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日子
(2020-02-04 11:57:39)分类: 散文随笔 |
“冬雪雪冬小大寒”。迎着寒风,默诵着节气歌,巴望着与冬雪相遇,乐过一段雪日子。
雪儿凌空旋舞,飞临人间,因盼了太久,我愿唤这精灵一声“姗姗”;我要奔出门外,仰天举臂,陶醉地迎接一番。雪日子,来了,真好,这才是冬天该有的情致。雪夜,充满想象,催生了丰盈的雪梦。
雪日子,岂可慢待。黎明时分,雪梦初醒。听闻窗外万籁俱寂中,早起学童们欢悦的声音渐渐密集,远远传来,这雪下得不小,落得很厚,“雪梦”是可以成真的了。
雪,最是抢镜,随处双手搭个取景框,便是大片儿。既喜“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阔,更喜“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柔润。我愿将自己裹成面包,在雪地里“慢滚”,咯吱咯吱地去踏寻雪后的细碎诗意。
小河仍在静水东流,冰面覆了雪,即将封河,归于沉寂;冻得通红的柿子,顶着雪帽,在枝头招摇,与莽莽群山相映成趣;被雪压弯的松柏,仿佛随时想簌簌抖落积雪;伸手接一朵雪花在手,六出飞翼、玲珑剔透,宛若仙女的玉簪……猛回头,那一串走过的脚印,又迎来弯弯曲曲一串行人,正被摄影师用镜头对准。
童年的幼稚游戏与简单快乐,被雪唤醒。堆雪人是保留项目,小区内、街巷里,滚雪成球、摞球成人,插笤帚为手,戳萝卜为鼻,点煤渣为眼,盖水桶为帽,活脱脱一个大白、一个蓝胖子、一个加菲猫、一个儿时的自己,蹲在那里等待点赞。打雪仗、滑雪坡、放雪炮、摇雪树……雪日子里,所有人都忘了年纪,成了孩子。
雪天不宜出门,生活忽然闲适了几分。一个人窝在温暖的房间,雪却占据了整颗心。做些小事以赋闲情,唯恐负了这飞雪时光。若在农村,定与火炉靠得最近。将炉火捅得旺旺的,坐一只水壶,静待沸水咕嘟嘟开花,鸣响壶哨,也懒得去管,任水汽弥漫;炖一锅菜,熬一锅粥,蒸一锅馍,静等串门儿的家人归来。红薯、土豆、花生、馒头片、南瓜子,围炉烤着的那圈儿零食,既养眼又暖胃更称心,不时闲吃占嘴儿恣意消磨。如若再配一首悠然的曲子,泡一杯清淡的香茗,读几段走心的文字,那真是人间好时节,妙到无法形容。
独乐,情趣盎然;邀宴,亦是酣然。清酒配雪花,能饮一杯无?朋友们毫无顾虑地欣然而聚,吃啥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雪天能聚在一起。寻一家临街雅致的餐馆,拣紧靠落地窗的座位坐下,涮顿火锅,最是应景。窗外雪花飞舞,行人寥寥;馆内鲜汤翻滚,食客熙攘;这一寒一热、一静一闹,将雪中宴的气氛烘至正浓。你夹起牛肉羊肉、菠菜茼蒿、豆腐粉条、面条水饺开涮,我就着天下新闻、坊间段子、陈年旧事开涮,提箸举杯间,将美味、真情涮在锅里,融入心底。
雪停,初霁。农人拿起扫帚,攀着梯子,上了屋顶,一点点将积雪扫至屋檐,推到院中;城里人三五成群组织扫雪,嘻嘻哈哈地扫出干净的路面,笑看车流穿梭。雪,敏感地在暖阳里羞涩退场,白天顺瓦口滴落,夜间沿屋檐凝冰,一来二去、反反复复,大地由一派素净到一滩泥泞,直至干燥如初,仅背阴处有白雪积存,昭示着雪儿曾经来过。
雪日子,是时令、自然的恩赐,既是漫天飞雪、喧嚷燃情的大日子,又是雪花怡情、静谧娴雅的小日子,更是点亮生活、妙不可言的好日子。漫漫严冬,在渴盼雪日子、乐享雪日子的轮转中,一点点与之告别,迎来并不遥远的下一个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