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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草

(2019-08-17 00:35:20)
分类: 散文随笔

     蒲草或曰香蒲,小时常在苇塘边扯其果实,长长的圆柱样小棍儿,褐色,手攥一束,可挥舞玩耍,不亦乐乎。若忍不住掰开,尽为茸毛,脚碾之,散为一地。拿它来熏蚊子,点燃,散出浓浓烟雾,满屋弥漫,蚊子固然呆不住,人也熏得够呛,非昏昏然不可。《本草纲目》载:“香蒲即甘蒲,可作荐者。春初生,取白为菹,亦堪蒸食。山南人谓之香蒲,以菖蒲为臭蒲也。”这说的是香蒲叶子,柔韧可编织席子,而其初生嫩叶,可以食用。香蒲的另一叫法甘蒲,要少见些,而甘蒲与菖蒲的香臭之别,倒是有趣的。清吴其濬亦曰:“篱乃莞蒲也,然则蒲为香草信矣。出污不染,沁粉屑金,媲之莲芰芝兰,纵不邻其发越,亦当结此幽贞。吴氏之说,独标颖异,故不糠粃其言。”他不仅赞成时珍之言,尚要阐发一下,小小的蒲草便人格化了。

    香蒲的别称,其一为水蜡烛或水烛,显然是根据果实的形态而来,实在深获我心,那样子,可不是活脱脱水中的蜡烛么。汪曾祺之《受戒》,收尾时说:“英子跳到中舱,两只桨飞快地划起来,划进了芦花荡。芦花才吐新穗。紫灰色的芦穗,发着银光,软软的,滑溜溜的,像一串丝线。有的地方结了蒲棒,通红的,像一枝一枝小蜡烛。青浮萍,紫浮萍。长脚蚊子,水蜘蛛。野菱角开着四瓣的小白花。惊起一只青桩(一种水鸟),擦着芦穗,扑鲁鲁鲁飞远了。”很美。

    我从未有过坐船在芦花荡里划过蒲草旁的经历,因为北方少水,能有个小水塘就算不错,哪里有那么大片水呢,更勿论能载舟了。所见的蒲草,即在不大的水塘中,塘边的蒲棒毫无意外早已被人抽走,只余下距离有些远的,褐色的绒在晨光中微微颤动。采这些,未免要冒险,欠着脚,手伸得老长,指头从未绷得这么直过,够啊够啊,一不小心,身子一倾,一只脚便踏到了水中,湿淋淋的,沮丧极了。不甘心,搬来块儿石头,垫着,总算得偿所愿,获得几根蒲棒,乐悠悠回家去,拖着湿鞋干鞋各一只。

    《诗经》中关于“蒲”之吟诵不止一篇,如陈风中的《泽陂》:“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又如王风中的《扬之水》:“扬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与我戍许。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均为蒲,是极易误解为一物的,其实,前一首指香蒲,后者指的乃是蒲柳。日本细井徇《诗经名物图解》分别画出“蒲”之两种,形态各异,一目了然。(国内引进细井徇此著,自行作“蒲”注,张冠李戴,不细心及未通晓诗经,且缺乏于香蒲的生活实感之故。)

    易张冠李戴者,不惟中国之诗经,欧西之圣经亦然。在汉语和合本经书中,“出埃及记”叙述摩西的出生:

    “有一个利未家的人,娶了一个利未女子为妻。那女人怀孕,生一个儿子,见他俊美,就藏了他三个月。后来不能再藏,就取了一个蒲草箱,抹上石漆和石油,将孩子放在里头,把箱子搁在河边的芦荻中。”

    读冯象的文章《传教士“七月流火”》,对这一节文字里的“蒲草”作了辨析,认为乃误译,应为“纸草”:“英语bulrush一般指欧洲和近东的宽叶香蒲(俗称cat’s tail,猫尾巴;学名:typha latifolia),但用于译经则兼指纸草(见《牛津大词典》bulrush条)。故钦定本并未误译;是传教士母语不精,对莎士比亚时代的语文不熟,属于‘七月流火’望文生义一类的闪失。”

    这也是弄错了,错的缘由其实和诗经有共通处,即一名多物(bulrush有两义,一指蒲草,另一指纸草,蒲草和纸草乃两种不同的植物;圣经中的bulrush是纸草,汉译圣经和合本误译为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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