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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首诗轻万户侯
白居易与徐凝结识后,又有一位海内名士来到钱塘,此人便是大诗人张祜。
张祜,字承吉,生卒年不详,一生布衣,清河人,属今天的河北清河,也有说属于山东德州。清河张氏为望族,家世显赫,张祜又以才名被人称作张公子,海内名士。
张祜早年寓居苏州,常往来于扬州、杭州等地,游览名胜,纵情山水,以诗文会友。这次来到杭州,本来打算请白居易给自己写一封推荐信,然后去长安求取功名,没想到正遇到白居易跟徐凝打得火热,而徐凝也想请白居易推荐自己,于是,两位才子便有了一番江湖论诗。
白居易表面不想得罪人,就给他们出了个题目,每人作一篇《长剑倚天外赋》和一首《馀霞散成绮》诗,然后以诗文定高下,白居易先推荐水平高的那一位。
两人都写完之后,交给白居易评判。白居易认为徐凝略高一筹,张祜稍次之。
张祜本来就性情狷介,当场就表示不服,说:“我的诗里有:地势遥尊岳,河流侧让关。还有,我的《题金山寺诗》有:树影中流见,钟声两岸闻。即使綦毋潜所作的:塔影挂青汉,钟声和白云,与我的诗境相比也不见得好。”
徐凝也不示弱,答道:“老兄你的诗美则美矣,但还是比不上我的‘今古长如白练飞,一条界破青山外。”
就这样,徐凝夺了先机。
张祜叹了一口气,说道:“荣辱纠纷,本来就是常有的事,这又算得了什么。”说罢行歌而去,从此再也不找人写推荐信了。
实际上,白居易不仅认为徐凝在诗文比赛中高于张祜,对张祜那首闻名天下的《宫词》也有微词。
这样一首意蕴深远,回味绵长的诗,堪称古今少有,而白居易却认为,四句诗都以数字对仗,不足为奇。或许这也诗是他褒扬徐凝,贬抑张祜的一个潜在原因。
不仅白居易对张祜的诗才不够认可,他的好友元稹也对张祜看不入眼。张祜受天平军节度使、前宰相令狐楚的举荐前往长安谋求官位,令狐楚的推荐信和张祜的作品送到皇帝面前的时候,正赶上元稹在场。当时,皇帝就问元稹,张祜这个人怎么样?听说他名气很大,很有才。元稹就说:“张祜所学都是些雕虫小技,不是大丈夫所为,如果陛下奖掖他这样取巧的人,恐怕会让社会风气变坏。”
就因为元稹这一句话,张祜失意而归。
与元白二人不同,同时代的另一位大诗人杜牧就非常欣赏张祜。针对白居易贬抑张祜之论,杜牧就作诗力挺:
后来听说元稹以谗言阻塞张祜晋身之路,杜牧又作了一首《寓怀寄苏州刘郎中》,为张祜鸣不平:
人生在世,因缘不同,千载之后再回首,白居易虽称大才,在对待张祜评价上,有失公允,至于元稹,才调远在张祜之下,嫉贤妒能,小人而已。
附张祜诗
题金陵渡
金陵津渡小山楼
一宿行人自可愁
潮落夜江斜月里
两三星火是瓜州
题金山寺
一宿金山顶 微茫水国分
僧归夜船月 龙出晓堂云
树影中流见 钟声两岸闻
因悲在朝市 终日醉醺醺
入潼关
都城三百里 雄险此回环
地势遥尊岳 河流侧让关
秦皇曾虎视 汉祖昔龙颜
何处枭兄辈 干戈自不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