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来的时候，金城他们并没有离开的太远。好不容易遇上这么好的题材，他们当然不会就此浪费掉。原本是让雅兴躲在楼顶水箱的位置继续拍摄接下来的场景，但是她摇着手说，“我不，我可害怕，万一那女的太冒起来翻栏杆跳楼，我可拦不住。要我去拉她，可别把我给搭进去了。”

大家想想也是这个道理，选来选去，最后让金城留下来继续拍，其他人躲到楼下去随时准备接应。

看着莹莹那纸片一样的身体躺在水泊当中，天空还在不断地飘下细雨，金城总感觉这个女孩的身体没有起伏，似乎已经死了。但他也知道那人并没有死，因为刚刚把她从栏杆那里拉回来的时候，他的双手刚好抱在她的胸部位置。虽然雨天气温很低，那女孩身上其他的部位都是冰凉凉的，可唯独心脏的位置软绵温润，触感独特。“死了就没戏了。”金城心里这么想着，手心中传来的温度让他心里悸动了一下。

金城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和行为是猥琐或下流，“这只是一个普通男青年对于美貌女青年的自然渴望，更何况这个美貌女青年还在寻死。”

大概是因为刚刚救人的时候用力过猛，此时金城的手臂肌肉因为僵直而发抖，这让他录制的画面也微微颤抖，有时候会拖拉出莫名诡异的光影。每每那些光影出现，直播间的下方就会同时出现几个骷髅头，紧跟着的就是网友们的惊呼，“什么啊，这么恐怖！”“播主倒是稳住啊，不要慌啊，你慌我们也会跟着慌啊。”“我怎么好像看到了鬼影子啊，那女的不会已经死了吧？”“120还没有来吗？这效率是不是低了点。”

“等等，我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了！”金城对着屏幕说。果不其然，没过一会120的救护人员就来到了这天台上。金城屏住呼吸，藏在水箱的后面用手机拍摄直播这救护的场面。

就见救护人员来到天台之后，一个医生模样和一个护士模样飞奔到莹莹的位置对她进行抢救，另外还有个穿着防护服的医护人员四处看了看环境，边看边嘟囔道，“这是谁报的120，怎么人没有了呢？喂，有人吗？”

旁边另一个拿着便携式医疗器械的人说，“估计是附近的居民，打了120怕掏钱，走掉了吧。不管怎么说，咱们先把人抬下去吧。”

“只是晕厥，血压低，心速过快，体温骤降，还是有些危险，来先放担架。”蹲在莹莹身边的人边说边做着安排，“给老于说，让他把输液架准备好，上车先进行静脉注射。”

“好的。”

这边有条不紊地在进行着救护工作，那边这栋楼里的居民听见救护车的声音，已经有好事的人穿着睡衣跑上来看看发生什么事。救护人员看见渐渐围聚在天台消防门处的人们，问他们说，“这是谁家的姑娘？有人认识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头。其中一个人拉着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人，问他，“这是谁啊？你知道不？”

保安冒着雨走上去看了又看，摇摇头说，“这姑娘应该不是这里的住户，我看着不认识。”

他这话一出，在人群中又炸了锅，大家纷纷提出质疑，“不是这的人怎么上到楼顶天台的？”“你们保安现在真是越来越不行了啊，之前这楼里还进过小偷，现在又出这么档子事，这还让人怎么放心？”“就是就是，亏得我年年交物管费还交得那么准时，就这样的质量得去投诉投诉。”“我看这女的像是神经有问题。”

人情冷暖不比这漫天细雨更加令人心寒，莹莹这边是生是死尚且不清楚，可围观的人已经为了自己的利益有可能受到侵害而嚷嚷起来。金城将这些都录下来直播出去，不出意料地在直播间同样引起不小的轰动和讨论。看着那一条接着一条滚动的评论，金城心里不知道是该喜还是忧。

莹莹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走，围观的人们就像是追着烂肉的苍蝇，“嗡嗡嗡”嘈杂地跟在后面也下了楼。等所有的声音都寂静下来，金城这才从水箱隐蔽处走出来。他掏出手机用消息的方式问守在楼下的雅兴他们，“怎么样？都走绝了？”

“走绝了，快下来吧！我们吃火锅去！”

“好的，等我！”

在火锅店里，这群年轻人举着酒杯高声欢呼碰杯。雅兴高兴地说，“没想到我们这次捡了个便宜，这次我们的直播真是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啊，一会我们得好好看看今天的收入是多少。”

“只是拿别人的生死来直播，会不会有点不好啊？”志强是这群人里最老实的。

阿杨搂着雅兴说，“这有什么好不好的，又不是我们逼着或是诱导着她去死的，这就是不个凑巧嘛，这只能说明老天都挡不住我们发财的脚步！”

“就是就是，志强就是胆子小，什么都怕。说起来我们今天还救了那姑娘呢，说起来我们还是做了好事不留名呢。”雅兴瘪着嘴冷笑着说。

“说到这里，也不知道那女的怎么样了。”金城闷了一口酒说，然后夹着根烫好的鸭肠，唏哩呼噜地吃起来。这口酒配上滚烫的火锅，才算是将他身上的寒气都驱除干净。

“应该没有什么事吧。”雅兴说，“我看当时她只是被吓着了。”

“唉，年纪轻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么想不开。说起来她好像和我们差不多大。”

“咦，我看着她比雅兴小。”志强笑道，“至少她的脸比雅兴小。”

“去你的！”雅兴不乐意地扔过去一团纸，然后用手撩了撩头发，怨气地说道，“你们这些男人，每一个好东西，不就是看人家长得漂亮点嘛，怎么这样魂就被勾走了啊？可别啊，小心那是只女鬼，缠上你们，趁着晚上把你们的精血都给吸干净咯！”

几个男生相视而笑，脸上是不可描述的一种神情。这神情被雅兴看在眼里，心里立刻懂得他们眼神之间传递的意味，她将筷子“啪”地一声摔在碗上，瞪着阿杨说，“别人我可管不了，你是不是也被那‘女鬼’给迷住了？！你要敢给老娘有二心，老娘骟了你，你信不信？！还有你们几个，要她真是只鬼，我看你们一个个都得不了什么好死！”雅兴这话说得那群人中其他几个女生也纷纷附和，都在说那些男生真是色胆包天，什么都不怕。

阿杨搂着雅兴说，“你看你说的，这世上还有谁比得上你吗？真是的，你这点自信还没有？就那妮子那样，消瘦得跟个纸片似的，那有你抱着这么暖乎，这么有手感啊。别生气了，别生气了，生气皱纹就来了哦。”

“去你的。”雅兴才不吃阿杨这套，一巴掌给他拍过去。这巴掌拍得阿杨羞怒起来，拍着桌子说，“好啦，你他娘的有完没完，还得脸了是不是，这不就是个玩笑嘛，你他娘的还真当真了。老子告诉你，别太他娘的当自己是回事。”

“怎么了，怎么了，你还和我逞了，是不？”雅兴也不是个吃素的主。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因为这么一个玩笑闹掰，那群人把两个人拉开，纷纷劝起来。“哎呀，多大的事，你看你们俩这小孩子气的。”“就是就是，就是玩笑嘛，你们俩就是三天不吵吵，过不了日子的那种。”“这大庭广众的，吵起来多不好，好啦好啦。”“今天本来是个开心的事，别弄到最后不欢而散就没意思了哈。”

原本那两人也不是有真矛盾，现在加上大家的劝和，尽管还赌着气，但好歹算是坐下来。

“老板，再来两斤牛肉，一打啤酒。”金城招呼着，然后他对大家说，“咱们今天就不醉不归，怎么样？”

“好。”众人说道。

年轻人，火气旺，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几杯酒喝下去，雅兴就又滚到阿杨的怀里，一口一个老公，一口一个daliang地叫起来。

金城取笑说，“你们俩就是这样，改天再闹我们还真不劝了，倒是要看看你们到底能闹成个什么模样。”

“你这就是典型的羡慕嫉妒恨，怎么样，我们就是要吵得热烈又甜到发腻，怎么样嘛，羡慕死你。”雅兴娇笑着说。

“我才不羡慕呢。”金城耸耸肩，笑着说。

“对了，”阿杨说，“你不是说你特备喜欢胡桃里那个唱歌的瑶灵儿嘛，改天我们兄弟伙和你一起去看看，要是能追就出手撒。”

“就是就是，”志强附和道，“你们不知道，上次我和他一起去过胡桃里听那个瑶灵儿唱歌，说实话，我倒是没觉得多好听，可这家伙简直就是听迷着了。”

“你当然听不懂了，你就是一个呆瓜。”雅兴笑道。她这话一出，这群人都哈哈大笑，志强性格较为憨厚，倒也不恼，挠着头跟着一起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