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就在莹莹即将要往楼底跳下去的瞬间，顶楼的防火门突然被推开！一群年轻人嬉嬉笑笑地从消防楼梯里走出来。“我告诉你们，一会你们可别怂啊。今天下雨，地上可滑，咱们还是得签个生死状！”“谁怂啊，就是要越惊险，直播的时候才会有更多赏钱！”“诶！你们看！”

他们正在说着什么，突然看见站在栏杆外面的莹莹，纷纷吓得顿住脚步，一脸懵逼地愣在那里！

莹莹也被吓了一跳，刚刚松开栏杆的手本能地又紧紧地抓住。她听见半空中传来“嘁”的一声，转头去看又什么都没有。她又望向刚刚黑衣人站立的位置，那里也已经空空如也。一时之间，她弄不清楚那黑衣人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是存在。

那群年轻人都被莹莹的举动给吓着了，其中一个人咽了咽口水说，“喂喂，你想要干什么？”

莹莹泪流满面，摇着头说不出话来。她觉得自己心里烦乱的很，甚至连自己要干什么都不清楚。

“她是想要自杀吗？”年轻人中的一个女孩低声问着旁边的人。

旁边那男生应该是她的男朋友，搂着女孩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但是脸上却有着一抹难以描述的暗笑。他紧了紧手掌，给女生一个信息，低声说，“快把这个过程直播下来，快！快！金城要去劝那个女孩不要自杀，这简直就是绝佳的直播材料，肯定会得到很多打赏的！”

“哦哦，好好。”虽然女孩被吓得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但她还是带着三分激动、三分兴奋和三分不知所措悄悄举起了手机。

莹莹当然看不到她正在被那些人直播，她只看到那个叫做金城的男生正朝着自己走过来。她使劲地摇着头，莹莹不知道现在摇头到底是想要传达什么信息出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只有了摇头这么一个动作。只是她的边哭边摇头给了那个叫做金城的男生一个信号，那就是不要靠近她。

金城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言相劝道，“好好，你别激动，我不过去，我们都不过去，但是你也别再往前一步了，那里太危险，你先回来好吗？”

莹莹还是只知道摇头。

金城安抚着莹莹的情绪，同时用眼神望了望旁边被惊呆了的志强。志强被他用手肘撞醒，秒懂他眼神中传递出来的信息，朝他默默地点点头，慢慢地退到那群人的后面。

这时，之前让继续录影直播的阿杨对女朋友雅兴说，“录下来了吗？”

雅兴藏住暗笑说，“录下来了，正直播着呢，现在网友们的反应可激烈了！”

阿杨偷偷地看了看手机屏幕，的确，屏幕左下角不断有评论刷出来。

“这女的正点啊！”

“外面下的雨好像不大，但是地面感觉很滑，一定要救下那个女孩啊。”

“这怕是假的吧，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你们这些现在搞直播的，真是不要命了，为了点打赏真是豁出去了。”

“快救人吧，还搞什么直播啊，到底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啊。”

“艹！赶上直播了，刺激！”

……

那些评论里有好有坏，有担心有质疑，不过这些都是阿杨他们希望的。直播嘛，就是越要有噱头，越要有讨论性，才越会有热度，才会火起来。果不其然，虽然左下角的评论有褒有贬，有焦急有谩骂，但是屏幕正上方却不断有打赏礼物之类的出现。

雅兴是个非常能够带动直播气氛的人，她压低着声音，带着哭腔地说，“太恐怖，我都不知道上来这里会遇到有人自杀。我们把这女孩救下来，是不是也是在积福啊，是不是也算是造了七级浮屠啊。可是好恐怖，真的好恐怖。这会金城正在安抚那女孩的情绪，志强绕道后面去，大概是想着看看能不能将她给拉回来。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太紧张了！”

随着雅兴这样的诱导和解说，再加上她将镜头拉进，让大家看到细雨飘飘中已经浑身湿透了的莹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那姣好的面容，那生无可恋的表情，无一不是给网友注入鸡血的调味剂！

“快去救她啊！多美的姑娘啊！”

“就这么死了可惜，还不如送到哥的床上来！”

“你们还愣着干啥，快上啊”

“我觉得她就是在矫情，你真让她跳，她可不一定真的敢跳下去！”

“真是磨叽，要死就快点去死，再不跳下去，还不如一脚踹她下去算了！”

一时之间，直播间里说什么的都有，进入直播间的人数从几百蹿升到几千，到后来竟然快要破万！各种礼物和赏金源源不断地飘下了，几乎快要将整个屏幕给遮盖。这样的场景又引起新一轮的叫骂和讨论，整个直播间里前无尽有的热火朝天。

现在的人们，劣根性非常严重，纷纷嫌弃看热闹的事情不够大，越是这种有争议的内容，越是能够引起那些闲人的共鸣。所以现在那些网站的标题，一个比一个有争议，一个比一个吸引人，可点进去一看，内容基本上都平淡无奇。这就是标题党。

现在，阿杨、雅兴他们所遭遇的不仅仅是标题党，还结结实实的是有内容的标题党！看到这番景象，那些接连不断的金币，雅兴捂着嘴想笑不敢笑，她扭头去看阿杨，阿杨将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她噤声。

雅兴点点头，继续捏着嗓子，用颤抖的声音小声地解说着，“也不知道这个姑娘到底遭遇了什么？是为钱？是为情？还是为了工作？不过不管为了什么，在这么个豆蔻年华要是真摔下去同样会变成肉饼！为了避免悲剧的发生，现在金城和志强已经准备去救她了。希望能够来得及救她。阿杨，你说，他们来得及吗？”

雅兴将镜头转向阿杨，在细雨暗夜下，阿杨的脸被手机电筒照得有些恐怖诡异。阿杨也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必须来得及，金城和志强可是很强的。”

“对，他们很强，那我们来看看到底能不能将那个漂亮的姑娘给救下来呢？”雅兴将镜头重新对准莹莹的方位。

就见莹莹还是朝着金城他们使劲地摇头，她的衣服已经完全贴在了身上，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头皮和脸上。虽然雨不大，但莹莹看上去就像是被暴雨淋过一般。她看着那个男人一步步地走向自己，开始她看着那还是一个人，但越是靠近，她越是觉得那是一直秃毛怪兽！那怪兽就要扑向自己了！

“啊！”她尖声叫着！

“啊！”雅兴被她吓得也跟着大叫！

随着莹莹的惊声尖叫，她的手立刻松开了栏杆，眼看着身体就朝着前方倒过去！雅兴被吓得手臂都僵直，那直播间里也突然瞬间变得凝重而安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志强从旁边像只猎豹一般冲了出来，一把抓住莹莹的手臂，将她的身体拽了回来！金城和阿杨也跟着冲上去，将挣扎不已的莹莹从栏杆上面拖了回来！他们几个在地上又折腾了一阵，将还在挣扎的莹莹死死按在地上，直到她筋疲力尽，体力耗尽再动弹不得。

莹莹瘫软在地上，只剩下呼吸。而那几个年轻人也因为惊吓和折腾，纷纷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气。雅兴早就已经不知道把手机给落在什么地方了，她在地上呆坐了半天才想起来找手机。四处找了找，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她早就不记得是怎么将这手机落在那么个犄角旮旯的角落里，那些都不重要，她捡起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看看直播间是否还有人。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这直播是怎么回事，怎么只看到些黑乎乎的东西？”

“不是说有人自杀吗？现在怎么样了？”

“喂，还有人吗？还有人吗？”

“是不是出了什么灵异事件，播主跟着升仙了？”

他们没有想到，到现在直播间里的人还有很多，大家都在等一个结果。

雅兴将手机拿起来，虚弱地说道，“大家，大家还在吗？”

“在啊，快说！怎么回事了？”

雅兴将手机对着地上的那群人，说，“那女孩总算是救下来了，但是把我们大家都给弄得快要累得去见如来佛祖了。”

“救下来了？！”

“怎么救的？”

“救下来也好，总比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死掉的好。”

“那现在怎么办？”

看到这个问题，雅兴也慌神愣了。“现在怎么办？”她傻呆呆地问到阿杨他们。

金城累得最严重，直到现在他还躺在湿乎乎的地板上。听到雅兴的问话，他说，“这还用问吗？你傻了啊？当然是打电话给120啊。”

“对，对，打120，”志强跟着说，“我看这女孩好像已经晕过去了，怕不是有什么病吧。咱们就这样把她给救过来，可别到最后还赖上我们了啊。”

“啊？”阿杨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他别扭地说，“这，我们救了她，她还能赖我们？”

“总之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我们打了120就走吧，少惹那些麻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