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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小说家都有厉害的太太

(2017-11-07 13: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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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出版社译文好书

石黑一雄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于是

被掩埋的巨人

分类: 书评专栏
不是所有小说家都有厉害的太太
文:于是
原刊于:明报副刊

自从看过《巴黎评论》九年前对石黑一雄的深度采访后,我就对一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的太太。

记者问他:《长日留痕》为何选择英式男管家为主人公?他答:因为我太太开玩笑说,如果有记者跑来问些严肃的问题,我可以假装是她的管家,岂不是很好笑?那之后,他就对“用管家作为一个隐喻”的想法非常着迷。

等他写完了《长日留痕》并出版后,他和太太在小饭馆吃饭时又谈论到如何为国际性的读者写作,试图想出一些世界性的主题。又是这位太太指出:“梦的语言是一种世界性语言。”窃以为,这正是《无法慰藉》那卡夫卡式的叙述的源头。

当他好不容易打磨出《被掩埋的巨人》后,忍不住在切尔滕纳姆书展上对读者和记者们自曝隐情:我根本没想过这本书会写十年!我以每年八十页的速度往前推进,但我太太看到了初稿就说:这样不行,写不下去的,你得从头重写。于是,这位拿过布克奖的小说家咽下枕边人如此犀利的评语,忍辱负重,重起炉灶,花了不少时间。

他们是在公益活动现场相识的,她是位社工。他总会谈到那些流离失所的人是如何讲述亲生经历的:假借他人故事,极尽迂回之能事,转述自己的伤痛。慈善事业不仅让小说家获得了讲述悲痛、失去的另一种方式,也让他偶遇了睿智的太太。

我们暂且不知道这位太太得知丈夫获得2017年诺贝尔文学奖的时候是如何表现的,也许很激动,也许很淡然。这对夫妻1986年结婚,小说家当年就以《浮世画家》先获布克奖提名,再荣获惠特布莱德奖,名噪一时,电话不断,来邀约他们共进晚餐的都是陌生人,他们这才决定买一部电话答录机。小说家第一次去深思:名利对我意味着什么?是否有必要应允任何要求?三年后,他以《长日留痕》摘得布克奖时,已然是个资深的领奖者,为了掌控自己的生活,已学会有礼貌地拒绝别人。当然,六年后颁给他的大英帝国勋章(OBE)是无论如何不能拒绝的。再过二十二年,十月五日晚上诺贝尔文学奖揭晓后,BBC记者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小说家本人时,倒不是电话答录机或语音信箱接听的。小说家尚未接到诺奖委员会的通知,所以有点怀疑这通电话是恶作剧,只说这是“flabbergastingly flattering(惊呆了)”的幸事。记者没有提供任何形容词,我们无法揣测他的表情,但flabbergasting无疑是个非常口语化的词。当他确定消息属实后,立刻将这份个人荣誉归结为这个“very uncertain”的时代所需的正能量。这是一个既体面又机智的答复,也令人期待他的获奖致辞:他会如何回应委员会评价他的小说以强大的“情感力”揭示了人类与世界间的幻象连接之下的深渊?

他应该会提及记忆。人类的历史就是情感的历史。他笔下的人物从来都是在情绪化的记忆中寻找理性的答案:《我辈孤雏》的伦敦侦探冒着二战硝烟中去上海寻找父亲失踪的真相;《浮世画家》中的画家在小津安二郎式的嫁女难题中反思自己年轻时的理想和信仰;《长日留痕》中的男管家在不同年代的回忆中追思失之交臂的爱情、对主人尽职的愚忠;《别让我走》中的克隆人回忆的是被新世界人伦彻底教化的青春年代……个人记忆和集体记忆的冲撞、违逆及吻合,终于在他最近的长篇小说《被掩埋的巨人》中得到整合性的隐喻,后亚瑟王时代的英伦世界魔法式微,罗马人走了,盎克鲁--撒克逊人来了,导致凯尔特人的消失,但没人知道凯尔特人究竟遭到了什么样的命运,或是被种族灭绝,或是被吸收同化?亚瑟王为了避免世世代代沦于种族复仇的厄运,让那条龙释放令人遗忘的迷雾,迷雾中有憔悴不堪的高文爵士,还有寻找儿子的老夫妻,龙的吐息让老夫妻早已忘却儿子是死是生,也忘却彼此的背叛,世界幻化为庞大的寓言(夫妻暗喻民族和国家,记忆暗示争战,遗忘暗示和平,这样讲明会不会太冒失?),当奄奄一息的高文老爵士终于杀死奄奄一息的龙,世界真的拨乱反正了吗?这是小说家目睹南斯拉夫内战、卢旺达屠杀后的迷思,也应该是这个very uncertain的时代里每一个目睹耳闻、或尚且记得二战惨烈的知识分子都会有的质疑,深深的掩映在我们与世界连为一体、暂时繁荣昌盛的幻象背后。这样的思考越理性就越无解,但这不是小说家的失败之处,恰恰相反能体现出深邃的哲理、节制的美德。

他或许也会提及距离。“当我远离身边的世界,想象力就变得非常活跃”,这是小说家起步时就得到的教养,毋宁说是其小说宇宙观的雏形:文学是作为现实的平行世界而存在、而富饶的。他五岁就移民到英国,家中都讲日语,身为海洋专家的父亲和全职母亲都不晓得他们会在英国待多久,因而一直在向孩子灌输日本文化。小说家对日本的兴趣和了解远远高于西方人,但又远远低于日本人(与此相映照的是:日本媒体在宣布诺奖消息时用片假名来写他的名字,尊重他的英国人身份和纯正的英语写作),正是因有这种落差,他最早的两个故事都是以日本为背景,以使那些看起来狭隘、微小的东西产生回响,得以放大。受《远山淡影》中的一段次要情节启发,他想写一个老教师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在过往生活中建立的人生价值,因而有了《浮世画家》,继而又有了《长日留痕》。也就是说,在前半段创作中,他把一个想法扩展成了三部小说,设定于日本和英国两个舞台,确证了距离的妙处:“我想要写的东西的实质是与地点无关的。我认为在时间上设定得越久远,小说就越有可能得到隐喻式的解读。人们通常会本末倒置,但对我来说,我要表现的思想实质与故事背景无关。”接着,小说家又贡献了疑似科幻体的《别让我走》,以及疑似奇幻体的《被掩埋的巨人》,一次又一次,在时间和空间上彻底架空我们所在的very uncertain的世界,让难解乃至无解的问题在平行世界中得到起码的、尝试性的阐述,并以纯文学的姿态颠覆所谓类型的标签。

但不管怎样,我坚信他会提到他的太太,他会感谢她对他的创作有所助力,或许更重要的是对小说家的人生价值有所提升。虽然他的每一部小说都致力于与以前的作品迥异,看似多变,却始终有一种稳定的情感动力,给予他探入人类记忆深渊的勇气和耐心,无论是对克隆人还是惨不忍睹的母龙,叙事者的温情都与理性平行缓进。
(完)

不是所有小说家都有厉害的太太

2017 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石黑一雄作品

《远山淡影》

《浮世画家》

《无可慰藉》

《小夜曲――音乐与黄昏五故事集》

《被掩埋的巨人》

上海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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