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尾秀介《背之眼》书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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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出版社译文好书道尾秀介背之眼骸之爪日本本格推理 |
分类: 书摘连载 |
04年日本恐怖悬疑大奖特别奖作品,本格推理新秀道尾秀介成名处女作
《背之眼》
(http://t.cn/SvmYPx)
作者:道尾秀介
译者: 王蕴洁
出版时间:2012年12月
开本:A5
装帧:平装
定价:36
真备在脸前摩擦着双手的手指。
“道尾,我在想,这应该也属于我刚才说的那个范围。他也许的确不知道有人自杀这件事,但是, 他很可能有过类似的想象。那个房子的房租原本就很便宜,在租房过程中,房东或房屋中介可能表现出不自然的态度。这些事实成为他的想象材料,他可能会虚拟一 些信息——这个房子以前曾经发生过不好的事,可能有人死在这里,这种想象进一步变成‘但我以前没有在新闻报道中看过这里发生过命案,可能是自杀吧’,最 后,他开始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人心原本就隐藏着想要体验匪夷所思的可怕经历的愿望,据说这种愿望是进取心的来源——只要克服恐惧,就能获得成长。而 且,现代人的这种倾向比古代人更加强烈。因为科学已经逐渐解决了许多前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物,这个世界上可怕的事物所剩不多,所以,人往往想要自己创 造。”
我赞同真备的解释。
“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打断了你的话。那第三种灵是什么?”
“第三种——应该称为灵的灵。”
“灵的灵?”
“对——这种灵和前面两种不同,没有实体,是在偶然的情况下所产生的。比方说,你和我在三更 半夜去公共厕所。当你上完厕所后,突然看了一眼黑暗的角落,觉得看到了一个人影。厕所内除了我们之外,并没有第三者。你觉得很讶异,便告诉我这件事。当我 听到这件事时,大致会有两种不同的反应——也就是说,不是否定‘不,这不可能’,就是表示同意‘对,我也看到了’。无论我做出哪一种反应,都会让情况变得 更加扑朔迷离。也就是说,我的反应会使你内心对自己所看到的匪夷所思的现象留下更加强烈的印象。如果当时只有你一个人,应该不会有这种情况,只觉得好像看 到一个人,但仔细一看,才发现根本没有人——我们经常会犯这种错误,你应该很快就会把这件事拋在脑后。然而,你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并因此在内心产生了奇怪 的感觉——这就是灵的灵。既没有信息,也没有实体,虽然只是在偶然的机会下产生,却在当事人的内心留下强烈的印象,成为缺乏具体性的、匪夷所思的东西。”
“缺乏具体性的、匪夷所思的东西——这也可以称为灵吗?”我问道。
真备点点头。
“这种‘匪夷所思的东西’是一种能动体,很有可能成长为第一类或是第二类的灵。当这种‘匪夷 所思的东西’在体验者的内心不断成长,就会渐渐产生具体性。比方说,会产生‘上次那个人影好像穿着白色和服’这种感觉。一旦产生这种具体性,通常很难消 除。这种产生了具体性的东西可能转化为‘实体’,也可能变成‘信息’,因此,可能会在此基础上产生第一类或第二类的灵——所以,就好像蝌蚪也会出现在青蛙 图鉴上一样,我大胆地把它也归类为灵。”
“喔,喔——”
我似懂非懂。
“那第四种呢?”
“第四种是存在于精神病理的凭依现象中的灵。这可能是最棘手的种类。因为,这种灵出现时一定会伴随具体的受害者和加害者。”
“你说的凭依现象就是附身吗?”
“道尾,说得好,就是这么一回事。那我就干脆用附身为例来解释吧。被狐狸附身是日本凭依现象的典型例子,我也刚好有一个很通俗易懂的例子。”
真备说着,握起双手的手指。
“有一名年轻女子嫁到乡下的世家,从清晨到深夜,都一直忙着干活。然而,无论这个媳妇再怎么卖命干活,婆婆仍然百般挑剔。她和丈夫商量,丈夫也完全不体谅她,甚至不愿意听她倾诉——请你想象一下。”
我按照他的提示尽情想象。
世家。媳妇。婆婆。丈夫。
无法受到肯定的劳动。
这种生活一定很痛苦。
“有一天,那个家里发生了离奇的事,向来个性温和的媳妇突然做出一些奇妙的举动。她在家中大发雷霆,发出狐狸般的叫声,破坏家里的家具,攻击婆婆,还对丈夫说教不停。她伸长舌头舔厨房的油,不停吃油豆腐,这令她的婆婆和丈夫心生畏惧,左邻右舍也吓得发抖。”
“那个媳妇被狐狸附身了吗?”我兴奋地问。
真备回答道:“没错。这就是被狐狸附身的状态,但如果马上用灵异的说法来解释为被狐狸附身,就会陷入很大的谬误。因为,附在她身上的并不是狐狸。”
“不是狐狸——那是什么?”
“是名为狐狸的人格。”
“人格?”
真备说:“就是人格。原本在拉丁语中代表‘面具’的意思,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那个媳妇嫁 进那个家以后,一直埋头苦干,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她在那样的生活中,下意识地对逼迫自己过这种日子的婆婆,以及无法成为依靠的丈夫产生了批判态度。然 而,她无法把这种想法表现出来,只能压抑在内心。以前和现代不一样,媳妇都觉得凡事要多忍耐。她对丈夫和婆婆的不满在内心逐渐累积、增强。有一天,终于越 过了她可以忍耐的限度。然而,她具备符合社会期待的‘凡事都要忍耐’的人格特质,无法直接将内心已经超过忍耐限度的批判思想表达出来。因此,她需要的是 ——狐狸的化身,也就是狐狸的人格。”
“喔,喔……”
“也就是说,她戴上了狐狸的面具,在消除自我的同时,向对方发泄出已经忍无可忍的批判思想, 等于是利用附身现象处理人际关系上的纠葛。这是在精神病理上的一种凭依现象。其实就是处于精神压抑状态的人为逃避个人责任,获得精神稳定而采取的一种自我 保护手段——但那个媳妇并不是故意采取这种行动的,而是无意使然。对那个媳妇本人来说,就是灵异的附身现象。”
“原来这就是附身……”
对那个媳妇来说,她是在不知不觉中戴上了狐狸的面具,随心所欲地做出了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听我这么说,真备点点头。
“对——在这种情况下,狐狸就是她的面具。但这只是附身现象的一个例子而已,并非只有狐狸才 会附身。那个媳妇会戴上狐狸的面具,是因为她生活的地区有被狐狸附身的历史。被什么东西附身,和被附身者所处的文化背景有密切的关系。如果某个地区有被狐 狸附身或是被犬神附身的历史,当地人通常就会被这些东西附身;如果没有这种文化背景,大部分则会被死人的灵魂附身。在死人的灵魂中,女人的灵魂尤其容易附 身。比方说,死去的祖母会附身在孙子身上。一般认为,女人的灵魂之所以比较容易附身,和分娩有密切的关系。由于分娩所带有的神秘性,女人天生具备一种超自 然的印象。鬼故事中的幽灵经常是女人,应该也是基于相同的理由。”
鬼故事中的确经常出现女鬼。
“总之,这就是第四类灵。不好意思,喋喋不休地解释了这么一大串。”
真备说着,耸了耸肩膀。
我看着天花板良久,重新整理着思绪。
“那——第五类灵呢?”
“除此以外的——也就是真正的灵。不是人类思想的产物,而是真正的灵。而且——”
真备歪着嘴角笑了起来。
“——也是我正在寻找的。”
我不知不觉地想起了在山里的那次体验。
那次体验——
在刚才真备解释的五大类灵中,到底属于哪一类?
首先,应该可以排除狐狸附身的凭依现象,接着我把那次的体验与除此以外的几个类别一一对照。
为了解释匪夷所思的现象而创造出来的灵——
不对,我以前从来没有用灵的问题来解释过自己周遭发生的不可思议之事。
先有信息,再有实体的灵——
我的脑海中原本没有任何信息,根本不可能了解少年的尸首被发现时的情况。
既没有信息,也没有实体的灵——
不,那个声音的确存在,我亲耳听到了那个声音。
所谓灵——
就是幽体离开肉体后彷徨——
引发各种现象——
——奥特亨其……
——奥特亨其……太拉尼……
“真备。”
我叫着朋友的名字。
“你认为我在河滩遇到的是真事?”
真备用力拍了一下大腿。
“确认真伪正是我的工作。”
他把脸凑了过来,兴奋地说道。
“虽然至今为止一无所获,但这次很值得期待。”
“让你们久等了。”
北见凛端着刚泡好的咖啡走了进来,把杯子分别交给我和真备,然后在真备身旁坐了下来,用汤匙在自己的杯子里拼命搅动。
“老师,呃——我在想,刚才道尾先生说的是福岛县发生的事吧,那个村庄的名字叫白……白……”
“白岭?”
听到我的补充,她点点头。
“对,对,就是白岭村。道尾先生说的该不会就是老师之前一直很在意的那件照片的事吧?”
照片——
什么照片?
“嗯,其实我刚才也想到了这件事。”
真备转头看着她,挑了挑单侧的眉毛。
“怎么回事?真备,你知道什么吗?你们说的照片是——”
看到我激动的样子,真备露出略显困惑的表情。
“不,这也许只是巧合——我的抽屉里有一份资料,里面有几张照片和随照片一起寄来的信,以及我的报告和注解。这些资料都与某个匪夷所思的现象有关,我打算日后好好调查,却一直忙得分身乏术,根本没有时间——其实,你刚才提到的地方,就出现在那份资料中。”
“——白岭村吗?”
听到我的话,真备点点头,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
“怎么会出现那个地方的名字?该不会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人也听到那个声音了吧?”
“不,不是那么一回事。如果是那样,我怎么可能让那份资料还躺在我的抽屉里?很遗憾,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份资料和你说的事只有地名是唯一共通之处。所以,我无法断定两者一定有关系,但也不能说没有关系……”
这时,真备把手放在额头上,稍微想了一下。
“好吧,我把那份资料拿过来——你稍微等一下。”
“我去拿。”
北见凛立刻站了起来,走进客厅旁的两个房间中靠右侧的那一间。她绕过黑色的大书桌,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
“啊,谢谢。”
真备接过A4尺寸的蓝色资料夹,嘟着嘴看了半天,终于把封面朝向我递了过来,我双手接住。
背之眼
——封面上是真备亲笔写的几个字。
“背之眼……”
我喃喃自语道,向真备投以询问的视线。真备一言不发,用手势示意我打开资料。我听从他的指示,翻开封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橙色的夕阳中,站着两个身穿浴衣的女人,看起来年方二十几岁。左侧的女人对着镜头露出微笑,神情愉快地比着V的手势,但右侧的女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在拍照,她背对镜头,出神地看着背后的河水。背景是夕阳下的群山,山坡上是一片刚抽穗的芒草。
“喂,真备,这里是……”
我情不自禁地抬起头,真备端起咖啡杯,漠然地看着我的眼睛。
“——你应该知道这里吧?”
“我知道,我知道。这里是白早川,你看,这里的芒草——那里也有一个长满芒草的斜坡。还有河滩旁的这块石头——又白又方,对吧?因为难得一见,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看周围的风景,应该不是我刚才说的地方,不过,那里绝对是白早川的河滩。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真备神秘地沉默良久,终于伸出手臂,把我手上的资料翻了一页。照片的下一页出现的是一张信纸。那是一封用蓝色圆珠笔写的长信,字体颇为女性化。
突然写此信,甚感失礼。我是在东京一家公司上班的二十九岁白领。听朋友说,真备老师在研究心电感应,所以冒昧写信给您,想请您帮我解决目前面临的烦恼。
我弯着腰,看着桌上的信。每看一行,我的心就像警钟般猛烈跳动,同时,一种漠然的不安压迫身体,我在不知不觉中感到窒息。那是一种根深蒂固的窒息,无论怎么加速呼吸都无法消除。
五
“这个女人——原来死了……”
看完那封信,我又看了看那张照片,喃喃自语着。我的视线盯在一处,就是那个在这张照片拍下后不久便了断了自己生命的、身着浴衣的女人背上,一毫米也挪不开。
——有一对眸子。
那里有一双注视着镜头的眼睛。
“这双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叫S美的女人为什么会自杀?……”
我出神地看着照片问真备。当真备说出下面这句话时,我猛然抬起头。
“不光是她而已。”
“不光是她而已?”我鹦鹉学舌般地反问,“还有其他人吗?”
“对——还有其他人。”
真备指着我手上的资料。
“在不到一年半的时间内,已经有四个人给我寄来相同的照片。这些照片的共同点,就是都拍到了他人的背上有看起来像是眼睛的东西,而且,背上有眼睛的人在不久之后都自杀了。还有——”
真备正视着我的眼睛说:“拍摄照片的地点距离很近。”
“该不会都在白岭村吧?”
真备听到我的问题后,摇了摇头。
“不,不是这样——但地点都很近。首先,你刚才看到的照片是在白岭村拍的,还有一张照片也是在白岭村拍的。另外两张是在爱染町拍的——爱染町是白岭村的邻镇。”
“邻镇——”
“你等一下仔细看看这份资料就会知道,这四个寄信人彼此没有任何关系。寄给我第一张照片的是 东京的白领,另一张拍摄于白岭村的照片是那个村子的男高中生拍到的他的同学。另外两张在爱染町拍的照片中,一张是崎玉县的公司员工出差时,为当地分公司的 同事拍的,另一张是一名老人在公园玩门球时,帮他的朋友拍的。”
我急忙翻阅资料,检查那四张照片。的确,那双眼睛无一例外地都出现在照片中某个人的背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一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
真备歪着嘴,用出人意料的平静声音说:“也许纯属巧合。”
“巧合?——真备,你收到四张照片,且拍摄地点相距很近,而且都有一双不知道哪里来的眼睛出现在某个人的背上。不仅如此,背上出现这双眼睛的人都自杀身亡了,不是吗?这怎么可能是偶然?也许——”
我停顿下来。因为,从刚才开始,我的脑海中就在隐约地勾勒着一个鬼故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在这里说出这件事。
然而,真备抢先开了口。
“你是不是想问我,会不会是那个遭到杀害的少年变成冤灵出现在了照片上?冤灵的力量逼着白领、高中生、公司职员和老人自杀——”
“我就是这么想的。因为,这种解释最合情合理,不,应该说,这是唯一的解释——”
“道尾,我说过好几次了,凡事不能信以为真——当然,这并不代表我否定你的想法,我觉得这种解释的确有可能存在,但我不能这么不顾前因后果地急于得出结论,因为——”
真备举起一只手,指着刚才北见凛去拿资料的工作室说:“值得庆幸的是,我每天都会收到别人咨 询疑似灵异现象的信件,其中,占大多数的就是关于灵异照片的问题。大部分灵异照片都是拍到了‘看起来像脸一样的东西’的照片,我看了以后发现,有一半‘看 起来像脸一样的东西’其实只是‘像眼睛一样的东西’。也就是说,我手上有不计其数的照片都拍到了像这样匪夷所思的眼睛。”
“是吗?”
“对啊。”真备点点头。
“人类和其他动物相比,嗅觉并不发达,是靠‘脸’来识别敌我或自己的家人,并通过‘眼睛’判 断对方的性格和心理状态。因此,人类的大脑对‘脸’或是‘眼睛’会有极其敏感的反应。正因为这个原因,人会觉得‘像脸一样的东西’就是‘脸’,‘看起来像 眼睛的东西’就是‘眼睛’——人类的大脑中原本就具备这种性质,想要靠个人的力量加以克制,往往十分有限。为了防止先入为主的情况发生,只能采取格外谨慎 的态度。”
原来如此——我能理解真备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是……
“真备,这份资料里的四张照片有两个令人惊讶的共同点,一是拍摄地点很近,二是被拍到的人都自杀了,这又该如何解释?”
“的确,这些照片有值得玩味的共同点。但也可以反过来说,我在手头的大量照片中,刚好发现这四张照片的拍摄地点很近,而且被拍到的人都自杀了,因此才会把它们放在一起。如果进一步找下去,或许在其他照片中,也可以发现这种程度的共同点。”
“这种程度的共同点?——拍摄地点在穷乡僻壤,如果说是偶然,未免也太牵强了。至于被拍到的人自杀这一点,应该不可能整天都有人自杀吧。”
没想到,真备竟然对我摇头。
“寄给我的照片来自全国各地,拍摄地点相近的照片也不少。至于被拍到的人自杀这个问题,其实 也不值得惊讶。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之后自杀了’或是‘这个人在拍了这张照片后不久就意外身亡’或是‘身体变差’之类的原因,别人就不会想到要把照片寄给 第三者去检验。事实上,如同你刚才看到的信上所写,当事人认为把照片寄给我,或许可以查明她朋友自杀的真相。如果她朋友不自杀,她也不会想要把照片寄给 我。”
“但是——”
我说到一半,闭上了嘴。
然而,我内心仍旧无法接受。
为什么真备如此小心谨慎……
他号称要探求灵异现象,但为什么这么消极?
我将目光移到北见凛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露出几分哀伤的表情看着真备的侧脸。
“不过……”真备开口说道,“我的确很在意这四张照片,再加上你今天告诉我的事——我认为其中一定隐藏着某些蹊跷。”
真备把自己的咖啡一饮而尽,把咖啡杯斜着拿在手上,注视着杯底。他似乎陷入了思考。
又是一阵沉默。
“老师。”
北见凛叫着真备。
听到这个声音,真备如梦初醒般地吓了一跳,将目光移到她身上。这时,我仿佛看到他们的视线在沉默中交谈。
“我知道。”
真备终于转头看着我。
“道尾,对不起,我好像说过头了。”
“不——我才是不懂装懂,不好意思。”
“你告诉我的这件事——我决定深入研究,可以吗?”
“当然,我来这里找你,就是希望你这么做。”
“太好了——我好久没有大展身手了。”
真备把手上的咖啡杯用力放在茶几上。
他的脸上已经没有刚才隐约露出的迷茫,反而像小孩子看到向往已久的玩具时一样双眼发亮。虽然他还是像以前那样神秘莫测,但看到他的态度有了变化,我终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好了——”
真备突然站了起来。
“北见,请你帮我把明天以后的预约无限期延后。还有,道尾——”
“啊,嗯?”
“北见重新帮你泡了咖啡,你至少也该喝一口。”
“喔,对喔,对。”
“啊,但已经冷了——”
北见凛正打算站起来,真备制止了她。
“不需要泡两次,况且,‘西川咖啡豆’的咖啡冷了也很好喝。”
我试着喝了一口,真备说的没错。
“道尾,过几日我会告诉你日后的计划,可不可以留一个电话?”
我告诉他家里的电话和手机号码,他没有记录,而是说道:“好,那我马上调查一下。道尾,你大致看一下这些资料的内容,你可以坐在这里看,也可以带回去看。不过,你尽量不要把照片弄脏。虽然我已经复印了备份,但原件还是很重要。”
说着,真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看手表,已经七点多了。我不好意思久留,也觉得和北见凛单独相处很尴尬,于是提出把资料带回家看。我起身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大衣穿上。
“对了,道尾——”
真备突然转身。
“你的脸上为什么贴了一张创可贴?”
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啊——喔,是我不好,我没有在一开始就表明来意……”
我瞥了北见凛一眼,她的脸涨得通红,嘴张着,似乎想要解释什么。没想到,真备抢先开了口。
“原来如此。”
他笑了起来。
“北见,你以后开门要小心一点。而且,不能因为对方看起来形迹可疑,就认定他是来捣蛋的,这样未免太失礼了。”
我搞不清到底是谁失礼,但仍然佩服他的洞察力,更佩服他毫不犹豫地说出自己的胡乱猜测的这份自信。
“不好意思,今天我不请自来。你随时可以和我联系。”
说着,我离开了“真备灵异现象探求所”。
当天晚上,我回到赤羽家中,不久就接到了真备的电话。他在电话中告诉我,翌日清晨他就要出发前往白岭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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