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闲,切合乡村的意境。只有在乡村,也只有乡亲们,在冬天,赋了闲,在暖阳下,在大雪天,他们是最有资格享受冬日长闲的人。而我,也想蹭他们长闲的冬日,作自己的畅想。毕竟,冬日长闲,是心怀畅想的好时候。
在我的畅想里,冬天,是应该有花的,并不是因为我特别喜欢花,也不是除了花之外,我就没有什么其他可以喜欢的东西了,我喜欢阳光雨露,喜欢虫鸣鸟唱,喜欢草长莺飞,可喜欢归喜欢,并没有此时我期望冬天花开的想法强烈。
为什么冬天不能有众多的花儿开放呢?真是奇怪的事情。
冬天,不只是该有黄色的腊梅、红色、白色和豆绿的梅花,有窗前桌上放在精致瓷盘上用水养着的,葱绿的叶子白花瓣托着一点粉黄花蕊的水仙,有贴在冰冷窗户上的红彤彤的窗花和窗外飘飞的洁白霜花、雪花,如果窗花、霜花和雪花也能算是花的话。冬天,还应该有一些其它的花在开放。冬天该有的花,也应该和春天的花一样缤纷,和夏天的花一样热烈,和秋天的花一样沉静,那该是多么的热闹啊。
冬天的清晨,最盼的是一轮红日从东边升上来,此时冰霜封冻的河流和瑞雪初霁的原野,有着蛮荒时代的混沌感,浅雾薄岚轻轻地飘浮起来,冬天的早晨就这样拉开帷幕,场景如此壮阔,如此有舞台感。舞台上,还应该有鲜花来点缀。
冬天的太阳总是红的。红日初升,原野上浮起一层乳白的浓雾,那是浮上来的雪,飘起来的霜,原来雪和霜也可以这样轻柔曼妙吗?此时,冬夜的冷静清醒已经不再,它们在阳光下变得暧昧起来,它们在晨光和冬日微温的阳光里轻舞,仿佛昨夜的寒冷已经远去,永不再来。我希望,冬天的花是在此时悄悄开放的。它们开在冰霜封冻的河流、湖泊里,开在大雪覆盖的原野之上,开得万紫千红千娇百媚,就开在那层薄薄的雾岚里。
在冬天悄然开放的花,像许多许多的希望和许多许多奇怪的想法都要深藏在孩子的心中一样,那样隐秘,那样欢喜,他们不想让人发现,又生怕别人不会发现一样。就这样,矛盾着,纠结着,可依然是藏着满心的欢喜。
太阳升高了,洒下一片一片的温暖,也洒下一丝一缕的酡红和金黄,阳光,在渐浓的雾里,被扯成丝,揉成团。冬天的阳光终究是温暖的,它很快融化了那层薄薄的雾岚。冬天的雾岚本来就不够坚决,易于在清晨匆匆拉开帷幕,也易于在阳光中渐渐消失于无形。
我希望冬天的花是在此时,是在雾岚里开放的。在柔和的阳光慢慢褪去那层雾岚的时候,那些花,像涂了显影液般渐渐清晰起来,也像是有一双手从原野上轻轻拉开一条薄薄的纱巾般慢慢露出那一片艳丽的花朵,阳光灿烂,百花鲜妍,像在迎接众神的到来。
那些花,是开在云里的花,也是开在童话里的花。大地苍茫,在一片纯净的背景上,你想过会有万紫千红的百花盛开的壮丽场景吗?你愿意看到这样让人惊讶得失去判断力的美丽吗?或许,你曾想过;或许,你永远都不会去想。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仍然会在长闲的冬日里,去畅想。
王勃在《滕王阁序》里说:遥襟俯畅,逸兴遄飞。人是应该有一些自己奇特的想法的,不为别的,只为娱己。在冬日,我用自己无边的畅想,去温暖那些长闲而又单调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