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次接近床上熟睡的女人

文/早子

这已经是小早第四次尝试未果了。在离床大约五米的地方，小早呆呆地站着，他的视线没有离开过那个女人。自小早来到这个房间起，这个女人大概斜躺了半个小时，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丝毫没有动过。

小早第一次接近床铺的过程是比较艰苦的，他必须要控制好自己的步伐，使得脚步落地时不会发出一点声音。所以他走的每一步都很谨慎。小早终于走到了床边，他不敢作深长的呼吸，身子也保持着尽量不移动。他盯着女人的眼睛看了半分钟，确定那双眼睛是紧闭着的，没有眨的痕迹。小早知道一个人如果睡不着，眼睛不可能闭的那么紧，总会控制不住的眨两下。但是小早并不能肯定这个女人就睡着了，而当他发现自己呼吸不畅时，只好转身小心地回到原地。在那个初始的位置，小早稍微可以放松一点，他知道轻微的声响应该是不会惊动那个女人的。

第二次，小早的步伐稍微加快了一些，不过仍然可以保持不发出声响。这次到达床边，小早仍然先盯着女人的眼睛看，大概看了二十秒，他的视线开始转移，他看着女人的身体，细细地打量着。他被女人的睡姿深深地吸引了——女人的左手拂着左脸，右臂横搭在身上，因为侧身的原因，女人那紧崩的T恤也被挤的错了位，小腹隐隐地可以看见。小早没敢多看，立即又转过身，沿着来时的足迹退了回去。回到了原位，小早仍然专注地看着女人，他开始作新的筹划。

大概思考了两分钟，小早又出发了，他的步伐又有些加快，不过这次他走到一半突然发出了轻微的震动声，他立刻停住了，而且眼睛不敢再朝女人看，低着头相当谨慎地退了回去。他又回到了出发的地点，他在原地傻站着，头仍然不敢抬起，只在静静地听着，而眼睛却努力地想看到女人，眼皮使劲地往上翻，终于可以看见女人的脚。大概站了一分钟，他发现女人的脚丝毫没有动过，而且屋子是一如既往的宁静，他便慢慢地把头抬起，又开始注视着那个女人。

小早虽然被刚才的动静惊了一下，却没有忘记刚才制定的计划。于是他开始了第四次的行动。这一次他移动的速度非常地慢，步跨也比前几次小了很多，不过，他相当完美地走到了床边，只是花的时间稍长了一点。他站在床边，仍然先观察一下女人的双眼，大概十秒之后，他把视线定在女人的脚上。女人纤细的双脚是并在一起的，右脚搭在左脚上，右脚的大趾甲上涂了橙色的指甲油。

小早的右手伸了出去，可是那只手在轻微地颤抖，连带着整个右臂也在抖，小早想控制，可是控制不住，于是又缩了回来。小早又下意识地看了看女人的眼睛，不过只是瞄了一眼，马上又转过来看着脚。小早的手臂还在抖，而且越抖越厉害，渐渐地竟然抖出了声音，这声音像是从骨头里传出来的，小早听起来觉得特别响。小早慌了，他赶紧转身往回走，又不敢走的太快，这一慌又导致了步伐出现了混乱，脚步声也开始响起来。小早已经顾不得这些声响了，他快速地走回去，并且没有在出发的位置停留，直接走出了卧室。

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小早的全身都在颤抖，他坐不住，又站起来，在茶几前面走来走去，他连做了几次深呼吸，也不见好转，最后他走进了洗手间，冲了一把脸，没有擦干净，又回到了大厅，朝沙发上一瘫。

过了几分钟后，小早似乎不再惊慌了，他的身体也没有再抖，他把瘫软的身体立了起来，静静地坐着，眼睛朝卧室的方向看去。

房子里仍然是死一般的寂静，小早静坐了大概五分钟，又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身体直接面对着卧室的门。他又朝卧室走去，和前面一样，他的行动很小心，每一次脚要落地时都尽可能地放慢，而直到两只脚都站稳了，他才抬起另一只脚继续走下一步。虽然他的行动很缓慢，但是沙发到卧室也没有太远的距离，很快他就到了卧室的门旁。小早没有走进去，他慢慢地把头伸进去，脸朝着床的方向。

小早看到了那个女人，小早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女人仍然保持着刚才的睡姿，包括两只并拢的脚，一只拂在脸下的手和一只横在身上的手臂。小早放心地走了进去，这次脚步又发出了轻微的声音，但是他没有惊慌。小早站在那个他出发的位置，仍然如先前一样望着床上的女人，这次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完成计划。小早又出发了，这一次接近床的过程显得很轻松，虽然发出过几次脚步声，但是小早似乎已经不在乎了，他很顺利地走到床边，没有看女人的眼睛，先做了一次深呼吸。

小早正要伸出他的右手时，女人动了一下。这一动把小早吓坏了，这个惊吓来的那么突然，他甚至还没有一丝准备，而他的全身又开始禁不住地颤抖起来。女人的右手慢慢地往背后滑，身体也开始往下坠，坠到了床板，成了正躺的姿势。而小早还在那呆呆地站着，除了全身在颤抖之外，他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他看着女人张开的双眼，身体的颤抖更加肆意。

女人看到了小早，微微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小早啊，是不是饿了啊，舅妈这就给你做饭吃去。”然后，两只手高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整了整衣服，穿上拖鞋，继续说道：“还站着干吗呀？快去隔壁喊你舅舅去，问他们麻将什么时候结束，晚上还回不回来吃饭了。”然后朝卧室的门走去。

小早跟在舅妈的后面，看着舅妈散乱的头发，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