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广贤文》今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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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遇时运取舍行藏文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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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则:运去金成铁,时来铁似金。
这一则是讲:机遇时运与取舍行藏。
机遇是微观的,时运是宏观的;取舍是一事一物,行藏是进退态度。
无论机遇还是时运,都不得不涉及到一个词:命运。
“命运”这个词,多少都含有一些宿命论色彩,其实在古人眼中,这个词更多指的是出生环境与成长环境。出生环境是无法选择的,正如马达加斯加作家列·拉捷米沙-劳里逊说的:“人们是不能自由地选择自己的命运的。”而成长环境就可以选了,孟母三迁,就是想让自己的孩子有个良好的教育环境,后来证明她的选择多么重要。
作为成长环境的命运,是中性的存在,如法国思想家蒙田所言:“命运对于我们并无所谓利害,它只供给我们利害的原料和种子,任那比它强的灵魂随意变转和应用,因为灵魂才是自己的幸与不幸的唯一主宰。”蒙田非常厉害,他的文字淡泊无味,却又余味无穷。
成长充满了不确定因素,英国作家撒缪尔·约翰逊在《快乐的期待》中讲:“最明亮的欢乐火焰大概都是由意外的火花点燃的。人生道路上不时散发出芳香的花朵,也是从偶然落下的种子自然生长起来的。”这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味道了。但这样的火花也是有意培养出来,只不过这里的“意”是天地生发万物之意,不必以让人感觉到为目的。人虽为万物之灵,但万物生长,不是以人为目的,宇宙广阔,也不是为了成为我们的背景。懂得这些,可以减少膨胀。
个体是整体的一部分,个体的机遇肯定与整体有关,但比整体要更易发生变化,质量小的惯性也小。一个整体的时运,如果规模足够大,各种因素就能按照平行四边形的合力演进,而个体就“灵活”多了,同时也“戏剧”多了。美国作家欧文·斯通在《总统之恋》中写道:“人生的命运是多么难以捉摸啊!它可以被纯粹几小时内发生的事而毁灭,也可以由几小时内发生的事而得到拯救。”但那些所谓的关键时刻也是步步累积而成。西班牙作家加尔多斯在《慈悲心肠》中说:“好运不会在人家等候的那个地方自然而来,而是经过弯弯曲曲与困难得难以想象的道路降临的。”这真是透彻、慈悲的话语。
时运也不是绝对的,一时的消歇,不意味着永远的停止。金子就是金子,真金不怕火炼,就算一时掩于土中,也总有光芒四溢的一天。金和铁的转换,那是原子层面的,代价太大,不具有现实意义。当然,这并不是说金与铁就有本质的高低,金有金的意义,铁有铁的价值,各自发挥作用就好。
中国古代讲的是运数,但也不是认命,《周易》之“卦”,主要特征之一就是“变”,如何变,这是自己做决定的。佛家认为人的命运由身(行为)、口(语言)、意(思维)三种业决定。无论是行为、语言,抑或思维,都不是命定的,而是自己修行而成的。宗教都不信命,红尘中奔走的人,更应自己决定前程。《了凡四训》中,云谷禅师对袁了凡说:“人未能无心,终为阴阳所缚,安得无数?但惟凡人有数,极善之人,数固拘他不定;极恶之人,数亦拘他不定。”这其实就是说,出生环境是已然形成,但只能拘束一般人,真正有魄力的会化被动为主动,以扎实行动来掌控全局。当然,是要有魄力地做好事。
取舍是一事一物,这是相对容易选择的,甚至不需要刻意选择。行藏的分量就大很多。行到哪里,藏到何处,都是需要思索的问题。藏,也就是隐。隐于市,还是隐于野,这要看各方面条件,甚至涉及到房价和基本医疗保障问题,这在古人是不必多虑的,现在必须考虑。行于所当行,止于所当止,这是理想状态,大部分是浮动于这条准线上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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