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母的尽头》:旅行要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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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典/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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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此书时耳边忽然响起一句经典广告辞:“人生是一场旅行,不必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以及看风景的心情”,一个人临到死了,才忽然意识到世界的美好,才忽然想起自己还有未竟心愿,于是背起行囊远赴彼岸——这在中国显然会被视为忤逆之举,死之降临怎有心思留恋玩乐?我仍记得二姑父临终前遗憾说没有好好到杭州玩一玩,仿佛这便是人生的终极目标,听者心里顿时涌起无限哀伤。这样想来,套用张爱玲那句惊世名言,应该是——旅行要趁早,否则快乐也不那么痛快了!
可是兰登书屋(加拿大公司)副总裁兼创意总监查·斯·理查森的处女作《字母的尽头》却让一名年届半百的广告经理安布罗斯·泽弗尔患上了绝症,面对灾难,他与妻子扎普(这个名字是个善意的绰号,因其从时尚界底部做起,Zipper即拉链)选择了安静面对。因他从小参观过父亲就职的报社,对制版印刷的铅质木质做的字母异常感兴趣,所以等到被医生宣布只剩一月时间的生命后,他立即翻出平时记录的草稿本,打算和妻子沿26个英文字母展开与之相应的26座城市的旅程。
结果如何呢?沿途的风景的确美仑美奂,从阿姆斯特丹的博物馆到柏林灰败的高墙,再从法国沙特尔教堂到多维尔海滨,再从埃菲尔铁塔到佛罗伦萨、埃及金字塔……似乎一路通畅无阻,可是路线的一再转变,气候状况及安布罗斯身体病变让一些原计划中的“字母城市”泡汤了。原本就怀着疑惑看此书进展,如果旅程画一个圆满句号,倒显得作品平庸——有时候十全十美未必是好事,就像旅行如果缺少意外和遗憾,便不会有新鲜感和留恋感。之所以作者写到此处有意出现“状况”,就像给你希望以后留给你六个点的省略号,有意将之后的城市作了淡化。甚至,那些城市在最后只出现在安布罗斯的臆想之中。
而书里除了将旅行见闻化作几句随性的写意外,还插入了有关男女主角从前的一些小故事,比如那个关于骆驼的梦境,讲到生生不息的灵魂和死亡的穿越,“死亡常在。爱火不灭。一切就是这么简单。很多年以后,即使是你也会回来的。”如果你被那些旅程中的风景迷惑,而缺少感怀的心,那就无法读懂此书。它在意的是,生与死,当然。但更在意的是,生存对于身边人的一种意义所在。当旅行回来,化作纪念的往往是一些小玩意儿,书中有作记录:一座城市化作一张明信片或石头、《悲惨世界》的书、失焦的宝丽来快照……(P125)但是这些记忆如果摒除同行旅伴的身影又有何意义呢?作者将这样的无奈进行了一些特殊分解。
安布罗斯具有特异功能,在所站位置能感受到它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只要他觑起眼睛,那种感觉便超越了时间和地域的界限。再加上骆驼轮回一说,显然是想让有限的生命扩展至无限,作者有意虚化了这种意图,让死亡的阴影抹杀在旅途的精彩中,化腐朽为神奇的笔调时而恬淡时而雍堵。艺术人文的气息遮盖了死亡带来的痛苦,作者将这种忧伤掩抑得极为严密,偶尔露出一角,也是让泪涌在女主角眼里。妻子扎普的名字的意思是“拉链”,隐含着连接、遮盖的意思,她在陪同丈夫旅行同时,记录着点滴,她也将在丈夫魂归西天之后继续记录对他的思念。那个时候的旅行虽然是单身,但联系作者试图表达的那层意思,你会欣慰,她并不孤单,因为一草一木一猫一鸟都会使她觉得丈夫就在身边。
直到书的最后一句,它的玄妙更加突显。扎普翻开日记本的第一页,写下:“这样的故事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与本书的第一句话相呼应。这种回环,就像一幅奇妙的画一样,一只手画出另一只手,而另一只手画出的又正是这只手,无限回环,孰实孰虚已无从得知。
如果人生是一场旅行,趁早和心爱的人一同前行,有了记忆的铺垫才会有生命与爱情的回环和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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