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慧珠与青岛之缘

吕铭康

（刊于：青岛日报 2020-8-1）

言慧珠

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言慧珠（1919—1966），是京剧大师梅兰芳最优秀的女弟子。她是京剧言派老生创始人言菊朋之女，蒙族人。她的大哥言少朋与大嫂张少楼就曾经是青岛市京剧团的领衔主演。言慧珠自幼嗜戏如命，执意投身梨园。她1935年登台初演《扈家庄》。1939年，20岁的言慧珠随父所组言家班春元社，到南北各大城市演出。她除了陪父演出《贺后骂殿》《三娘教子》《打渔杀家》等戏外，擅长梅派和程派唱工戏，还能演《扈家庄》等武工繁重的武旦戏，并且还能惟妙惟肖地反串他父亲的言派老生戏。经历一段演艺实践后，言慧珠决定悉心专攻梅派。1943年，言慧珠正式拜梅兰芳为师。她好学不倦，执弟子礼甚恭，随侍师侧，深获梅氏夫妇喜欢。如此数年如一日，言慧珠终于成为梅派传人中得天独厚的佼佼者。梅兰芳还让自己的班底陪她唱戏，使她的技艺更上一层楼。50年代，言慧珠先自行组织剧团演出，后又加盟上海京剧院，最后是在上海戏曲学校教戏。1966年9月11日，在经历了一次备受摧残的批斗回家后，用年轻时演出《天女散花》时使用的白腰带自缢身亡，年仅47岁。

据言慧珠在其《自传》记载：1942年曾与老生李宗义来过青岛演戏。据了解，言慧珠解放后曾四次来青。

1953年春天，她率言慧珠剧团在永安大戏院演出，由青岛市京剧团配合演出。言慧珠每晚主演一出梅派名剧，如《贵妃醉酒》《凤还巢》《宇宙锋》《霸王别姬》《天女散花》等，前面开锣戏则是青岛市京剧团的一出武戏。后来，她还主演了《西施》《太真外传》《木兰从军》、《梁山伯与祝英台》等梅派大戏。她的扮相雍容华贵，嗓音甜脆优美，做派沉稳典雅，颇有乃师梅兰芳的风韵，因而受到青岛观众的热烈欢迎，给广大戏迷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万没想到，这竟是言慧珠在青岛的最后一次演出。

言慧珠《长生殿》

第二次来青是在1961年盛夏，言慧珠是看望正在青岛市京剧团大力复演言派戏的大哥言少朋和大嫂张少楼，希望能够共同成立一个言剧团以便更好地在全国振兴言派老生艺术。不料突然传来乃师梅兰芳猝然去世的噩耗，言慧珠立即离青赶往北京……

1964年，言慧珠又才先后两次来青。据言慧珠的义女咪咪（著名电影导演徐昌霖之女）回忆： 1964年4月的一天，她干妈言慧珠突然获悉：青岛有一位军医能够在手或脚上，开个小口切除神经末梢，专治精神弱衰很有效。她由于长年苦于精神衰弱，愿意去尝试。于是她们坐船来到青岛。下榻在湖南路、青岛火车站附近的新新公寓，达一个多月。当时适逢青岛的樱花盛开，她们就逛中山公园赏花。当年青岛市京剧团有两位演员与言慧珠熟悉，就经常带团里的琴师来公寓看望，天天练功吊嗓。恰巧，上影的著名影星程之、冯喆等人来青拍摄著名作家峻青的电影《电影登记表》，同住在新新公寓。而程之非常擅长演唱京剧铜锤花脸，还能够操琴。一天，言慧珠建议与程之和咪咪三人共同清唱《大保国》、《二进宫》，言慧珠的李艳妃（青衣）、程之的徐延昭（铜锤花脸）、咪咪反串老生杨波。

一天傍晚，正在青岛的空军司令员刘亚楼上将派车来新新公寓，邀请言慧珠和冯喆、徐昌霖、咪咪四人去观赏新编排的话剧《女飞行员》。大家到时已经演到第二幕。刘亚楼非常诚恳地说：“听说青岛来了你们这些专家，特请你们看戏提意见。”当场下令为他们从头重演一遍，并亲自介绍剧情。幕间休息时，刘亚楼亲带他们到后台见剧作者冯德英和演员。不料，刘亚楼因患癌症于翌年5月病逝。

言慧珠于1964年6月回到上海不久，又于8月再次来青。这次除咪咪外，还有她的丈夫、著名京昆小生俞振飞和正在读小学放暑假的唯一的儿子言清卿。他们下榻在青岛一所日本式房子的招待所。有次，他们在北海舰队基地游泳后到餐厅用餐，邂逅海军第一副司令刘道生中将。因刘道生本就与言慧珠认识，显得格外热情。据著名学者吴晓铃回忆：那年盛夏他在青岛汇泉海水浴场漫步。不料，一位身着艳丽游泳衣的女子朝着他高喊：“吴老师，吴老师！”走近一看，原来是言慧珠。主动与他热情握手，嘘寒问暖。没多久，言慧珠和俞振飞直接离青到北京观看全国现代戏汇演，咪咪则带着言清卿回沪。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两年后，这位性情倔强的艺术家言慧珠竟以死抗命……

言慧珠（左）1964年在青岛汇泉湾

2010-8-10 青岛夹缝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