 3的攀爬，算是我的第一次“CLIMB”。这短短的几百尺，对于稍有
经验的人，都应该不难，而我等菜鸟自然是少见多怪。 虽然我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
是拖累男生, 可因为缺乏经验和足够的练习，我无论上下，都花了无比漫长的时间。这
时明白，之前即使做再多的功课，都不会嫌 多。很多人都在FREE CLIMB, 无保护地在
石头上爬上爬下，看得我心惊胆战。我体验了诸多难忘的第一次，第一次参与绳队，第
一次RAPPEL DOWN，第一次被男生死拉活拽地登顶。WHITNEY顶上通常风都很大，也很冷
，也许是因为紧张兴奋，一点都感觉不到，等大家想涂防晒油时，才发觉已经冻得象石
头一样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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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才更让人担心。而山上天气总是变幻莫测，中午过后，我们刚费
劲地下降了几百尺，就看到对面山头风起云涌，很快天就阴下来，飘起了雪。大家 继
续保持着绳队，因为一心想着尽快回到我们的营地，我走在陡坡上也忘记了害怕。等收
拾完东西，四周全是白茫茫一片，背包上也都积着雪。雪越下越大，脚印很快就会被盖
住，天色也越来越暗，我们有点泄气，心想是不是在LOWER BOY SCOUT LAKE宿营一晚，
白菜坚持大家今天一定要走出去，不然下一晚上大雪，明天更走不出去。回来后坐在皮
牙子家的壁炉前，炉火温暖迷人，白菜查了天气，后来两天果然都是 大雪，气温更是
低得吓人。现在回想漫天飞雪那一幕,还有刹那的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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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永远在那儿，变化的是人，我们偶然路过，好象云烟。一座山总让我想起一群人，回
忆常常比真实的经历愈加美好。我想以后WHITNEY真的不用再去了，还有 那么多的青山
绿水等着我们。不过将来的事谁能预料？我知道现在我只能确定，永远对自然怀有敬畏
，永远保持好奇心，永远不要轻易放弃。永远不要说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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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LD，值得信赖的领队白菜，友爱互助的队友皮牙子，FRANK, 热心的阿诺和沙石山
。PIFU，我们替您登顶了有雪的Whitney，愿您在天堂里实现梦想，永远快乐。
(部分精彩照片由白菜,猞狸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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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猫世家 宠版大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