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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利克斯•J•帕尔马《时间的地图》(三)

(2012-12-11 12:37:07)
标签:

译文出版社译文好书

费利克斯帕尔马

时间的地图

开膛手杰克

科幻之父威尔斯致敬

分类: 书摘连载
第四十届塞维利亚市雅典小说奖
向科幻小说之父H.G.威尔斯致敬的作品
也是一场精彩绝伦、穿梭古今的冒险幻想之旅

费利克斯•J•帕尔马《时间的地图》(一)
《时间的地图》
http://t.cn/zluj75S
作者:[西] 费利克斯•J•帕尔马
译者:叶淑吟
ISBN:978-7-5327-5867-8
出版时间:2012年10月
字数:300千
开本:32开
装帧:平装
定价:40元


安德鲁吓了一大跳。他如此沉醉在画中,都没有听到表哥走近的声音。他点点头同意,表哥推着装饮料的小车靠近。安德鲁无法厘清这幅画勾起的感觉,那是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欲望和赞叹混合在一起才能比拟的感觉,

“这是我送给老爸的生日贺礼。”查尔斯一边倒着白兰地,一边解释,“挂在这里才几天而已。”

“她是谁?”安德鲁问,“我从没在荷兰夫人或布劳顿男爵的宴会上看过她。”

“宴会?”查尔斯不禁失笑,“我倒是开始相信这个画家能成功。连你也被骗了!”

“什么意思?”他接下表哥递来的杯子问道。

“你以为我送画给老爸,纯粹只是因为他喜欢欣赏?我说表弟啊!难道你以为我看得上这幅画?”查尔斯拉住他的手,要他再走近几步细瞧画作,“仔细看好!瞧瞧那笔触:一点天分也没有!作者不过是模仿窦加的拙劣画家罢了。窦加的笔触和谐,他却黯淡无光。”

安德鲁对画了解不深,无法和表哥讨论,他唯一感兴趣的是画中女子的身份,于是他点点头,让表哥知道他完全同意:这个画家还是滚去修脚踏车会更有出息。尽管能增加赏画的素养,但瞥见表弟无心讨论画作,查尔斯露出打趣的微笑,最后终于回答:

“亲爱的表弟,我送画是别有目的。”

他大口喝下酒,并继续盯着画几秒,欣喜地摇摇头。

“什么目的啊,查尔斯?”安德鲁终于按捺不住。

“我老爸向来讨厌老百姓,当他们是贱民,让我暗自窃喜的是,他倒是在书房里挂了一幅粗鄙妓女的肖像画。”

安德鲁被这番话吓傻了。

“妓女?”他满腹疑问。

“没错!表弟。”查尔斯回答,脸上尽是满意的笑容,“不过,她可不是罗素广场高级妓院的妓女,也不是文森街公园那边的,而是来自污秽、恶臭的白教堂区的妓女。她的贩卖灵肉,揭露了那个人命只值区区三个便士的世界不幸的悲哀。”

安德鲁喝下一口白兰地,试着消化表哥的话。查尔斯的坦白确实让他惊愕不已,任何看过肖像的人一定也都有同样的反应。他失望透顶。他的目光再度停驻在画上,想要厘清心底的失落感。这个甜美的可人儿居然是个粗鄙的烟花女。此时,他明白妒火与失望遮蔽了自己的眼睛,这个画家神韵抓得真妙。但是,安德鲁基于更自私的理由,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幻灭:这女孩不属于他的世界,这意味着他永远没机会认识佳人。

“多亏布鲁斯·卓斯高,我才买到画的。”查尔斯解释着,倒了两杯白兰地,“还记得布鲁斯吗?”

安德鲁淡淡地点点头。布鲁斯是表哥的朋友,因为日子乏味加上钱多,遂成为艺术收藏家。这个游手好闲的傲慢年轻人,只要抓到机会,就会拿出赏画的知识来烦他们。

“你知道他喜欢挖掘潜力作品。”表哥继续说道,又递给他一杯白兰地,“最后一次见面,他提到有一次到小市集闲逛时,发现了一名画家。他叫华特·西格特,英国艺术新社的创始者。他的画室位于克里佛兰街,他专门画东区的妓女,简直当她们是良家妇女。我前去拜访时,免不了买下他的最新力作。”

“他跟你谈过她吗?”安德鲁问道,试图掩饰自己的兴趣。

“那个妓女吗?他只提到她的名字吧!我想她叫玛丽·珍妮特。”

玛丽·珍妮特,安德鲁细细咀嚼这个名字。名字和那顶小帽子同样可笑。

“白教堂区的妓女……”他低吟,仍然一副惊愕模样。

“对啦,白教堂区的妓女!而我老爸居然把画挂在书房!”查尔斯大叫,露出喜孜孜的胜利表情,双臂夸张地挥舞着,“很天才吧?”

接着,查尔斯圈住表弟的肩膀,换了话题,带着他到客厅。安德鲁试着按捺住慌张,但是在计划如何引诱凯特姊妹花的同时,他仍无法将肖像女孩从脑海中抹除。

 

当晚,安德鲁在卧房里辗转难眠。画中的女孩此时身在何方,在做什么?到了第四或第五个问题时,他已经开始称呼女孩的名字,仿佛真的认识对方,拥有根本不存在的亲密感。不过,当他发现自己居然可笑地嫉妒起那些花三个便士就能拥有她的人,他明白自己害病了,虽然他是个富家子弟,却不可能得到她。他真的得不到吗?事实上,由于他的身份地位,他至少在肉体方面可以轻易地一辈子拥有她。要怎么找到女孩,这是个问题。安德鲁从未去过白教堂区,尽管那边的传闻他已经听得够多,他很清楚那不是个该去的地方,更别提他这个阶层的人。他当然不能独自前往,但是又无法信任查尔斯。表哥绝对无法了解他的心态,居然宁选下等卖春女已遭蹂躏的私密处,而舍弃可爱的凯特姊妹裙摆内的甘泉,或者切尔西区那些高级烟花女香水撩人的甜蜜之泉,而后者几乎慰藉了半数伦敦西区有头有脸的绅士。如果安德鲁跟查尔斯解释这不过是一时兴起,或许他能了解吧!他甚至会抱着好玩的心态陪他前去,可是安德鲁明白,自己已被深深打动,这绝不可能只是玩玩而已。如果不是一时冲动呢?除非拥她入怀,不然难以知道自己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吧!寻找她的下落,真的有那么难?他再次问自己。连续三晚都无法成眠后,他决定着手计划。

当时,水晶宫玻璃、钢骨建构的宽敞空间已展览完帝国最先进的工业产品,搬到了塞登哈姆,提供风琴、儿童芭蕾、口技队伍表演会,甚至还能在那边美轮美奂的花园野餐,里面有成群的恐龙、禽龙、大懒兽,全是韦尔德地带的萨塞克斯郡挖掘出来的化石重现,还有杜莎夫人蜡像馆,其著名的恐怖屋让访客夜晚永远心惊胆战,断头台旁是遭斩首的玛丽王后,屋内满是曾经血溅英格兰的狂人、斩首者以及毒杀者的复制蜡像。安德鲁却无视整座城市的欢乐节庆气氛,他穿上从仆人那里借来的粗陋衣服,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望着自己一身破烂外套、半磨损的裤子,压低到眼睛的格纹软帽遮掩了金色发丝,他不禁哑然失笑开。看他这副打扮,大家八成会认为他是穷光蛋,或许是个鞋匠或理发师。他穿着这套衣服,命令惊呆的哈罗德载他到白教堂区。出发之前,他要求车夫绝对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次前往伦敦最丑恶社区之行,不管是他的父母、大哥安东尼,还是表哥查尔斯。谁都不能知道!


安德鲁吩咐车夫把豪华马车停在利德贺街,他独自徒步到商业街,以免引人注目。接着,他慢慢走过好长一段臭气冲天的街道,鼓起勇气钻进白教堂区错综复杂的小巷弄。才走十分钟,雾里已经出现十来个妓女,朝他嚷嚷着只要几个便士的神秘三角地带之旅,但没有一个是画中女孩。看到她们披散在身后的鬈曲发丝,安德鲁霎时误以为她们是那些磨损不堪的船首雕像。他温和地谢绝交易,脚步不曾停歇,内心对这些没有其他更好谋生能力而冷得瑟缩的下层贫民感到莫大的怜悯。那缺牙的嘴露出的淫秽笑容,非但引不起欲望,反而叫人作呕。图画外的玛丽,没有了将她化为天使般甜美女孩的笔触,难道也是这副模样吗?

很快地,安德鲁明白,想要与她巧遇,简直像大海捞针。如果直接打听她的下落,或许运气会好一点吧。当他发现这身打扮没让人起疑,便放胆走进“十铃铛酒吧”,这间人满为患的酒吧位于傅尼叶街与商业街的交叉口,鬼影幢幢的基督教堂就在对面,从酒吧窗户偷瞄,他猜这里是卖春女捕猎恩客的地点。安德鲁才刚到吧台,就有两名女子前来搭讪。他试着让自己看来自在,尽可能有礼地婉拒交易,并邀她们俩喝杯黑啤酒。他告诉她们,自己正在寻觅一名叫作玛丽·珍妮特的女子。其中一名妓女佯装被冒犯的模样,立刻掉头离去,或许她不想将夜晚浪费在不付半毛钱买服务的人身上,可是另一名个儿较高的决定留下来,并感谢他的邀请。

“我想你指的是玛丽·凯利。这个该死的爱尔兰女孩最抢手。今晚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应付完几个客人,到‘布列塔尼酒馆’去了。当赚饱房租钱,还有余裕买醉来忘记人生的悲哀时,我们都会去那间酒吧。”她的语气与其说不悦,更嗅得出讽刺。

“那间酒馆在哪里?”安德鲁问。

“这附近,克里斯宾街跟多塞街交叉口。”

安德鲁所能做的只有付了四个先令感谢她的相告。

“找个房间休息吧!”他劝告道,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今晚太冷了,别在街上遛达。”

“噢!大爷,太感谢您了!您人真好!”妓女回答,打从心底感激。

安德鲁有礼地拉拉帽子告别。

“如果玛丽不愿意提供服务,就回来找我吧!”她朝安德鲁大喊,她的搔首弄姿因缺牙的笑容而魅力顿失。“我叫莉兹!莉兹·史泰德,别忘了!”

安德鲁毫不费力就找到“布列塔尼”,这是一间简陋的酒馆,墙壁开着大窗户。尽管里面油灯通亮,整个空间却弥漫着香烟的烟雾。尽头有个长长的吧台,左边有两间包厢,宽敞的场地挤满木制小桌,喧哗的顾客踩着满地垃圾。一群酒馆服务生身穿肮脏的围裙费力地在桌间穿梭,他们端着盛满啤酒的铜罐,仿佛表演平衡技巧的杂耍演员。角落则有架破烂的钢琴,琴师弹奏着脏污的琴键,替这场欢聚增添热闹气氛。安德鲁走近吧台,上面摆满了酒瓮、油灯和乳酪盘,那乳酪切得极为大块,倒像是从瓦砾堆里挖出来的砖头。安德鲁用其中一盏灯点烟,要了杯啤酒,小心翼翼地靠在吧台上。他打量着在场的人群,厨房飘出的浓郁热香肠味让他不禁挤耸耸鼻子。这个地点正如它的名字,比“十铃铛酒吧”要安静许多。多数桌子坐满放假的水手和社区居民,大伙的衣着都和他一样简陋。他也瞥见几群忙着买醉的妓女。他慢慢啜饮着啤酒,想要认出哪个是玛丽,不过没有一个符合她的外表。到了第三杯啤酒下肚,他已经开始沮丧,自问到底在这里干什么傻事,只是追逐一抹海市蜃楼罢了。

正当他准备离去,她却推开门走进来。安德鲁立刻认出她就是画中女子,绝对没错!虽然举手投足再优雅些能让她更美丽。女子看来筋疲力尽,但是举止仍充满活力,一如安德鲁在画中见到的那样。大部分的常客都对她的出现没有特别反应。怎么可能?居然没人对刚才的小小奇迹有所反应?他在内心问着。而现场一致的冷漠,让他自觉仿佛优先见证了奇迹。他不禁想起孩提时,曾凝视微风如何用那看不见的双手抓住树叶,使之恍若陀螺,飞扬在水洼之上,然后车轮辗过,打乱了树叶的飞舞,因此安德鲁感觉自己犹如唯一的观众,欣赏了一出大自然搭配无缝的魔法秀。从那时开始,他相信世界以火山爆发赢得人类的敬畏,但是与少数人沟通时却又特别温柔,像他这样的人总会翻遍真相,好似纸张里还藏着其他的秘密。安德鲁不知所措,望着玛丽走向自己,像是认识他似的。这让他心头小鹿乱撞,可是当他看到她双手手肘撑在吧台上,便随即冷静下来。她点了杯啤酒,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玛丽,今晚还顺利吗?”老板娘问她。

“还过得去,伦吉太太。”

安德鲁吞吞口水,差点昏厥过去。佳人就在身边!真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如此。她的嗓音有点沙哑,带着倦意,总之,只有美丽一词才能形容。如果他专注精神,除去香烟、香肠的多余味道,或许还能闻到她的香味。闻到她的香味!安德鲁敬畏地望着她,着迷似的在她的一举一动中找寻已熟悉的东西。她外表看似脆弱的娇躯,似乎蕴藏了大自然的力量,就像贝壳内回荡着大海的咆哮。

当酒馆老板娘将啤酒放在柜台上,安德鲁知道绝不能错失大好良机。他急忙翻找口袋,接着抢先买帐。

“小姐,让我请您喝一杯。”他说。

他的动作算得上有绅士气度却又鲁莽,玛丽大剌剌地打量着他,认为他只是个献殷勤者。安德鲁发现自己成为她的目光焦点,顿时无法动弹。正如先前从画作中所明白的,女孩的目光虽然美丽,不过似乎覆盖着一层愁苦。安德鲁忍不住将她比喻为种植虞美人的美地,却有不识货的人当做垃圾场。然而,他无可救药地期盼,两人能从短暂交会的视线了解其中的意义,不过有些东西是无法用眼神传递的,如果这里有天性浪漫的读者,我得说声抱歉。安德鲁该如何做,才能让对方也体会那瞬间包围他的神秘感受?他如何只用眼神倾诉,他刚发现自己浑然不知一生都在寻找她的芳踪?我们假设玛丽活到此时,并非特别为了遇到世界的微妙时刻,那么这个心有灵犀的初次期盼,注定是个失败,也就没有那么令人惊讶了。安德鲁确实竭尽所能,不过女孩却把他那炙热的眼神,当作和每晚上前搭讪的其他男人一样。

“谢谢您,先生。”她回答,同时露出一抹或许难以掩饰疲态的厚颜微笑。

安德鲁把自认意义重大的动作拋到脑后,点头示意,然后他惊恐地发现,尽管计划缜密,却没有想到佳人在眼前时,该怎么开始交谈。他们能聊些什么?更何况,他能对个卖春女讲些什么?正确说来,她只是个白教堂区的下等妓女。如果是切尔西区的情妇,她们通常话不多,只需要讨论姿势或是房间灯光昏暗,至于可人的凯利姊妹、其他女性友人、大家闺秀,则没有必要拿政治或是达尔文理论来烦她们,只需聊些日常话题:巴黎时尚、植物,最后谈谈唯灵论,这项娱乐相当流行,多数人都参与。可他觉得,这些话题中没有一个适合拿来和她聊,她不会对召唤灵媒感兴趣,询问众多多金的追求者当中,哪个才是最后的结婚对象。所以他只是心醉地望着她。幸好,玛丽·凯利知道如何有效化解僵局。

“先生,虽然您太害羞说不出口,但我知道您要什么。”她说着,那抹微笑加深,同时伸出手放在他的手上轻抚,惹得他全身起疙瘩,“只要三个便士,您的美梦就能成真。至少在今晚。”

安德鲁感动地看着她:她的话多有道理啊!最近几晚的梦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是他最深处的渴望,最急迫的欲望,直到现在,他仍不敢相信终于能拥佳人入怀。光想到能碰触她,爱抚那件磨损裙装下若隐若现的曲线,在她那桀骜不驯的目光下攀登喜悦的高峰,让那双唇逸出最深沉的、犹如来自无法驯服的饱受虐待的动物的呻吟,,他全身上下便掠过一股兴奋的战栗。然而,一想到这个迷途天使孤苦无依的不平身世,污秽街巷里任何声名狼藉分子都可以轻易对她上下其手,却没有任何人发出不平之鸣,这股战栗便立即化为深深的悲伤。难道这么特别的她,是为了这个原因而诞生?他的话梗在喉咙里,只能接受她的邀请,而自己竟然也得和其他人用同样的方法拥有她,安德鲁不禁悲从中来,好似他的最终目的跟其他嫖客没两样。一答应她的邀约,玛丽便露出安德鲁觉得相当客套的热烈笑容,随后她点头示意,两人离开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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