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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田雅彦《徒然王子》书摘一

(2011-08-08 17:08:13)
标签:

译文出版社

译文好书

岛田雅彦

徒然王子

芥川奖评委

书摘连载

文化

分类: 书摘连载

打破纯文学、幻想小说、推理小说壁垒

以三岛由纪夫奖评委身份挑战纯文学与手机小说界限

“这部作品就是我的《浮士德》、我的《神曲》。”——岛田雅彦

岛田雅彦《徒然王子》书摘一

 

《徒然王子》

http://book.douban.com/subject/5921799/

一部“令老人和孩子都热血沸腾”、媲美《盗梦空间》的精彩冒险幻想小说

以现代社会之不可思议现象

映射国家光鲜亮丽外表之下的黑暗一面

作者:[日]岛田雅彦

译者:丁丁虫、汪洋

ISBN:978-7-5327-5330-7/I.3081

出版时间:2011.6

字数:256千字

页数:420

开本: A5

装帧:平装

定价:28.00

 

1 忧愁之森

 

欧亚大陆、极东之地、日升之处,也是太平洋尽头、极西之地、日落之处。

有一位忧烦的王子。

王子有许多称号。有人唤他作“忧郁王子”,也有人唤他作“徒然王子”,还有唤他作“踌躇王子”、“梦见王子”的。

王子真正的名字叫做铁人。

身为自神话时代延续至今的王室末裔,铁人差不多是被当作保护动物一般对待的,住在森林包围的府邸中,过着近乎幽闭的生活。手握实权的人根本不会正眼看他,民众基本上也把他当作可有可无的角色。没有妃子,没有恋人,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因循旧例,接待一些外国的贵宾,履行一些谁也说不出到底有什么意义的仪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便是王子不得不忍受的生活。

铁人对于自身很是困惑。他隐居在府邸之中,在书籍、影视、酒精里寻求慰藉。虽然人类本就是一种越努力便越迷惘的存在,但照这样下去,也只有囚禁在深深的忧愁之中,最终步入灭亡一途。翻阅历史上的君主与王子的事迹,铁人想,自己和那些出生于王朝末期的君主与王子何其相似!可以说自己除了活在这个世上之外,再没有任何用处。没有能和他一同欢笑、一同哭泣的朋友,甚至连一个能听他倾诉烦恼的对象都没有。铁人只有一个人默默承受对未来的漠然般的不安。

铁人的心中满是焦急,也满是愤懑。若是仅有自己在没落也就罢了,可实际上整个国家都在没落,他却没有回天之术。

权力滋生腐败,社会混乱已极,世人尽皆堕落,世界步向衰亡。

无论哪个时代,这样的趋势都是不变的。但人类之所以能够延续至今,乃是因为有人能令步向衰亡的世界获得新生的缘故。国家面临危难之时,即使君主不得不退位避难、即使僭王登上宝座风光一时,天命所归的君主也会四处流浪,经受重重试炼,于各地留下供人传诵的事迹,最终携得美人妃子一同归来,打倒僭王,再度登上王座。

令老朽的世界重返年轻,这才是君主真正该做的工作。上一代也好,再上代也好,都曾生于凛冬,召来春日,耐受长夜、助力日出。

未来伫立于被遗忘的过去之上。必须掘出埋藏在深处的记忆,返回到最初的原则。

能听到的,向来只有自远处传来的模糊不清的声音。汽车声、刮风声、鸟鸣声、说话声,全都杂糅在一起,听上去就好像管风琴的不协和音一样,却独独听不到半点诸如闲聊、发笑、呜咽之类鲜活的声音。所有的声音首先需要经过森林的审阅,有害的声音全都被挡在了外面。

然而森林却也并未承诺一定能使人安然入眠。铁人的父母在这座森林中度过的漫长岁月里,都饱尝过无法入眠的痛苦。他们的孩子铁人似乎也继承了失眠的基因。到今天为止,已经连续六个晚上无法入睡了。明明没有飞跃日期变更线,却出现时差颠倒的症状。晚上怎么也睡不着,白天的时候睡魔却会在不经意间袭来。

那样的寂静是有害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眠的缘故,铁人的眼睛都出现了异常。眼里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带上了蓝色,就像是在海底看东西一样。整整三天了,世界一直都染着蓝色。瞳仁明明没有半点发蓝的迹象,世界却变成一片蓝色,实在很没有道理。

“是压力太大了吧。大概只是暂时的,好好睡一觉应该就好了。”

医生这样说着,给铁人开了安眠药。安眠药会让记忆变得暧昧,也会让尿道松弛,铁人很不喜欢。不过偶尔还是相信医生一回吧——抱着这样的想法,铁人在傍晚的时候服了药,随即便睡得像一摊烂泥一样,一直到黎明之前才因为喘不过气醒了过来。铁人想要吸几口新鲜空气,打开窗户,用力眨了眨眼睛,眺望院子里的景色,依旧还是蓝色的。院子里的树木固然本来就没有什么色彩,可连夜空都是深蓝色的。铁人想要看看别的带颜色的东西,开了房间里的灯,去看兰花和书本,却看到本该是白色的花朵泛着蓝光,本该是黄色的书也显出绿色,至于本是红色的地毯,也变成了紫色。打开电视,天气预报员的脸也是蓝的。

世界笼罩上一层蓝色,忧郁也随之增加了一倍。不过铁人觉得自己最终还是可以习惯忧郁的,证据就是,每过一天,对于蓝色的世界便多一分适应。如果从今往后世界一直都是蓝色的话,也只有自己去适应这种改变了。他这一族的人生也是如此。不管处在怎样的状况、不管面对怎样的命运,都不得不去适应。父亲如此,祖父也是如此。

只是,那样很累。

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铁人很清楚自己就算躺回床上也睡不着,于是决定不如去森林里走走,散散心。他在睡衣外面披上一件轻便大衣,从通向后院的小门出去,沿着林中小道散步。

 

安眠药的药效还没有完全散尽。眼睛周围就像黏着什么东西一样睁不开。铁人呼吸着树木吐出的湿气,将之化作叹息,再从自己的胸口吐出来。他在积淀了厚厚一层腐土的小路上跋涉,向池畔前进。不经意抬头仰望天空的刹那,恰好一颗流星划过,看起来就像是被西面的天空吸进去一样,天空下面蓝色的云朵犹如波浪一般碎裂开来。

在池畔伫立良久,铁人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不是人。是和自己一样为失眠所苦的动物么?

起初出现的是栖息在池塘中的龙虱。在月光的照耀下,它从停滞的水塘中露出头来,望向铁人。铁人觉得它仿佛要向自己说什么,然而等了一阵,龙虱什么也没有说,重新消失在水中。铁人苦笑起来。昆虫明明不会说人话,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期待啊。

继而出现的是乌鸦。停在一棵大银杏树上的乌鸦,展开蓝黑色的双翅,落到池塘的对岸,直直凝视铁人。

“你真幸运啊,能在各个森林之间自由往来,也能知晓都市的乐趣。”铁人很羡慕乌鸦。乌鸦像是知道铁人此刻的心情,“可怜可怜”的叫了两声。铁人不禁对叹息世事无常的乌鸦生出一股近乎友情的感觉。

身处在这个昏暗的森林里,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是蓝色的。在森林里彷徨游荡,能做的只有深邃的忧愁和廉价的嬉戏,连自暴自弃都做不到。父亲与祖父都是这样的。

“你的黑眼珠里映出的世界也是蓝色的吗? ”

铁人被亲切感驱使,走向乌鸦,乌鸦却对他失去了兴趣,展翅飞走了。是去寻找食物了吧。铁人不顾一切地跑了起来。他跑出森林,来到广场上。月光也是蓝色的,连自己的影子也是蓝色的。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踩踏石子的声音。那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铁人打量周围,却没有看到人影。没有乌鸦,没有狐狸。铁人凝神细听的同时,轻手轻脚走了几步,然后猛然停住,踩踏石子的声音稍迟了一点才停下。确实有人跟在自己身后。

“谁? ”

铁人向黑暗中问。踩踏石子的声音再度自背后响起。铁人转回身,只见在距离他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侧身站在那里。胡子拉碴的脸上没有表情。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着的烟。光着脚没有穿鞋。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儿? ”

男子没有回答铁人的问题,只是抽了抽果冻一般的鼻涕。

“流浪汉?这里可不是公园。 ”

男子脸上没有半分畏惧的神色,也没有要逃走的样子,静如处子。以前也有过流浪汉误闯进来的事情,都是警卫疏忽大意,没有看到,由树丛缝隙间钻进来的。据说有人在森林里停留了八个多小时才被巡逻的警察发现。

“从哪儿来的? ”

男子伸手指了指刚才流星坠落的西面天空,动作很迟缓。

“从天上掉下来的?看着不像外星人啊……”

男子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黑暗里,只有牙齿闪烁着蓝色的光。

“既然听得懂话,那就好办了。你有梦游症吗?”

“是去旅行,还是继续留在忧愁之森?”

男子的低声呢喃,就像看穿了铁人的内心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他的声音干涩低沉,却带有不可思议的威严感。仔细看来,这个男人完全不像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就像是数百年前—不对,是数千年前的人一样。其实是否该说是“人”都有疑问。就算从前是人,现在也应该早已不是了吧。

“你来这里是要告诉我什么吗? ”

“去是地狱,留也是地狱。是甘心在这里囚禁至死,还是要去品味流浪的快乐?”

男子说话间,转过了身,背对铁人,向西走去。他的步伐看似缓慢,速度却快得惊人。铁人追在男子的身后,穿过广场。月光下,男子的脚 边没有影子。果然不是人类。两个人的距离逐渐拉开,铁人摆动手臂,踢飞石子,拼命追赶。就在男子领先一步跨入森林的时候,铁人的手指也眼看就要触到他的后背。但就在这时,男子的身影消失了。铁人四处张望,哪里也找不到男子的身影。他大口喘着粗气,大声呼唤那个融入了黑暗的男子,

“你有本事明天再来一回试试!我肯定逮住你,揭穿你的把戏!”

这样呼喊的时候,铁人意识到自己以前曾经见过这个男子。二十年前的某个夜晚所发生的事情,鲜明地浮现在眼前。

 

2 青春期

 

那是十三岁时的事,铁人刚刚迎来自己的变声期。自己的声音被换成了完全听不惯的别种声音,铁人心中很是不快。他受不了那种“公鸭嗓子”,每天都尽量保持沉默。对于声音的不适很快扩展到了四肢,这真的是自己吗?不安攫住了铁人,他开始留意别人的眼神。只要发现别人正在看自己,他的脸就会变得通红。讨厌的还有鼻子上长出的粉刺。这是真实的自己吗?铁人始终不能相信。他忍不住想要伤害这个让自己厌烦的自己。他摧残自己的肉体,热衷于虐待它,就像这具肉体不是自己的一样。他在王宫的森林中疯狂奔跑,爬上大树,在树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或者挖出毫无意义的大坑,或者在铁杆上挂到实在撑不住了为止。

后来铁人得了感冒,随即恶化成肺炎,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一直发着高烧,在喘息的间隙里不停地做梦。醒来的时候也都记得梦里的情景,只要闭上眼睛,立刻又会被带回梦里。而且在梦里的时候也像醒着的时候一样,会感受到喜怒哀乐种种感情,甚至连痛痒恶心之类的感觉都能体会到,简直就像被绑架去了梦里似的。

有时候铁人忽然清醒一点,便发现自己身处在从未去过的海岛或是原野。素不相识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出现,连处在哪个时代都弄不清。这些人当中有帮助铁人的,有要抓铁人的,也有想要杀害铁人的。铁人也曾经变成别的人,不知道是附身在谁的身体上了,讲着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去和各种奇怪的人说话。有时去伤害别人,有时被别人伤害。忽而愤怒,忽而悲伤,忽而恋爱,忽而流泪。所有这一切,都不是出于铁人自己的意志。

荒诞无稽。梦这个东西本来就是荒诞无稽的。若是一醒过来就会

忘记的话,不管怎么荒诞无稽都没关系,可是如果这些记忆都保留下

来、连杀人的记忆都保留下来的话,那就不是能够忍受的了。有多少良

心都不够用吧。

要是自己一直这样梦下去再也不醒呢?自己岂不是变成别人了吗?铁人想到这里,害怕睡觉了。

某天夜里,铁人的枕边出现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中年男子,他这样对铁人说:“既然做够了梦,不妨去黄泉之国看看吧?”

铁人不知道自己是已经醒了,还是依旧在做梦,但至少身体仍然不听自己的指挥。铁人反问了一句:“怎么去黄泉之国? ”然而那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在遥远的地方发出的一样。

“从梦的入口,穿过静寂之森就是。梦到这个世界和黄泉之国的距离是相同的,只要去了梦的对岸,很快就到了。”

啊,所以在梦里可以和死者相会啊,铁人想。既然如此,去了黄泉之国,会有什么好处吗?铁人这么问的时候,男子生硬地回答说:“就不用再回这个世界了。”

“去了黄泉之国,就回不来了吗?”

“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会变成别的人,不能再回到原来的自己了。而且那份记忆也没有了。那就是所谓的转生。”

此刻的自己也是从某个人生转生而来的吧。那此刻的自己又会转生成谁呢?男子仿佛察觉到铁人的想法,又说:“转生成谁,是根据你在这个世界上做了什么而定的。你现在还年轻,在这个世界上等于什么都没做,转生的时候不会变成什么大人物。你现在还在犹豫,要去哪里,自己决定吧。是要继续以眼下的自己生活下去,还是尽早转生到别的人生。”

铁人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似的。他想:“姑且先回去吧。 ”与其转生去过无依无靠的人生,还是生为王子更好。就在铁人这样决定的时候,幽灵的身影消失了。

铁人猛然清醒过来。眼前是自己的母亲,后面站着父亲和姐姐。大家都在盯着铁人。后来才知道,在铁人和那个素不相识的男子对话期间,他烧到了四十度,陷入昏迷状态。

那是黄泉之国的守门人吗?不对,不是。自己陷入危机的时候,那个男子一定会再度现身。十三岁便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铁人,决定相信这一点。

 

3 捕捉妖怪作战

 

第二日的午后,铁人将秘书惟光喊到办公室,这样对他说:“今天夜里,凌晨三点半的时候,我要出去散步,你也一起跟着。”

惟光一听难得又要去夜游,摆了个小小的振臂兴奋的造型。

“去哪里,变装聚会吗?”

“不,是去庭院里接待客人。”

“谁会在那么晚的时候过来?是请了艺伎吗? ”

“没有那种事。好像是专门来找我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

“是人?是兽?还是幽灵? ”

“说不定是妖怪。弄个诱饵看看能不能钓到。帮我准备些点心什么的吧。”

要钓妖怪?这也是风流游戏的一种么?殿下常常会装出神秘兮兮的表情骗人上当。如果只是开玩笑的话,跟着跑一趟倒也没什么关系,但要是当真的话,可就难办了。最近这段时间,殿下的言行颇有些让人挠头的地方,虽说王族多有脱离浮世的倾向,但就算作为王族来看,也是显得太奇怪了。

惟光从开始侍奉铁人殿下直到现在,刚好整一年。在殿下的身侧服侍了一年,对于铁人的喜好、性格、强项、弱点都有所了解,却还不足以洞彻铁人内心的想法。而随着近期接触铁人复杂内心的机会越来越多,反而愈发拒绝惟光的理解。铁人心中所怀的忧愁深不见底。

惟光是殿下钦点的私人专属秘书。他的本职是滑稽演员,眼下的工作则是要宽解殿下,让殿下摆脱忧愁的囚禁,舒展笑靥。君主与王子都需要小丑。李尔王的身边便总有小丑陪伴,时时向君主进谏良言。

惟光比平日提早睡下。睡觉之前他请厨房做了饭团。凌晨三点醒来,惟光穿过寂静而漆黑的宿舍走廊,去厨房拿了装好饭团的小包,在官邸的门后等待铁人。殿下在约定的时间出现了,他穿着运动衫和运动鞋,像是要出去慢跑一样。

铁人接过装有饭团的小包,向惟光说:“你要是跟在我身边的话,那东西可能不会出现。你就在离我远一点的地方守着就行了。那东西一出现你就赶紧过来,把它抓住。”

 

铁人带着紧张的心情开始沿着昨天同样的道路前进。惟光一边在树丛中隐蔽自己,一边小心翼翼地尾随在铁人后面。到底是什么妖怪在妨碍殿下的睡眠?可能是住在御田里的老狐狸吧。听说那只老狐狸精经常跑出森林,穿过国道,翻找垃圾,尤其喜欢炸鸡之类的玩意儿。

“怎么才能抓到它?拿个网捉?还是直接拦住? ”

“这个就交给你了。那东西逃起来很快,好好抓,别给丢了。”

“我干起活来一直都是好好干的。演戏也是好好演,挖鼻子也是好好挖。”

铁人的深夜游荡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在这一个多小时里,他一直在侧耳细听森林里的动静,也在凝神体会肌肤传来的空气触感,那副模样就像全副警戒的猫似的。惟光忍着哈欠,和铁人一同仔细观察周围,然而只有轻风偶尔吹动树枝,抑或远处传来汽车开过的声音,并没有半点奇怪的迹象。就在惟光打算放弃,盼望殿下能放自己回床上睡觉的时候,铁人却在池畔说起话来。那副样子似乎是在和谁说话,但惟光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客人来了吗?

铁人猛然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呼唤惟光:“往西门跑了,快捉住它!”

惟光照着王子的吩咐跑向西门,然而完全看不见的对手想拦也无从拦起,惟光只能装出追赶的模样。西门的警卫室里和平时一样,都有警卫守着,门也上着锁。如果王子看到的是人,就不可能从这边逃出去。

听到踩在枯叶上的脚步声,警卫跑了出来。铁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怔怔地站着,脸上满是困惑的表情。“有人从这儿经过吗? ”惟光询问警卫,得到的回答是“没有”。

回官邸的路上,惟光问王子:“看到了? ”

“看到了。在池边的时候,就站在我背后。”

“饭团呢?本来是拿在手上的吧? ”

“给了那个人。他看起来很饿的样子。 ”

看不到身影的妖怪,如何能吃有形状、有重量的饭团呢?

 

只有铁人一个人才能看见妖怪的身影。这简直就像是幻觉一样。铁人的精神是在备受煎熬吧。之前惟光就一直这么想了:王子应该换个地方好好疗养一番。

“您好像和他说了些什么?”

“他一直在邀我去旅行。立刻出发吧,他说。我有一种感觉,很久很久以前,甚至是在我出生以前,也是在某处森林里,我曾经见过这个男人。”

“您是说前世吗? ”

“也许吧。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那副长相我也好像在哪里见过……有一种非常怀念的感觉。二十年前,我得了肺炎快要死的时候,出现的也是他。说不定他在前世曾经帮助过我。”

殿下虽然醒着,但还是在做梦吧。因为失眠作祟,本来封闭在梦里的妖怪跳到现实里了。

“吃点药,要么喝点酒,好好睡一觉吧。您的眼睛里看到的东西还是蓝色的吗?”

“还是蓝色的。你的脸也是。唯独那个男人不是蓝色。他和我约好了明天凌晨三点在西门外碰面。”

“您打算明天去接妖怪?”

“他好像总是在我有危险的时候出现。如果不做好旅行的准备……你也陪我一起去吧。好像也该动一动了,我想。到了暂且离开这座森林的时候了。”

“离开森林,殿下就是个普通人了。”

“我就想变成普通人试试看。和你一样的普通人。”

“这么说的话,只要有我能帮殿下分担的地方,我甘愿分担。”

“眼下的我不适合坐上王位。我仅仅是我父母的儿子。虽说目前的君主一旦驾崩,王位也许会自动移交给我,但我目前还没有做好接受的精神准备,更遑论接受王位的能力了。”

“出去旅行一趟,也未必一定能成为适合即位的人啊。”

“就算我孤身一人也一定要去。留在这里,迟早会彻底坏掉。”

“我当然要陪伴殿下。殿下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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