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华德•雅各布森《爱情迫害狂》书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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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布克奖得主霍华德•雅各布森情爱经典 一首充满情欲和邪恶的爱情变奏曲
一部赤裸裸的、令人魂牵梦萦且坚定果敢的作品
--哈罗德•品特(2005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爱情迫害狂》
(http://book.douban.com/subject/20504511/)
作者: 霍华德•雅各布森
译者:张琼
ISBN:978-7-5327-6009-1
定价:39元
无论你发誓要多么诚实,总有些行为,聪明人是不会对人言说的。我决定不告诉玛莉莎我去了哪里。既然她已经让我甩了一次眼泪,我无法肯定她不会再次让我甩眼泪。没错,在我看来,去吻另一个女人的大腿就等于甩眼泪。
我们没有讨论这次使我迅速从优雅堕落的改造经历。我也再没有主动要求做她罗马盛宴上的侍水男童,没再提其他任何要求,而且在规定好马略要来的下午准时避让。玛莉莎也没问我为什么凌晨四点才回家,还穿着件打褶边的衬衫,满身烟味,也没再因我一副潦倒的样子而责备我。总之,我们做了自己擅长的事情: 改变话题。
生活又回归常态。我们又一次成为快乐的一家人了。我们仨。
随着时间推移,多数话题是在讨论中展开的,但我就喜欢这样。真的,要是这世界变成一台留声机,回荡着我们的丑事,我都会觉得简直夫复何求,只要那机器在回响时充满对玛莉莎的敬意就行。人们一时半会儿很难理解我其实最希望这样,最需要这样,甚至不惜与循规蹈矩的做法唱对台戏,哪怕规矩像乡间藤蔓一样,无论什么古怪模样的器具都无法阻止其蔓延。就循规蹈矩而言,我不是说我们已安于宁静的漠然。那样的情况在戴了绿帽子的人身上不可能发生,因为戴绿帽者总是在焦虑不安中等待着下一次屈辱的降临。但是,随着一周周的时光流转,生活变得像例行公事,直到最后,只有通过与其他人对比,你才能发现自己的生活如此怪诞,那女人的性格又如此与众不同,而这种生活能否持续,则完全由那女人掌控。
我那些情感更为坚定的朋友或生意伙伴,自打认为我和玛莉莎必定会离婚以来,脸上就没少露出过达尔茜式的关照神情,其中不乏隐隐的同情,或问我离婚一事进行到哪一步了。只要我一显露出要讨论这一话题的样子,他们准会对我说,他们觉得我这次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不明智的举动,说如果我想听真话的话,那么,他们从来就没觉得玛莉莎是那种愿意结婚成家过日子的人。有些人会措辞谨慎地向我暗示,说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喜欢玛莉莎,而安德鲁就是那伙人中的一个。不过,他也许只是在嫉妒,嫉妒马略有能力就像把教授的老婆弄到手一样把老板的老婆也弄到了手。反正,我们那个协定开始后六个月,他就辞工走了。“奎恩先生,有时候人该知道到哪一步就该放手了,”我们分手时他这么对我说,尽管我也无法确定他是在说他自己还是我。
赞同的话真来之不易。住在我隔壁的一位专写迷狂小说的女作家,每次我们在大街上擦肩而过时,总要对我挤出一脸横眉怒目。她现在已过了如日中天的时候,不过也曾经是一位专为女大学生写萨德式小说的文学才女,真的,她名气鼎盛时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买去了不少十八世纪法国色情文学作品。
“看看你那个家!”有一天早晨她朝我喊了起来,似乎在隔着花园栅栏传话。
“我那个家怎么啦?”
“你说说你那个家怎么啦。”
“我觉得没责任要告诉你啊。不过,玛丽安娜,既然我觉得咱俩都来自同一处情欲空间,你难道不认为我的家就是你在自己小说里一再颂扬的女性自由之地的典范吗?难道玛莉莎不是你笔下的自由女性之一吗?”
“自由?自由是争取来的,不是被施舍的。”
“好啊,这么说你一直在偷听我们的谈判啦。”
“谈判”一词又让她横眉怒目起来。
“‘操人或被人操’——难道这不是你用来迷惑读者的幻药?好吧,我妻子操人。你一定他妈的为她感到开心,除非你觉得她在那里降低了受人尊敬的小区的格调。”
“可至少她肯定没有抬升那里的格调啊,”她说道。这位执掌性神秘的女祭司关心的是自己房产的价值。
我很怀疑,房产价值很可能并非住在我们街区另半边那位退休媒体律师心头之虑。那律师一直生活在丧偶之痛中。那是个脾气和顺的人,满脸写着心碎,出太阳的日子里常邀请我们去观赏他那一园从葡萄牙进口来的樱桃树。可是我觉得,他也是看着马略进进出出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或说些什么的人。
“玛莉莎还好吗?”有时候他会这么问我。他想让我知道,他对她很关心。
一天晚上,玛莉莎不在家,她去了别的地方。我坐在他的樱桃园里,倾听着玛丽波恩的时钟敲着六点,我俩就像一对老蜜蜂那样吸着樱桃汁。“我说,你这么看问题可全错了。试想我俩正在罗马议论着克娄巴特拉的事,我就是阿格里帕,从未离开过罗马城,你就是那游历了世界的埃诺巴布前者阿格里帕(前63—12),罗马将军及政治家,曾统帅屋大维的海军击败安东尼和克娄巴特拉的舰队;后者埃诺巴布曾是安东尼的挚友。,正给我讲着尼罗河的故事。于是……她乘坐的大船……”
他试图反驳,但找不到足够分量的词语。他替我重新斟满杯子,满脸通红地说道,“她是个万人迷,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到底受到了人们怎样的景仰,她身上到底散发着什么样的亚洲浓香,那阵阵海风到底传达着如何狂烈的爱情,他没说,让我自己去揣摩了。
到最后,是玛莉莎的忧伤让我开始担心起来。我能看出来,她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折磨她。它怎么出现的我倒没注意到,但突然之间,她的眼眶似乎塌陷下去了。盘中之餐吃一半剩一半,而这样的事情在我认识她以来从来没有过。她常常点上烟,才吸一口就掐灭,接着立刻点上另一支。她常常一开口说话就不知停歇。她常常爽约,连着两周放了那盲人的鸽子,甚至连她那心爱的舞蹈课也忘了去,而在过去,我觉得她宁愿丢下我的葬礼也不会不去舞蹈课的。我觉得,她缺席舞蹈课一事特别值得关注,因为夏天快到了,伦敦的公共场所也准备好迎接玛莉莎所喜爱的那些家庭之外的节庆活动: 考文特花园的茶舞啦,国家大剧院前的舞厅舞和老式舞会啦,摄政王公园里的探戈舞会啦,不一而足。
晚上她也不再对我讲述马略的事情了。
她的忧伤完全有可能是我引起的,即使我现在已重新成为顺从的丈夫。我承认,我的耳朵永远在等待着有声音出现,这就是一种压迫力。但是我觉得引她生病的不是我。如果她神色中显露出什么,没错,那就是相思病,而且,尽管我相信她还是爱我的,那爱已不是那种能使人也爱得魂不守舍的爱了。那就一定是马略,他俩之间有点不对劲了。
关于她的忧伤我有好几种解释。最主要的一条就是马略的本性。克制者马略正在全面发挥自己的特长: 克制。我在他俩关系中的作用,如果用最严厉的话来表述,那就是,这从一开始就是我出自天性的意图。我挑中他来扮演这一角色,就因为他具有这样的本性。如果说玛莉莎在经受折磨,难道那折磨不正是我所期望的吗?不正是我希望她经受这样的折磨吗?
可我难以承认自己有意让玛莉莎遭受折磨。这么做会有什么意义?我盼望的是她一头猛扎到马略怀中去,因为那样一来,受折磨的就是我,而不是她。可我发现,在某一层面上,我可能把使她堕落当成了我的出价,甚至是先决条件。这样一来,无论马略现在对她在做什么或没做什么,该受责备的都是我。然而,这难道不也是从一开始就是我发自天性的本意吗?难道我不正希望把她从马略那里拯救出来吗?
“我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有一次埃尔斯佩丝曾这么对他说。
“我没把戏可玩,”他回答道。
“噢不,你有把戏。你让女人觉得,你不要她们,是她们的错。”
“女人?”
“马略,我不是傻瓜。”
“亲爱的,我可决不会说你是的。”
“说?你才不说呢。但是你脸上写着,心里想着,每次我走到你身边你就把这意思传达给了我。”
“你是希望我说,‘别靠近我’,好让我证明你是对的。”
“马略,有自知之明并不能使你讨人喜欢,也不会让你变得善良。”
“那你是说,自知之明也并非那么重要咯?”
“你对自己的了解就不是。没错,不是。”
“那你要我了解什么人呢?你说个姓名,你不会反对我去了解的那个人。”
对话里涉及的是他们前一次争吵,当时她指责马略在引诱她的教女,那个漂亮的小姑娘长着一双玛塔·哈莉玛塔·哈莉(1876—1917),荷兰名妓,被控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为德国间谍,后被法国人判处死刑。 的眼睛,而且和她教母一个样,见了聪明男人就心软。无论马略说话时如何躲躲闪闪,他胆敢暗指这件事情,这就让埃尔斯佩丝认定,自己对他的指责完全有道理,但她却说不出其中的逻辑。
“你这个讨厌鬼!”她说道。
他朝她撅起嘴唇,“那你就乱想我怎么不靠你更近一些啦?”
那教女名叫阿尔文,是埃尔斯佩丝的丈夫教过的一个女学生的女儿。那女生与埃尔斯佩丝关系密切,是因为她俩都对“中土”十分的迷恋。做了母亲的女生考虑到,万一自己发生意外,为使两人对托尔金的喜爱仍得以延续,遂请埃尔斯佩丝做了她女儿的教母。在彻奇斯特莱顿时,阿尔文在与一位著名诗人结束了一段很不愉快的恋情后,曾在他们家小住疗伤。她是在伦敦的一次作品签售活动上认识那位诗人的。当时那诗人的签字笔漏水,弄脏了他的签名,于是他向她道歉说,“弄湿了。”
“我就喜欢湿湿的,”阿尔文这样回答道,结果第二天,那诗人就离开了自己的妻子。
六个月后他又离开了她。
她对马略很上心,后者不断告诉她要当心文学家,特别要当心诗人。
“他是否穿着黑外衣,或是扎着束发巾,还戴着一对耳环?”他问道。
“诗人只能这样打扮吗?”
“没错。”
“他是穿黑西装的。”
“啊,那是最糟糕的一类人。给我猜中了。他说话时是压低嗓子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
“他说话时还字斟句酌,生怕你听不懂。不过说话声音总低得让人几乎听不见,所以你始终得把脑袋朝他脸前凑,就像乞丐在讨施舍。”
她笑了,眼睛直闪亮光,“这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自己就他妈的是这样,”埃尔斯佩丝说道。
他们正坐在花园里,看着对面朗敏德什罗普郡一丘陵地带,为远足爱好者经常光顾之地。 那昏沉沉的紫色轮廓,这是马略最讨厌的景象。埃尔斯佩丝在给他们上飘仙酒。下午四点,马略觉得,这时间正适合体内涌满焦躁不安的情欲。他的目光与那姑娘的相遇了。他不需要那目光再传达任何信息。埃尔斯佩丝早把该说的话都说了。总是她的错,老想贬低他,把他说成一个没教养的下流胚。可她这么说的结果,却正好激发了那个她本想将其挡在一边的女人的好奇心。一连三天,马略就这样用眼神把女孩牢牢钉住,听任埃尔斯佩丝爱说什么说什么。
“你知道,我丈夫原文为法语。马略,他自己就有点诗人气质。一旦诗意给堵住了,他就游手好闲。不过,只见他彻夜不眠,却没见他写出过一行诗来。”她说着指指马略搭的那间木棚,那是他躲避麻烦的处所: 一个年轻男人被铐在一个老女人身边,而那老女人正因感觉不安全而日益绝望起来,麻烦由此而生。
“你每天晚上都在那里工作吗?”阿尔文问道。
“他每天晚上都在那里忙乎呢,”埃尔斯佩丝继续说下去,“马略,你会说那是工作吗?还是去那里想像自己在暗处和狐狸待在一起?”
马略紧紧盯着阿尔文的眼睛。
阿尔文住到第三天晚上,便悄悄溜进花园,敲敲木棚的门。马略开了门。她撅起嘴唇凑向他的嘴,手指轻轻抓着他的脖子。
“这怎么回事?”马略问。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能进来吗?”
“我喜欢你站在门口,”他说,“做永远的访客。”
“那是什么意思?”
他暗自喃喃了几句,把她转过身来靠在自己怀里。他抱起她,嗅着她头发的清香。她身体开始松软,发出了软软的呻吟。他把手伸进她的套头短衫下,笼住了她的乳房。他捏得很紧,使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害怕。怕的不是他那么有力,而是这动作让她感觉到一丝嘲弄,如果说男人这样捏住女人乳房时能传达什么嘲弄的话。
“你闻闻这黑夜,”他说,“如果你朝远处看,至少能辨认出那些山的轮廓。”
“太美了,”她口齿不清地说道。
“美?那是死亡。”
说完,他把她往花园里一推,关上了木棚的门。
我是怎么知道自己十分了解马略的?其一: 用眼睛看。其二,凭本能想(受虐狂不是施虐狂的反面,但前者了解后者,就像苍蝇了解蜘蛛)。其三,听玛莉莎叙述。
有人会纳闷,为什么玛莉莎慢慢地会把那么多马略对她说的事情都告诉我。我的疑问则更深一层: 马略对她讲这么多,到底用意何在?
我的答案是: 要搅得她心神不宁。
有时候,爱会以十分怪异的方式表现出来。有些恋人会冲着对方的嘴巴撒尿;有妻子把滚烫的蜡往丈夫的阴茎上抹;有丈夫让穿着萨德小说里的那种服装的陌生人当众把鞭杆往妻子阴道里插。这些行为不一定永远是、但却经常是真诚的爱的表现。
可真正的施虐行为是在不声不响中完成的,而且不使用任何残酷的刑具,因为它的工作场所是心灵,而不是肉体。
所以我在玛莉莎身上发现的就是内心的不安宁。
但这只是理论推断。也可能另有原因: 玛莉莎不开心是因为她和马略爱得太深,谁都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了。
“一切都好吗?”我终于鼓起勇气这么问玛莉莎,那是在她心情开始郁闷后又过了几星期,如果那算是郁闷的话。
我知道,我这么做十分危险。自从我俩吵翻之后,我还没影射过马略,可我们目前的谈话把他排除在外了,然而不想象他就在我们的卧室里,就很难问一切是否都好这个问题。
“没事,”她说,“女人的麻烦。”
“我帮不了忙啦?”
“帮女人的麻烦?”她笑了起来,比我想看到的微笑更为憔悴,“你都帮助解决过什么样的女人麻烦啦?”
“做个男人?”可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她吻了吻我的脸颊,继续穿她的衣服。这件事现在比以前更属私密。我们婚姻生活中的许多习惯性举动,现在都变得令人尴尬,或已经变形,这让我十分难过。坦率不再,亲热冷淡。
我们一起离开屋子。我没问她要去哪里,这又是一个已改变的情况。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相互对对方每天的进出了如指掌,好像对方的日程就是自己的。每星期一早晨,我都能把玛莉莎的一周活动倒背如流,那可一直是我的骄傲。一去不返了,现在,我们不知道,也不打听。
她陪我一直走到书店,“算是锻炼一下”,然后马马虎虎地吻了吻我,走了。我看着她离去。换个女人,如果怀有我觉得她现在该有的感受,一定会在穿着上体现出来。我从前的那几个女友,情绪一低就穿得臃肿不堪,几乎让人觉得,她们是想让自己内衣上的每根横竖线条和其他凹凸都显露出来,以此来对世人宣泄自己的心情。玛莉莎不是这样。她也许是去内城一次董事会上发言,穿着上显出敏锐。那条裁剪如雕塑般的裙子上,条条缝口有如匕首,上身的男式夹克配她的成熟与权威神情简直无以复加,一头黄铜色头发透着傲慢和活力。我暗自笑了起来,想起她老责备我,说我总对她腿部以上的身体赞扬有加。可是今天,泄露她心情的恰好是她的双腿。从她行走步伐来看,她不在状态。她今天的步伐跨度不大,也没有把高跟鞋重重踏在石子路面上。可今天早晨,驱动她前行的似乎是她要去做的事情,而不是她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我发现自己呼吸困难起来。她是在努力寻找告诉我她要离开我的方式吗?还是在使自己平静面对马略将告诉她自己会离她而去的可能?
无论是什么,她的内心一定在撕扯,我明白,这样发展下去,对我俩谁都没有好处,只有伤心。
如果马略真对她这么干了——
干什么了?如果马略真对她这么干了,干了什么?
我提的是什么建议?那是戴了绿帽子的人可以提的建议吗?
无论是什么,我不停地暗自重复着这几个词,好像它们指示着唯一的两条出路,而这两条出路口都大门紧闭。要么是马略使她爱上了他,两人一同私奔,去生活在纽扣店楼上他那间象征他胸有大志却苦于困顿的老鼠窝里;不然就是他使她爱上自己,目的恰恰是可以将她抛弃于身后。
不管怎么来看,玛莉莎是陷入了恋爱,而且还是我促成的。费利克斯·孟浪之人,我的努力终于赢得了胜利花环,我给自己戴上了最绿最绿的绿帽子。我尽可能地将自己排斥于局外,而这样的排斥也已经走到了极限。一道闪电击中了我,可我却丝毫没有被击中的感觉。
唯一可用来形容的词是毁灭,是那部伟大而无情的希伯来《圣经》对不信教者和意志薄弱者警告时所用的语言: 毁灭……你将被许配一妻,而另一人将与她共枕……你的子女将被交于另一人手中,而你的眼睛将因终日盼望他们而失却光明;你的手将毫无力量。参见《圣经·旧约·申命记》第28章第30节。说得千真万确。
我的右手握成了拳头。婴儿握起的拳头都会比我更坚实。
受虐者寻求的是软弱,我找到了软弱。
娶了热辣老婆的丈夫们去寻求使自己颜面尽失的终极耻辱,竟凑到老婆的阴部用嘴吸出其冤家对头的精液,这样的人根本无法与我相比: 我连吸的工具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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