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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我们对普拉斯的理解太浅化了

(2014-02-21 09:5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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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出版社译文好书

普拉斯

多多

未来是一只灰色海鸥

钟罩

文化

分类: 书摘连载

多多:我们对普拉斯的理解太浅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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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原名粟世征,是一位中国诗人,朦胧诗的代表人物之一。2004年获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诗人奖。2010年,获得纽斯塔特国际文学奖,是第一位获得此奖的中国作家。


我们对普拉斯的理解太浅化了


我第一次读到普拉斯的诗应当是1982年,我记得很清楚,1982年普拉斯的诗歌传到中国,立即引起了热潮,可是很遗憾,我并不是其中的一个热心的分子,我有一种非常强的抵触力。觉得普拉斯这个太过分了吧,死亡、死亡,当时也和我自己的生活可能有关,我憎恨死亡,我受不了,我是从这样的一个点开始对普拉斯的阅读,当然当时流传进来普拉斯的诗也很少。


后面真正开始对普拉斯的阅读应当是岛子和赵琼所翻译的美国自白派诗选,在这个文本中我才真正进入普拉斯的阅读,当然那已经是1987年的事了。在这之后我又见过岛子,我们见面一谈就谈三个小时,关于普拉斯。他如果没有和普拉斯这种神秘的共鸣,他也翻不了那么传神。到今天为止我仍然认为岛子的翻译是很厉害的。岛子首先证明,他说美国“自白派”诗选,自白翻错了,不对,应当是忏悔派。当然我没有资格去谈这个词根上的事情。


这是在国内,我出国以后,给我印象很深刻的与普拉斯有关的有几件事。


一个是1992年夏天,我去英国滨海城市参加一个会议,出来的时候在火车站忽然发现普拉斯迷纪念者把那里包围了,当时给我很大的震撼。包围什么呢?包围了普拉斯的墓地,我不知道普拉斯居然埋在英国,而且就在那个地点。同时,具体的事情我并没有看到,但是英国的卫报,最大的知识分子报纸报道了长篇的整版的关于纪念普拉斯的文章,题目就是为什么普拉斯在她生命力最旺盛的年龄(30岁)自杀。


我当时就觉得马上有一个回答,当然我也没有给报社写稿子,我没有想进入到这样一个讨论中去或者是所谓借诸文字的行为当中,而是我自言自语。我说很简单,她如果生命力不那么旺盛,她就没有勇气自杀,这是太简单的道理。比如像我这个年龄,我不会自杀。但是我在普拉斯那个年龄,绝对是有非常强的死亡冲动,这绝对不是说她唤起的,这是人非常本质的一面。


当时这些人为什么围拢普拉斯的墓地?当时是建筑在对于泰德休斯的憎恨上,多少人恨他,并不只是女人和女权主义者,那个规模之大超过我的想象。而且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在英国还有这么大规模的纪念活动,我不知道在英国有多少人,反正声响很大。


我再往下叙述,下一次关于和普拉斯的关系就到了2002年的夏天,我在荷兰诗歌节。在这个诗歌节上,我一进去就看到一个女人,金黄色的头发,极其高大的身材,美貌和气质对我的吸引,我无法解释,绝不因为她是大美女,她也是参加诗歌节的一个诗人。人家还介绍我,这是中国诗人,我们就很客气的、很简单的、很正常的介绍一下就过去了。结果这个女诗人上台去朗诵,朗诵什么呢?儿童诗歌。我一听儿童诗歌,我的英语也不行,我也听不懂,鼓鼓掌就得了。结果旁边一个人说,我忘了她叫什么名字,一个很一般的名字,比如说休斯。我说休斯?她就是泰德休斯和普拉斯的女儿。我马上明白,为什么我对她怀有一种如此专注的注意力和不解之谜,原来普拉斯是她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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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拉斯和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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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拉斯、休斯和他们的女儿弗里达


还有一点,我想简单的说一下普拉斯的身世。这里面都有一些谜一样的东西,泰德·休斯和普拉斯离异以后,或者普拉斯自杀之前,泰德·休斯已经跟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生活,你们不知道的就是,普拉斯自杀以后那个女人也自杀了,可能四年还是几年之后,泰德·休斯最后可能找到了一个女护士跟他一起继续过下去。


普拉斯和泰德·休斯的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我看到的文字上的介绍就是,这个女儿疯了,儿子疯了,都是不正常,最后可能儿子自杀了,这个我真的不敢说怎么回事。但是这个女儿,我见到她的时候大概已经快40岁了吧,2002年,她已经和一个梳着大马尾头发的男人,大概是个阿根廷人,是个南美人,一起生活了,那人是一个音乐家,而她也已经变成了一个儿童诗歌的诗人。她显然已经完全度过了童年的危机时期,我内心里感到一种安慰吧。这就是我和普拉斯的一种缘分吧,也就到如此而已。


我下面很想谈一谈,我必须说普拉斯诗歌对于我的强大的和深远的影响,别人我也没有权力去多说,据我所知也没有什么中国诗人里面受她影响的人。当有人说你喜欢普拉斯?我说是啊。他们的眼光中都含有一种我无法解释的,这是极偶然的,大家提都不会提的,我都不知道还有借来再还回去的话,在我的生活和写作之中根本就没碰到下一个。所以今天我为什么一定要来,我想简单说一下普拉斯是如何冲击我的。


关于她诗意上的东西,我们应当再举办四次、五次、八次、十次这样的讨论会都不够,所以我也不想多说,我只想谈一谈关于普拉斯的死亡和她的写作之间的关系。


这样说吧,谁能不死呢?作为一个哲学问题,中国老话早就说透了,不知死焉知生。可是在我们的生活和写作之中,往往是把它给断开的,死亡就像一个门栏,一旦进去,死后一切皆无。这些话都很成问题的,因为我们东方思想强调的是轮回,但是我想谈的并不是这一点。


我最近看到了一篇博纳富瓦(伊夫•博纳富瓦,法国著名现代诗人、翻译家和文学评论家)谈波德莱尔的文章,里面着重的谈到了何以成就波德莱尔。这个谜在哪里?上来就点明了死亡,何为死亡。死亡是一种存在,已经从当代人生活中扣除,它变成一个门栏,你过去以后才是死亡,在此前都是生活。如此断然的划分也违背了中国哲学最根本的东西,死亡在哪里,死亡是一种存在。诗歌依靠死亡代替上帝,在上帝死了以后还有什么存在呢?死亡。


所以我当时有一种感觉,为什么我所热爱的崇拜的这些大诗人,包括普拉斯,他们对死亡,这是一个如影相随的东西,它与创造力之间的关系,神秘又难解难分,它绝对不只是人生中的一件事情,诗人不是那样的一个纬度的存在,创造不是只有我们生活生存,写作是从生活中来的,这些都是对于创造的简化和无知。


我还要谈一件事,就是那本《普拉斯传》,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的一本普拉斯传,也就是三五年前才翻成中文的,一个英国的女教授写的,我必须说读完这本书让我有一种觉得你们太浅化了,里面充满了一种替泰德•休斯辩护,从一个正常的世俗社会的常人的当今的现代的生活的眼光去观察:她就是一个疯婆子而已,只不过他们不敢这样子直接命名而已。在八十年代我们听到关于普拉斯,至少还是辉煌的豪将。


所以今天我们谈到了一个东西,关于普拉斯在今天当代被忽视的某种原因。


一个是年代,她至少去世五十周年了。所以从这点来讲,我非常想强调普拉斯创造性中的一个纬度,并不只是男性女性的问题,这是第一。


第二,她的诗歌哪里只是一个生活,我们太现实主义的这种对于诗歌的划分过于低劣了,哪里只是这样子的东西!这些都是对于她的一种残忍的切割,一种简化,是断然不能接受的。


我对普拉斯怀有同样的感情,而且她是第一个冲击我的人。我觉得我对她怀有的一种东西,我多次和岛子一起谈过,岛子的说法非常直接,但是很可惜我们谈三个小时,我什么都记不住,因为他是基督徒,他说的就是关于普拉斯的神性,我希望能够开启这样一个纬度来考虑何为神性,她是非人,我对此深信不疑。这个东西带有一种不可讲、不可解,或者不可知,或者不可言说的东西,任何一个写诗的人,一定应当知道这种神秘性,不论在你们身上存在多久。


我想背诵一下岛子的传神的翻译。三句诗,“我披着一头红发从灰烬中站起,我吞吃男人就像吞吃空气。”节奏还有意象如此的完美,我以为不可能再有。这首诗里面也有一句我记住了,很值得大家深思,她为什么和凭什么是大诗人。“金钱是万物的精液。”


从诗歌的角度而言,从艺术角度而言,一旦被加上了无论是什么东西的主义以后,它就变味了。因为它是按照那个东西,按照那个标准去进行衡量和解释的。


而对于普拉斯的这个女性主义,好像是分成两派,一派就是女权,就是拥护她的,憎恨男人。另一派就是抨击她的。是这意思吗?我不太了解。


对于我根本不存在这样的问题,我觉得普拉斯的诗歌,是对于尊严的一种强调,无论她是女性还是男性。在对尊严的强调上来讲,我觉得可能中国读者本身就会有某种,觉得你这病态吧,你过份了吧。不是这个意思,普拉斯诗歌中有很多过度的东西,这个过度就是最让我满足的部分,博纳富瓦讲的太好了,他说过度就是语言的爆炸,语言本质的爆炸,一个诗人的诗中不能产生爆炸,你不会嫉妒他你也不会服他的。坦率的说,就是平庸的一种书写而已。普拉斯最吸引我的就在这。


尊严与什么有关?与敏感有关。一个麻木的人和平庸的人是不会如此敏感的,而敏感是什么?敏感就是才能,诗人凭什么是诗人?没有敏感性就不能称为诗人。“就这样吧,别认真。”像这样怎么能成为诗人?普拉斯就是不能接受这些,所以所谓的悲剧性如果我们只是从人生角度,从现实的角度,这个诗歌已经被套起来了,诗性已经被斩断了。


我还想说一句博纳富瓦的诗句,他说“杜弗,你随时死随时生”,多么震撼。就是强调死与生如影相随的密切关系,而我们对于死亡的敏感,并不只是说你走到这死亡就没了。我们现在谈的都是生,这都是极其浅薄的东西。其实诗歌是教给我们特别高的,最高层次的东西,按照中国诗学就是境界,培养我们这种境界,没有这种境界我们的文化都没有出路的。所以诗歌是不能被消灭和牺牲的,对普拉斯的解释也不能够坠入到这样庸俗的社会学的或者是消费主义时代的视角去衡量。在这个意义上来讲,我是一个老派人物,我说普拉斯很可能根本不符合今天的衡量标准,但是她并没有违背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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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罩》

普拉斯唯一长篇小说

被美国文学界视为当代经典的自传体小说

作者:(美国)西尔维娅•普拉斯

译者:朱世达,冯冬 译

ISBN:978-7-5327-6362-7

出版时间:2014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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