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好友来京，久居京城的我自然成了陪吃陪喝陪玩之“三陪”。

    到得崇文门，出地铁，我告诉他这是哈德门饭店，老北京人都念第三声，据说来源于元朝时驻守北京的某位哈达大将军，后来念成哈德；我又告诉他那是新世界商场，经常打折，里面有一便宜坊烤鸭不错，晚上那吃吧……

    好友听得云里雾里，半晌才启齿问道：“崇文门呢？”我说这就是崇文门啊。他又问门呢？

    ……

    门被拆了，早就没了。

    岂止是崇文门，宣武门、朝阳门、东直门、西直门、阜成门等等都被拆了。

    至今尚存的德胜门箭楼依然屹立于北二环，作为那些老城门的代表，它孤独地被高架桥簇拥着，被所谓的“现代化”用钢筋混泥土和尾气活埋，就像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被一群狂热无知的愣头青年包围着，并加以嘲笑。

    我不是一个食古不化的老古董，我甚至没去过城墙比较完好的西安，我也无法想象出四九城的大气和庄严。我只是遗憾那些数百年的历史沉积在几十年前以“建设”的名义被人为地变成了废墟。

    东二环的玻璃幕墙不是现代化、愚蠢至极的西直门立交桥更不是现代化，当北京遍地“现代化”，而作为北京文化根基的城门、城墙、胡同和四合院已经或正在变成废墟而仅存的一部分却被游客当做西洋镜的时候，我们难道不应该反思那一阵阵的集体狂热吗？

    现在倒有人开始念起旧来，有些地方开始建起不伦不类的山寨城楼以招徕游客，我们也经常在马路上看到有人穿着古装挑着“武大郎炊饼”推销。

    没有人能摧毁中国文化和中国人，除了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