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是一个东方式情人节,国人将这一天始终和牛郎织女的传说联系起来。其实还有一个人,和七夕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就是南唐后主李煜,身上同样带着浓厚的罗曼蒂克色彩。
说到情人节,大家会想到二月十四这一天,玫瑰价格一路攀升,大多数人趋之若鹜。相比之下,“七夕”已成为一个昨日童话,慢慢淡出人们的视野。毫不夸张地说,“七夕”几乎被遗忘,这是中国人的悲哀!
要知道,“七夕”才是中国地道的情人节,并在中国已经存在了两千多年。东晋葛洪在《西京杂记》有“汉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针于开襟楼,人俱习之”的记载。在唐宋诗词之中,妇女乞巧也被屡屡提及,唐朝王建有诗说“阑珊星斗缀珠光,七夕宫娥乞巧忙”。据《开元天宝遗事》载:唐玄宗与妃子每逢七夕在清宫夜宴,宫女们各自乞巧,这一习俗在民间也经久不衰,代代延续。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作为中国四大神话传说之一,“牛郎织女”在历史上盛极一时,同时也形成了多种版本,但有几个关键性情节还是基本一致:即织女下凡洗澡、牛郎取走织女衣服、牛郎织女成婚、织女被抓回天庭、牛郎担着一双儿女追上去、王母划天河、七夕搭桥、葡萄树下听私语,这就是所谓的“天河配”,至于董永与七仙女上演“天仙配”,更多则是翻版,寄托了人们对和满家庭的期待。
七夕生来七夕亡,南唐后主费思量。兼听琴瑟衷词曲,偏喜酒色懒政纲。对月无言兴家梦,怀乡有语亡国伤。“牵机药”醉千愁去,“虞美人”歌时绕梁。
李煜生于七夕,死于七夕,一生宛如《鹊桥仙》,四十多年留下四十多首词,无愧于“词中之帝”。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人生异人,必有预兆。李世民从小便“龙凤之姿,天日之表”,欧阳修在《新五代史》对李煜只记载了一句“丰额骈齿,一目重瞳子。”这已很不容易,骈齿也好,重瞳也罢,皆是传说中古圣人之相,虽然有些迷信色彩,但我们很容易相信,在李煜出生之日(公元937年七月初七),在银河之上、云彩之中,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坠入江南,一代“怪才”应运而生。
秦少游做得好词:“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李璟是一个铁杆粉丝,把蔡邕所制的焦尾琴送出去了,至于是不是当作聘礼就不清楚了。李煜自然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像段誉遇上神仙姐姐一样。要不是碍着老子大哥,这头估计都要嗑下去了。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李煜和娥皇,就像唐明皇和杨玉环一样,是爱情和艺术的双重结合。只可惜历史在翻演这样一对艺术的光芒的同时,也同时按下了另外一个ctrl+v键。地球人都知道,虞舜在南方累死了,娥皇女英投水自尽,从此湘江大地有了湘夫人的传说和湘妃竹的美物。蔡邕固然是音乐宗师,但女儿蔡文姬在战乱中被俘于匈奴,自己百年后也被抛骨荒野;唐明皇杨贵妃虽然是恩爱夫妻,但依然“玄宗回马杨妃死,云雨难忘日月新”,上演了一曲猜到开头、却猜不到结局的悲剧!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李煜是个情种,不爱江山爱美人,与娥皇那段情感,无论正史OR野史,都持肯定看法!一见钟情,相见恨晚,就像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本来就不需要太多时间来发酵,何况李煜并不需要为生活操心。在中国历史上,爱情能值多少钱?这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有人批评过唐伯虎,说是占有九个老婆只有性没有爱情,但放眼中国古代男女,结婚不就为了传宗接代?爱情算什么,那是洋鬼子的玩意儿。
春宵一刻值千金,大周后柔情似水,小周后婀娜多姿,莫教风流负佳期,后主艳福真不浅。李煜各有一阕词,用来歌颂两名美妇:
(一)“晓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
罗袖裛残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涴。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
(二)“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沉溺于酒色,热衷于词画,整天纸醉金迷,李煜是好一个翰林学士,却不是一个好皇帝。佳期如梦,三十年来梦一场,梦做完了,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银汉迢迢暗渡”。不得不承认,赵匡胤是个明君典范。在迎来了花蕊夫人之后,纵观整个中国版图,除了燕云十六州之外,也就只剩下南唐和吴越需要征服。上兵伐谋,擒贼擒王。赵匡胤文治武功,自然明白这一点,用反间计让李煜错杀潘佑、李平等将。在国家存亡关头,李煜暂停了繁华生活,却转而相信佛事,寄望佛祖保佑南唐国泰民安。只可惜五雷大法是假的,如来佛祖也没有出手相助。
“忍顾鹊桥归路?”庄生在迷恋蝴蝶,也不可能比翼双飞;梁祝在心心相印,但爱情只有化为绵绵蝴蝶才会心会神合;瘦鹃即便涕泪成血,再论帝王何等威严、何等悲戚,也不可能实现千秋帝王伟业。既然曾经拥有,何必天长地久。距离产生美,朝朝暮暮也会生厌,重逢则是另一番境界。
写到这里,顺便批判下宋太宗。赵光义是一个争议人物,不仅在金沙滩害苦了杨门虎将,也在斧光烛影中结束了赵匡胤。同时,这厮还是一个变态狂,不但用牵机药毒杀了李煜,而且在文武百官面前强暴了小周后,甚至叫人画下了整个过程,留下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一副色情画《熙陵幸小周后图》。
传说毕竟是传说,理想不等于现实。从理论上来说,“牛郎”与“织女”相距16光年,彼此“相会”是非常困难的。即使牛郎给织女打个电话,织女也要等到16年后才能听到;词帝就是词帝,才华才是硬道理。从现实中来看,李煜虽然只活了四十二岁,却影响了一百多年。人生若此,夫复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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