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鸡鸭鹅的快乐[陈鑫]
(2024-12-25 18:40:42)| 分类： 网文/报刊文摘/散文/小说 |
我蹲在田边薅南瓜秧，藤蔓上几朵硕大饱满的黄花正咧着嘴冲我憨笑。
几只鸡不知从哪里优哉游哉溜达过来，显然是被这一幕吸引住了，好奇地瞪大眼珠，脖子一伸一缩，围着我来回踱步，嘴巴里发出咯咯哒哒的声音，估计是在议论我的奇怪举动。它们当然不知道对于人类来说，其貌不扬的嫩南瓜秧被清炒出来有多好吃，就像我也同样参不透那些稻谷、虫子和砂砾的美味奥义。
虽然对食物的审美各有千秋，但这并不妨碍我与这群鸡愉快地共享那个秋日村庄里临近晌午的暖阳。为了表示友好，我从一旁的玉米秆上随手掰了棒稍微嫩点的玉米，剥下一把金豆撒在地上，鸡们如获至宝，立刻埋头大快朵颐起来，不时还是会有咯咯哒哒的声音，明显比之前欢快了许多，想必此时探讨的话题已经转移到了美食的品鉴上。
等到南瓜秧差不多盛满手中的小匾篮，我也起身准备收工回家，忽听得对面塘里传来一阵闹腾，循声望去，好家伙，原来是群英会啊！
一群大鹅和一群鸭子同时来到这个塘里戏耍。塘的面积不大，加之这段时间雨水稀罕，水位落下去不少，甚至还露出了一小块干巴巴的塘底，因此就显得有点拥挤。鹅和鸭子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并且就此达成了一致意见：轮流下水。
首先登场的是鸭子。这些绿头鸭们成群结队地扑腾着下水，然而颇有分寸，并不占据过久，在水里来回巡游了几圈便回到岸上，在那里边整理羽毛边晒日光浴，互相聊着天休息。场地接下来交给大鹅，它们高昂颈项，扬动双翅，白浪般前赴后继地也下了水，骄傲地展示起自己的风采。
双方依次轮番上阵，彼此共戏一塘秋水，看起来在遵守某种规则，相安无事，但暗中似乎又都在较着劲，比谁歌声美妙，羽衣华丽，比谁姿态优雅，阵势威风。这热闹的场面让我想起了电视上那些你来我往的综艺节目。
阳光下，两边热情越发高涨，连着塘边篱笆上蓝紫相间的喇叭花也不再矜持，卖力地为它们加油助威。观众可以客串，评委可不敢妄称，说实话我也没看出究竟哪一方处于优势。来回比试了几轮，双方难分伯仲，最终握手言和，皆大欢喜。水塘复又归于平静，只剩下水面上漂浮的三五片或白或棕的羽毛，无言地佐证着之前比赛的精彩激烈。
这些水禽一旦上了岸，就大不如水里那般轻盈优美，一个个摇身扭胯，跟着领头的浩浩荡荡地往各家散去。目送它们离场，我竟有那么一丝意犹未尽的遗憾。
作为再寻常不过的家禽，千百年来，这些鸡鸭鹅带给人类的，不仅是口腹之欲的满足，也有田园交响曲中充满生命力与想象力的和声。它们像这广阔天地间所有的动物和草木一样，以简单自由的快乐，于不经意间抚慰那些试图隐于尘嚣之外的朴素灵魂。
不远处，小院的烟囱开始升起炊烟，一种愉悦的情绪在氤氲烟火中被不断放大，为今日的午饭添香不少。
------2024年12月25日《西安晚报》第3版终南
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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