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诗0384：酬高使君相赠

原创 贾向盈 我们读过杜诗 2022-09-12 15:00 发表于陕西

高适 《赠杜二拾遗》

传道招提客，诗书自讨论。

佛香时入院，僧饭屡过门。

听法还应难，寻经賸欲翻。

草《玄》今已毕，此后更何言。

杜甫 《酬高使君相赠》

古寺僧牢落，空房客寓居。

故人供禄米，邻舍与园蔬。

双树容听法，三车肯载书。

草《玄》吾岂敢，赋或似相如。

仇兆鳌《杜诗详注》：

鹤注：公初到成都，寓居浣花溪寺。时高适为彭州刺史，以诗寄赠，而公酬以此诗也。

下面先来学习高适的赠诗：

赠杜二拾遗

传道招提客，诗书自讨论。

佛香时入院，僧饭屡过门。

听法还应难（nàn），寻经賸（shèng）欲翻。

草《玄》今已毕，此后更何言。

注释：

招提：寺院的别称。

法：佛法。

难：发难。诘责，质问。

賸：多。只管。副词。

翻：勉强应付。“委曲敷衍之意，非翻译也。”

草《玄》：起草撰写《太玄》。用汉代扬雄典故。《汉书·扬雄传》：“时(扬)雄方草《太玄》，有以自守，泊如也。”汉哀帝时，外戚丁氏、傅氏和董贤等权臣先后辅政专权，凡是投靠、依附他们的人，一入仕途就能做到俸禄二千石的高官。而扬雄却埋头撰写哲学著作《太玄》，把名利看得很淡薄。有人嘲笑扬雄只知写《太玄》，但没有任何禄位。扬雄写《解嘲》剖白心迹。其中说：“公孙弘对策金马门，位至宰相；霍去病征讨匈奴，在祁连山发迹；司马相如靠卓氏资助，东方朔割肉给妻子。我确实无法和他们相比，只好默默无闻地撰写我的《太玄》。”后以此典咏甘守寂寞，埋头著述，淡泊名利，固守清白的文人。

更何言：还要写些什么？

译文：

听说你客居在寺庙，独自研读诗书，无人讨论。想象你那里不时有礼佛的香烟飘入所住院落，僧人屡屡送饭到你寄住的屋门。你听高僧讲佛法，还应该会发问请教吧；你寻来经书阅读，大多能勉强理解吧。你才德如扬雄，在完成《太玄》般的作品后，还再写了些什么？

《杜诗详注》：

公初居浣花溪寺，故云招提客。佛香、僧饭、听法、寻经，想寺中景事。草玄之外，更有何言，谓别有著作也。

下面再来学习杜甫的酬答诗：

酬高使君相赠

古寺僧牢落，空房客寓居。

故人供禄米，邻舍与园蔬。

双树容听法，三车肯载书。

草《玄》吾岂敢，赋或似相如。

注释：

牢落：寥落。稀疏零落貌;孤寂。

客：杜甫自指。

故人：旧友。姓名不详。一说是西川节度使、成都尹裴冕，即在杜诗0382：鹿头山 诗中赞颂的那位冀国公。但此说证据不足。

双树：代指佛门之地。佛教典故。《涅槃经》：世尊在双树间演法。

三车：《杜诗详注》：钱笺：《唐慈恩窥基传》云:基师，姓尉迟氏，鄂国公其诸父也。奘师因缘相扣，欲度为弟子，基曰:"听我三事，方誓出家。"奘许之。行至太原，以三车自随，前乘经论箱帙，中乘自御，后乘妓女食馔。道中，文殊菩萨化为老人，诃之而止。此诗正用慈恩事也。言如容我双树听法，亦许我如慈恩三车自随，但我只办用以载书耳。

似相如：《汉书·扬雄传》：孝成时，有荐（扬）雄文似（司马）相如者，召雄待诏承明之庭。《杜诗详注》：落句（指尾联）谓文字习气未尽，故下有草《玄》作赋之言。

译文：

古寺里僧人很少，空下来的房子让我这个游子暂时居住。住这里，有老朋友以俸禄之米供给我，有邻居把园子的蔬菜赠给我。

寺里允许我在双树下听讲佛法，也容许我读书，我自己也愿意用三辆车载书来读。像扬雄那样撰写《太玄》，我哪里敢呢，但所写赋作或许能像司马相如写的吧。

《杜诗详注》：

此诗逐联分答，与高诗句句相应。空房客居，见无诗书可讨。邻友供给，见非取资僧饭。但容听法，则不能设难。未肯载书，亦何处翻经乎。末则谢草《玄》而居作赋，言词人不敢拟经也。

司马相如、扬雄都是蜀地人。高杜两人如今又都在蜀地。赠与答皆切人切地。

“赋或如相如”，杜甫没有谦虚，是因为真正有实力。想当年向玄宗献赋，名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