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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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铭康
借调,是指用人单位之间因工作需要而采取借调工作人员的形式。借调结束就回到原单位。我现已接近耄耋之年,回顾一生,自己总是屡屡被借调。其间的酸甜苦辣,给我留下了许多刻骨铭心的记忆。而我最喜爱的是做报社文化记者和教书。那我就顺时针来叙述吧!
1958年,我不到15岁初中毕业,母亲于一年多前病逝,家父娶来的继母对我相当刻薄,吃饭都成了问题。只好放弃继续读高中,而就业到青岛卷烟厂做钳工,正赶上大炼钢铁的“大跃进”,我也当了炼钢工,不停加班一查是心脏二尖瓣闭锁不全,属于心脏病,无奈退职再考高中。1960年初春,我刚开始读高二时,得知有位同班同学的母亲是小学教师,与临沂路小学校长很熟,我从小就喜爱教学,更是为了解决温饱,便借机要求代课。学校让我给四年级试讲《语文》课,结果马上被录用。安排到他们一个党支部管辖的无棣四路小学,做毕业班《语文》代课教师,每月25元。当时我还只有16岁,完全是瞒着全家人来休学代课。暑假后,在市南区教育局工作的姐夫又把我调到太平路小学代课,教四年级《语文》,还当班主任,在学校住单身宿舍。国庆期间,父亲因病猝死,我差几天就刚满17岁。后来,我所在中学派老师动员我回去继续读高中,完全免费。其实,这一年的代课,可以说,这是我第一次借调。
1963年高中毕业后,考入市南区的业余学校教书,还是主要教《语文》,是教那些街道工厂和无业的青年。1966年,“文革”一来就停课闹革命,1968年,就被分配到一家区办小厂,作为“臭老九”接受再教育,做了翻砂工。1971年,我真正的首次借调,到市南区的宣传部门担任大门前的大宣传栏的主编,同时还有两位书写和插图的小学老师。这一干就是三年多,事后又回到工厂。
及至1981年,我业余帮忙给青岛电影公司参与主编《青岛电影》月刊,电影公司的文友赵曰茂主内编辑,我主外采访和约稿,写了不少名人专访。当时,青岛日报和青岛出版社(当时叫“出版小组”)都想正式调我。但许久都没有回复,一问原来我因是“集体所有制”而无法调动,深感非常失望。1984年6月,青岛日报就决定借调,写了不少包括侯宝林在内的文化名人专访,可好景不长,很快就被破格调到青岛市经委负责领导干部高等教育的教务工作。
1993年初,青岛广播电台文艺频道决定从4月起,改录播为直播。邀我担任京剧等文艺节目的直播主持人。由于原单位不放,我总觉得电台也是媒体,也能采访写稿,何乐不为?考虑了一段时间,我毅然决然借调。同时,我还干着青岛电视台《今日》栏目的编导和青岛有线电视台经济深度报道的编导和主持人,一个人做了三个台的工作,一些节目获得了全国或省市的奖项。1999年,我已56岁可以在电台不坐班,又被借调到老年生活报做了两年的副刊主编。2000年年底,我提议编辑一本儿童文学选,于是我在继续借调电台的同时,又借调到青岛市少年宫主编《2000青岛儿童文学选》,很快获得了团中央“五个一工程”奖。之后,又主编了《2003青岛儿童文学选粹》和《青岛新童谣选》,后者获得山东省大奖。在电台一直做到2007年,因奉命写作《青岛与京剧》一书,此时即将64岁的我离开了电台。
以上,就是我借调的经历,还幸亏2000年就学会了电脑写作。那种多年来寄人篱下、低人一等的感受,体制带来的切身苦痛,确实不堪回首难以言喻。但毕竟是做了自己喜欢的工作,一生都在夹缝中求生存,当然还是乐在其中了。退休后,我一气出版了《青岛与京剧》《青岛与曲艺》《青岛艺海》《青岛京剧艺术》和散文集《缘分》《求乐》等书,总算圆了我的作家梦。
2022-3-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