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月明星稀。
我正立于葡萄架下,抬头望月, 不是为了找寻所谓的诗与远方,而是习惯使然。和着晨光或繁星,我会不由自主地踱步于小院,看看这棵树,瞧瞧那丛花,俯仰之间,一木一草,已是眼里林泉,心底桃源。
自与这方小院结缘,那搁浅多年的儿时梦就悄悄探出了头,亦如南墙角那棵小草破土而出。
幼时的我,胸无大志,从未想过当个科学家、数学家、警察等,只想有一个开不败的小花园,能终日穿梭期间,侍花弄草。想来那样的日子岂不太美了。长大后,方才知道那个侍弄花草的活儿有个充满人文与自然气息的名称——园艺师。
时光抽短,园艺师的梦想也因失故园而蹉跎。而今,复得小院一方,自是感怀。从此,营造院子,遍植草木就成了我的生活日常。
这不,昨天又网购了十余种花木种子,准备于这地气升腾时,播种下一个个斑斓的梦。称其斑斓,并非那花那木有多名贵华美,而是它们皆有自然之趣,令人神怡。
崇尚自然,这大概是中国人的天性。古有喜梅者林逋,其笔下梅,疏影横斜,清新隽永;爱菊者陶公,其诗中菊,幽幽寂寂,静穆淡远。近有文豪鲁迅、汪曾祺,其故居旧院亦是草木丰茂,葱茏竞秀,常引人驻足玩味。
汪曾祺在《人间草木》中曾说:“人活着,一定要爱点什么,恰似草木对光阴的钟情。”闲看是玩花木,实则关性情。在旧日文人心中,纤纤院草与莽莽山峦并无几多迥异,它们能予人同样的心灵观照。一院之中,风竹朗朗,芭蕉翩翩,兰草纤纤,苔痕淡淡,观之心清目明,感之真趣满满。这也许就是“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乾坤”的具象吧。
四月风息温驯,小院草木葳蕤,春光满眼。一架木香开满墙,一丛鸢尾已盛放,一棵杏树挂青果,一池荷叶芽初长,一盆吊兰鱼中藏(金鱼吊兰)……
一春无事,只为花忙。
冯唐说他理想的房子应该有个小院,院内栽棵花树,开花那几天,就在树下支张桌子,摆简单的酒菜,开顺口的酒,看繁花在风里、在暮色里、在月光里动。
诚然,我没有他那般风雅,但也有自己的喜好。黎明即起,洒扫庭院,拾翠寻芳;夜幕悬垂,远眺星河,静听虫鸣。
与小院共生,与草木为伍。小院虽小,却能承载晨曦与黄昏,烟火与梦想。草木虽素,却能渲染冬春与秋夏,繁华与寂寥。
叔本华说:“人,要么孤独,要么庸俗”。我想,当草木扎根小院,当自然嵌入生活,离群亦不孤独,清欢自能治愈庸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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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而四月,又是春天中的春天,桃红柳绿,芳草萋萋。暖暖的春光中,小鸟在枝头吟唱,桃花在枝头微笑;和煦的春风,吹皱了一池碧水,凌乱了垂柳细软的柳枝;沾衣欲湿的蒙蒙烟雨,淋湿了红红的樱桃,晕染了浪漫的情怀,所有春天的味道,似乎都被揉进了芬芳的四月里。
的确,四月是一年中最富诗意的日子,不似三月里的乍暖还寒,不似五月的直奔酷热,四月,用五彩斑斓的画笔描画着人间仙境,四月,用蓬勃的生机点燃着爱与希望。草长莺飞,云淡风轻,花蕾沾珠,山峦含黛。柳树穿上了翠绿的春装,打扮似美少女,肆意和春风轻吻;桃花涨红了笑靥,像害羞的小姑娘,粲然着曼妙的倩影;嫩嫩的青草精神抖擞,仿佛调皮的顽童,欢跳在摇曳的眼眉间;潺潺的小溪流叮叮咚咚,犹如出色的歌唱家;悠悠的白云与风筝悄悄耳语,犹如亲密的伙伴。一切,都那么的充满活力,那么的令人心旷神怡。
这个时节的太阳是一年中最妖娆的,和煦的阳光穿透云层,为山川河湖,为草树花卉,铺上一层温暖的亮色,跃动的亮光,闪烁着希望,一树一树的花开,也缀满了梦想,所有的美好随着四月的暖阳款款而来。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让心情也变得爽朗。煦暖的阳光下,河堤上,田间地头,红的,白的,粉的,开成了一片,分不清哪是李花、梨花,哪是杏花、桃花。然而,四月最浓的春色并不在梨花桃花的花瓣上,也不在青青的杨柳枝条上,而在那的一望无际油菜田里。黄灿灿的菜花像给大地铺上了一条金色的地毯,又像大自然撒了一地的金子。空气中弥漫着菜花的芳香,深深地吸一口,人便会醉了去的。地面上,氤氲升腾的地气,袅袅娜娜的。到处游荡的春气,似乎想给刚刚睡醒的大地轻轻地擦把脸,或淡淡地梳个妆。蔚蓝的天上,桃色的云,徐徐伸着懒腰,似乎春眠未足,还带着惺忪的睡态。树枝上、电线杆上,不知是画眉,还是百灵,或是黄莺,呼朋引伴,尽情歌唱,悦耳的鸣声,清脆、锐利,滑过溪水的明净,变成春天里最美的音响。
熙来攘去的大街上,三三两两的姑娘,已经穿上裙装,一副地道的春天装扮。这个时节,孩子们最神气活现了。衣服穿得少了,身子自然灵活。小女孩的花裙,奔跑起来就像风中翻飞的荷盖。蛰居的老人也走出了家门,早春,他们还心有余悸。四月,天气一下子暖和了。他们在小路上踱着步,沐着风,晒着太阳,度着悠闲的光阴。小河边,牛儿在悠闲地吃着青草,目光露出几分淡定与从容。几个大妈提着菜篮,或端着装有清洗衣服的脸盆慢悠悠地来到水塘边,水温刚暖,她们洗菜的洗菜,浣衣的浣衣,水声、清洗声、谈笑声响成一片,弥漫在四月的天空中。
林徽因写得好:“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最美人间四月天,风光不与四时同。四月是这般的美好,无论经历过怎样的坎坎坷坷、风霜雨雪,现在沉醉在人间最美的风光里,只要心存美好,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像海子那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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