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关山度若飞 
八、岭上姐夫 珍子哭别
没出正月,岭上的姐夫突然来了,那天上午俺看到二大爷对面炕岭上家里来了两个人,两人好像都起早赶了挺远的山路,岭上他娘,蹲在外屋地灶坑旁,给那两个人用火烤冻得像冰疙瘩的鞋子,听他们说话,觉得岭上的姐夫是在县城里哪个部门作保卫工作的,看他敞怀穿了一件往外翻着厚羊皮毛的黄色军大衣,炕头上还斜靠着一个枪筒子挺粗的那种老的苏式冲锋枪,另一个是四十多岁农民,慢慢地听出来了,原来那是一个山外的农民,秋天时曾来到山里的生产队偷拿了几麻袋苞米,弄到样子哨去偷偷摸摸地给换钱啦,被告发后,吓得他跑到小北山一个老乡家躲了起来,县里知道后,让岭上姐夫来带人。
实际上岭上姐夫一过年就到小北山来了,找到了这个偷拿公家财物的犯法农民,但是连日大雪,把他耽搁在了那里,在山里那些淳朴的老乡家里一连吃住了好几天,现在雪小了点以后,他才带着那个农民连骨碌带爬得从被大雪封住路的小北山里走了出来,那个农民也到老实,没用绳子捆,也没带铐子,再也没跑,俺估计这么大雪天,你就是让他随便跑,荒郊雪野,不是冻死也得饿死!
这两个人也挺有意思,一个押犯人的,一个是犯人,听岭上姐夫说从小北山出来翻山路时,冰雪太滑,俩人是互相搀扶才走下来,路上累了,那把冲锋枪也让这个农民帮着扛着走,岭上姐夫说在外面好几个小时,那冲锋枪枪栓早冻得拉不开啦,就是一个摆设。中午时岭上娘准备了一大桌子饭菜,招待他们,对那个农民也像家里人一样客气地让菜倒酒,劝他以后老实做人,千万别再干犯法的事了。吃完饭,岭上姐夫匆匆的往县城赶路,临出门告诉说岭上姐姐一直惦念着娘家人,让岭上爹娘倒出空到城里住些日子。
常去珍子家玩,跟她一家人都有了挺深感情,知道俺后天就要回城了,傍晚时珍子娘打发珍子弟弟来喊俺去他家玩,一进她家,看到摆满一桌子的饭菜,不一会又端上了一盆狍子肉炖元蘑,说是特意给俺做的,一个劲劝俺多吃些,吃完后,我们又围在一起打棋烙玩,昏黑的煤油顶下,珍子弟弟过来看热闹,四个脑袋紧紧地凑在了一起,俺知道有好几次珍子和她娘故意输给俺,想看到俺高兴,俺心里酸酸的,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多么好的一家人啊!
玩挺长时间,估计半夜了,屯子里寂静一片,珍子弟弟不道什么时候已经靠一边睡着啦,珍子娘说天太晚了,二大爷那面道黑,让俺干脆睡她家,说着给俺扔过来一个枕头我们一个个东倒西歪,囫囵着睡了一宿,早晨和她们一家人道别要走了,珍子忍不住,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夜里煤油灯熏黑的脸上淌出了两道泪痕,一个劲问俺啥时再来她家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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