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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妃省亲“腰斩”蓼汀花溆所为何来——兼谈洪氏家族四处故园与大观园的创作关系

(2024-12-23 13:40:33)
标签:

元妃省亲

蓼汀花溆

腰斩

洪氏家族

故园

分类: 文学解析

元妃省亲“腰斩”蓼汀花溆所为何来

——兼谈洪氏家族四处故园与大观园的创作关系

土默热

     蓼汀花溆是《红楼梦》大观园中的一处重要景点。《红楼梦》第十七回,描写为迎接元妃省亲新建的大观园落成,宝玉随父亲贾政和一干清客相公,进园诸处题咏:忽闻水声潺潺,出于石洞;上则萝薜倒垂,下则落花浮荡。众人都道:好景,好景!贾政道:诸公题以何名?众人道:再不必拟了,恰恰乎是武陵源三字。贾政笑道:又落实了,而且陈旧。众人笑道:不然就用秦人旧舍四字也罢。宝玉道:越发背谬了。秦人旧舍是避乱之意,如何使得?莫若蓼汀花溆四字。贾政听了道:更是胡说。

元妃省亲时,亲自将宝玉(胡说)所题“蓼汀花溆”四字,删去了“蓼汀”,腰斩为“花溆”:书中第十八回,描写元宵节之夜元妃省亲,进入灯火辉煌的大观园逐处观赏:……已而入一石港,港上一面匾灯,明现着蓼汀花溆四字。且说贾妃看了四字,笑道:“‘花溆二字便好,何必蓼汀侍坐太监听了,忙下舟登岸,飞传与贾政,贾政即刻换了。以后《红楼梦》书中写其它故事再出现这个景点时,作者便一律称此处为“花溆”,不再有“蓼汀”二字。

宝玉为何要为此处题名“蓼汀花溆”?元妃为何要腰斩蓼汀花溆为“花溆”?作者在书中没有交代缘由。其中之古怪恐怕任何《红楼梦》读者都要问一个为什么。百年红学兖兖诸公搜肠刮肚,迄今并未给出一个合理解释。只有民国时期清华教授刘文典曾提出:“花溆二字反切为薛,蓼汀二字反切为林,可见当时元春已属意薛宝钗了。”这样解释既不符合书中写景的内容,也不符合过去汉字读音“反切”法,有穿凿附会、索隐探佚“猜笨谜”之嫌,绝不可信。

要想搞清其中原委,首先必须搞清“蓼汀花溆”这四个字的真切含义。在古典文学中,“蓼汀”又作“芦汀”。顾名思义,蓼指蓼草,系一种水草;汀指水边平滩,“蓼汀”就是指生长着茂密芦苇和蓼草的水滩。南宋陆游的诗《岁暮书怀》中有“蓼汀夜宿梦魂爽,梅坞暮归襟袖香”之句。清初著名画家恽寿平的画作《蓼汀鱼藻图》,题款为青山园池蓼花汀上得此景,白云溪外史寿平剪烛戏图。

“花溆”二字中的花字含义无须解释,溆的意思就是水边,合起来就是长满鲜花的水边地带。过去江南很多地方以溆为名,如水、浦、川等。古人咏溆多称“沙溆”,以其地水中多沙滩之意也。如南朝齐王融《齐明王歌辞·渌水曲》中有日霁沙溆明,风动泉华烛。南朝梁· 何逊《赠江长史别》中亦有“长飚落江树,秋月照沙溆”之句。

不知朋友们注意到没有,以上所引的古人歌咏“蓼汀花溆”的诗词或绘画作品,都是由江南文人所创作,表现的都是江南景观。因此,《红楼梦》大观园中的“蓼汀花溆”景色原型,也只能是在山明水秀、草长莺飞的江南。查历代文人作品,将“蓼汀”与“花溆”合在一起表现江南水乡景色的,除《红楼梦》外还有一家,这就是杭州西溪的“芦汀沙溆”!“芦汀”即“蓼汀”,“沙溆”即“花溆”,如前所述,不赘。

最早出现“芦汀沙溆”这一词汇的,是明洪瞻祖所撰的杭州《西溪旧志》。清雍正《西湖志》卷四亦载:杭州自古荡以西,并称西溪。曲水弯环,群山四绕,名园古刹,前后踵接,又多芦汀沙溆洪瞻祖是清代著名文人洪昇的曾祖父,其《西溪旧志》是一部描写洪氏家族故居西溪风土人情的志书。书中说逾墓坞即三天竺矣,三生石就在三天竺之法镜寺,说明洪氏家族祖宗庐墓东穆坞就在三生石畔;书中说洪氏家族旧居之地多芦汀沙溆,亦与《红楼梦》大观园中之蓼汀花溆暗合。仅以芦汀沙溆这一绝无重合可能的例证,推断西溪为大观园原型,并以此推断洪昇为《红楼梦》作者,也不为无由吧?

明末清初的西溪,多贵族园林,《红楼梦》大观园不是以某一座园林为原型,而是以秦亭山、法华山下,西溪及其支流流香溪畔的一组贵族园林为原型创作的。其共同特点就是芳园筑向帝城西山水横拖千里外衔山抱水建来精,与《红楼梦》书中的描写完全契合。西溪不仅以芦汀沙溆证实着大观园原型,西溪支流流香溪,就是大观园的沁芳溪,流香溪畔的藕香桥,秋雪庵,天齐庙,杏花村等,这些至今尚存的古时小地名,全部出现在《红楼梦》大观园中,难道都是凑巧偶合吗?

如前所述,《红楼梦》书中宝玉题咏此地为蓼汀花溆之先,众清客曾主张题咏为武陵源秦人旧舍,贾政都不赞成,理由是又落实了,而且陈旧有秦人避乱之意,如何使得?这些描写也有出处么?是的。据明末释大善《西溪百咏》载:在西溪有桃源岭,曾作《桃源岭》诗:“落花流水出山清,疑有秦民避世耕。松径客寻天竺近,草庵僧伴白云横。”桃源岭之名便出自陶渊明《桃花源记》中的“武陵源”,“疑有秦民避世耕”即“秦人旧舍”。所以贾政要说这两个名称“陈旧”且过于“落实”,还有“秦人避乱”之意,不肯使用。

现在该说一说元妃为什么要腰斩蓼汀花溆了。《红楼梦》借元妃省亲写康熙南巡,这是红学界的共识。书中交代元妃的名字叫元春,生在大年初一其隐喻在于以《春秋》鲁隐公第一句经文元年,春王正月”,代指帝统。康熙二十八年,洪昇的老朋友高士奇构建西溪山庄,接待康熙第二次南巡。这就是《红楼梦》描写元妃省亲的故事素材来源。书中写元妃省亲与姐妹结诗社故事发生在同一座园林,事实是康熙巡幸的西溪山庄,其前身就是蕉园和洪园的一部分,这里恰是蕉园诗社姐妹们结诗社的场所。如此吻合的《红楼梦》创作素材证据,古今中外独此一家别无分店,是为铁证。

那么,《红楼梦》书中说元妃“腰斩”蓼汀花溆,康熙皇帝是否也有腰斩西溪“芦汀沙溆”的行为呢?答案应该是肯定的。据高士奇《西溪山庄碑记》记载,康熙帝轻装简从来到这里,极为喜爱这里的景色。他兴致很高,登楼延赏,临沼清吟,御笔写下竹窗两字赐西溪山庄,还乘兴写下一首《题西溪山庄》五律诗,赞美这里的风土人情:花源路几重,柴桑皆沃土。烟翠竹窗幽,雪香梅岸(一说梅苔)古。

问题就出在康熙皇帝的这首诗上。西溪湿地的景色,自古以来就以“芦汀沙溆”即 “芦雪”和“香雪”而著名。西溪桃花,桂花,杏花,茶花,一年四季漫山遍野,尤以“西溪探梅”知名度高。西溪的梅花,多生长在水边,古老蟠曲,别具一格,水中探梅,香气迎面,因此“香雪”即“花溆”。西溪的芦花,更是西溪风光的代表性景色,每到秋季,芦花如雪,远近文人纷至沓来,历代骚客歌咏这里秋雪之景的诗篇,花团锦簇不胜枚举。《红楼梦》书中的芦雪庵,就是以西溪的秋雪庵为原型创作的,书中写宝玉在鲜荔枝上市的秋天“棹雪而来”芦雪庵,只能是杭州西溪人的行为。

但是您看:康熙皇帝的诗,歌颂了这里的“花源”、“烟翠”、“梅香”,都是表现的“花溆”,却没有一个字提到“芦汀”,没有一句对芦花的赞美!这里是洪昇和蕉园姐妹钟爱的故园,就难怪以此为自豪的西溪情圣洪昇,在《红楼梦》中以故园景色写大观园时,要借题发挥,说元妃对宝玉的“蓼汀花溆”,认为花溆二字便好,何必蓼汀啦,这正是康熙皇帝“腰斩”芦汀沙溆的有趣故事,是《红楼梦》创作的绝佳素材!

“借省亲事写南巡,出脱多少忆昔感今”——脂砚斋批语如是说。洪昇写康熙南巡,有“昔”可忆(孝懿皇后大出殡时之《长生殿》召祸案),有“今”可感(康熙巡幸西溪山庄洪昇故园)。而此时,胡适先生考证的那个曹雪芹尚未出生,忆个什么?感从何来?本文只是从“蓼汀花溆”这个小小的角度切入研究,倘能将笔者考证西溪与大观园关系的系列文章,如《沁芳溪与流香溪》,《宝玉缘何棹雪而来》,《游西溪探大观指南》,《带一本红楼梦游西溪》等,与本文对照参看,您对《红楼梦》大观园创作原型的理解,就更清楚了。

谈到洪昇故园,尚不止西溪山庄一处,杭州洪氏家族的故园有四:其一是位于葛岭宝石山的祖先故居“国公府”,这是南宋时高宗赵构御赐给魏国忠宣公洪皓的园林建筑;后于宋理宗时被皇帝转赐给权相贾似道,再后于明代改建为忠宣公祠堂。其二是明成化正德年间洪皓后裔太子太保、刑部尚书洪钟,晚年致仕后在西溪河渚东修建的西溪山庄,又称洪钟别业。其三是明嘉靖年间由浙督胡宗宪奏请朝廷,在收回葛岭洪氏故居修建魏国忠宣公祠堂的同时,另于西溪河渚西的钦贤乡(位于今五常港东一带)赐给洪皓祠堂祭田350亩,供洪氏子孙“永奉蒸尝”;洪氏家族子孙遂在此聚族而居,形成了号称御田里的洪家埭村。今天杭州史学界关于洪园在河渚西还是河渚东之争,实无必要,河渚东西两地均是洪氏家族故居,并不矛盾。

以上所说洪氏家族的三处故居,在《红楼梦》书中均有反映。书中的贾氏家族之所以姓贾,大观园是在荣国府后园和宁国府汇芳园(即南宋皇家集芳园)基础上合并建成的,均取材于葛岭宝石山洪氏祖居“国公府”。书中大观园中诸景点创作原型,有的位于河渚东,邻近洪钟别业(怡红院),如竹窗(潇湘馆)、花坞(蘅芜苑)、杏花村(稻香村)等;有的则位于河渚西,邻近洪家埭,如芦雪庵、茭芦庵(秋雪庵)等;宝玉携秦钟上学并闹学的家塾,贾母吃粥所用胭脂米的产地御田,均应在河渚西御田里。不论河渚东还是河渚西,抑或是葛岭宝石山,三处都在洪氏故园范围内。小说创作的勾当嘛,洪昇笔下的贾府园林,在自己故园范围内信手写来,统统纳入荣国府和大观园中,均为合理的小说创作审美建构。

更值得强调的是,杭州西溪的洪氏故园洪钟别业,同时是高士奇在西溪山庄接待康熙皇帝南巡的地方,也是当年杭州洪顾黄钱四大家族出身的蕉园姐妹,在西溪蕉园两结女子诗社,踏雪寻梅吟诗作画的地方。高士奇接驾的西溪山庄,就是将原有的洪氏西溪山庄和沈家的蕉园购买过来,合并在一起重新修建而成的。西溪沈氏家族的寡妇大嫂子柴静仪,在此经营的杏花村酒家,于是就成了大观园中“柴门临水稻花香”的“柴门”,宝玉题咏大观园时亦称其为“杏帘在望”;以蕉园女子诗社祭酒柴静仪为原型的大嫂子李纨,也因此成了大观园女子诗社的“社长”。《红楼梦》书中将元妃省亲与姐妹结诗社的故事,都写在同一座园林即大观园中,天下还有比这更铁的铁证么?!

杭州某些所谓红学专家,拿厉鹗《东城杂记》的记载,证实洪昇居住在城东庆春门,不在西溪。厉鹗的记载本无误,红学家的理解却有错。洪昇在康熙十年“家难”即天伦之变发生后,被迫与父母析居,确实搬到城东庆春门居住过一段时间。那么“家难”发生前他和妻子儿女又住在哪里?这就涉及到洪氏家族的第四处故居了。洪昇晚年遭遇《长生殿》召祸案后回到杭州,在孤山建稗畦草堂,也只能在祖宗基业基址上建。孤山玛瑙坡乃是洪钟之子洪澄遭遇家族“金闺妖血”案(此案在书中被写为迎春嫁孙绍祖案)后,离开祖居地西溪洪园另建的一处别业,至其子孙洪瞻祖、洪吉臣等一直在此居住,这都是洪昇的直系祖先。洪澄修建的这处别业,因位于宋代著名隐士林和靖的巢居阁、放鹤亭附近,故名“巢云居”。

洪昇在孤山玛瑙坡祖先基业巢云居残址上修建的稗畦草堂,又恰好与康熙皇帝南巡居住的孤山外行宫比邻而居。联想起高士奇元宵节在自己的西溪山庄祖居接待皇帝南巡,再想起就是这个住在孤山故居毗邻外行宫的皇帝令自己终身废弃无材补天,洪昇此时抚今追昔内心之感受不言自明。宋人曾有诗歌咏玛瑙坡之石:“玛瑙坡前石,坚贞可补天。女娲何处去?冷落没寒烟!”正是这个玛瑙坡的稗畦草堂,令洪昇产生了《红楼梦》中被女娲遗弃的顽石“无材补天”,再幻化为项上“通灵宝玉”的创作灵感,也产生了《红楼梦》“怀金悼玉”的创作情愫——玛瑙坡的苏小小慕才亭与焚稿断痴情的冯小青墓,至今仍无言地证实着作者洪昇创作《红楼梦》“怀金悼玉”的情感基因。

洪氏家族的四处故园及其附着的事迹,均被写入了《红楼梦》故事中,附着在大观园景色的冷暖色调里,都成了《红楼梦》作者审美建构的感情基石。“红楼梦”一词本身就代表着洪昇和蕉园姐妹的梨园人生梦,您以为只有洪昇的人生是悲喜交加的梨园梦么?蕉园姐妹与吴吴山三妇女诗人群体《评牡丹亭还魂记》,难道不是戏剧人生的梨园梦又是什么?非情不传的昆曲,几乎就是明末清初所有江南文人共同的图腾共同的梦,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明末清初江南的所有文人,都有一曲自己人生的梨园梦!洪昇就是这一代痴情文人梨园梦的典型代表,没有什么人可替代洪昇,用戏剧表现手法来创作感天动地的《红楼梦》!

 

20133

附一:

再给胡宗宪鞠个躬

土默热

昨晚读黄亚洲兄的博客日志,详阅那篇《给胡宗宪鞠个躬》的文章,感慨良多,夜不能寐,提笔接黄亚洲兄文章再续此文。黄亚洲兄敬重胡宗宪的理由有三:一是他对浙江萧山黄氏家族祖上有恩;二是他督浙之时,认真疏浚了西湖;三是胡宗宪的死,因奸佞当道,一代朝廷重臣、抗倭名将,竟至“宝剑埋冤狱,忠魂绕白云”。我这里再给黄亚洲兄增添一个敬重胡宗宪的理由,也借此缘由再给胡宗宪鞠个躬。

胡宗宪(1512年-1565年),字汝贞,号梅林,明代南直隶徽州府绩溪(今安徽绩溪)人。明朝重要的政治、军事人物,抗倭名将。胡宗宪在明世宗时因严嵩事下狱,被赐自尽。明神宗时平反冤狱,赐谥襄懋。胡宗宪督浙期间,除了黄亚洲兄上列事迹之外,还做了一件颇值得敬重的深得人心的好事,这就是在杭州恢复重建洪忠宣公祠堂。

洪忠宣公指宋代名臣洪皓。洪皓于建炎初受朝廷之命持节使金,被金人扣押,流窜冷山十五载,威武不屈,贫贱不移,历尽艰苦,矢志不渝,十五年后持节归宋。宋高宗赞誉他“忠贯日月,志不忘君,虽苏武不能过”,并为其赐第西湖葛岭。洪皓生前由于与秦桧有忤,被陷害贬窜岭南,死于英州。洪皓死后得平反,赐太师、魏国忠宣公,其在杭州葛岭的赐第被改建为洪忠宣公祠堂。

至宋理宗年间,洪忠宣公祠堂被权相贾似道侵占,改为“半闲堂”,又与朝廷另赐的集芳园一起,被扩建为供贾似道骄奢淫逸的后乐园。贾似道遭贬逐后,半闲堂又成为宋理宗毛淑妃的坟园,毁于元初,此后一直荒废了三百余年,直到明朝嘉靖年间。

明嘉靖中叶,著名文人王世贞知杭州期间,曾撰文记载了他曾经做过的一个梦。他梦见毛淑妃托梦给他,说自己的坟墓之所以没有被盗掘,是因为“魏国忠宣公”洪皓的神灵保护了她。现在,她已经成了神仙,做“南岳洞掌书”,要把“魏国忠宣公”的故园交还给洪家后人。并说你这任上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必须是你的后任知府才能解决。交代这个梦之后,王世贞占小诗曰:

朝来揽胜等山麓,

忽梦洪公犹似玉,

精神言笑宛然生,

始知世事皆蕉鹿。

王世贞之后,就是胡宗宪奉命督浙。嘉靖四十年(1561),杭州的洪氏后裔呈文申报府县,浙督胡宗宪于嘉靖四十一年(1652)批准并主持恢复了洪忠宣公祠堂。由于历史的原因,收回的面积只有十五亩,仅为宋初忠宣公祠面积的三分之一。不过,胡宗宪又在杭州钦贤乡(今西溪留下、五常一带)“题请钦折祭田三百五十亩,” 供洪姓子孙“岁时祭祀”、“永奉蒸尝”。

笔者考证《红楼梦》的作者,便是洪忠宣公的后裔洪昇。《红楼梦》中写贾氏宗族祠堂联为:“肝脑涂地兆姓赖保育之恩,功名贯天百代仰蒸尝之盛”,与明代著名文人董其昌为洪忠宣公祠堂所题之联:“身窜冷山,万死持回苏武节;神依葛岭,数椽邻近鄂王坟”,实际是一个意思。“肝脑涂地”用苏武典,“功名贯天”用宋高宗“忠贯日月”典,“百代蒸尝”用胡宗宪“永奉蒸尝”典。胡宗宪在西溪题请钦赐的祭田,就在西溪洪园周边,这里也正是《红楼梦》大观园原型的所在地,是洪昇及“蕉园十二钗”青少年时的天堂。

胡宗宪是抗倭名将,洪皓是民族志士。洪皓的后人、洪昇的六世祖、明成化年间的洪钟,也为保卫家国征战终生。在民族大义问题上,胡宗宪与洪皓、洪钟是心灵相通的。胡宗宪主持重建洪忠宣公祠堂,主观上当然是为了褒扬忠义之士,提倡民族精神,但客观上对延续洪氏望族诗礼簪缨一脉,维持杭州四大家族肴玉炊金生活,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可以说,没有胡宗宪重建葛岭洪国公府上的忠宣公祠堂,就没有明末清初洪氏望族的那些由温柔富贵走向茫茫白地的悲喜故事,就不会有《红楼梦》故事那些可歌可泣的创作素材。看来,胡宗宪与《红楼梦》还真有点间接关系。就为这一点,再给胡宗宪鞠个躬,也是应该的。当然,胡宗宪为民族志士修祠,褒扬民族大义之举,本身就值得向他三鞠躬后再鞠躬!

 

附:明廷为胡宗宪平反追封的谥文: 

原任总督浙、直、福建等处军处务兼巡抚浙江地方,少保兼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都御史,谥襄懋胡宗宪诰文。制曰:人臣殚忠宣力,大功以岁久而弥彰;昭代节惠易名,公论在事后而愈著。况义有关于风励,则恩无靳于褒宠。尔原任少保兼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都御使胡宗宪,气量沉雄,才猷挥霍,专割剧邑,激扬内台。属岛夷之扬波,自乘骢而受钺,延揽筹策,大憝以次成擒,传檄声援,侵疆悉就底定。竭十年徇国之志,遗七省生灵之安。虽萋菲不免于后言,而孤忠已明于先代。既三锡以酬赏,仍一字为华褒。兹特加尔谥曰襄懋,锡之诰命,于戏成绩不磨。海邦之兴,思为烈有功懋赏。台省之追论佥同。未泯英灵,尚歆涣渥。

 

                                    20111219

附二:

“绿玉”出西溪 “绿蜡”染蕉园

土默热

《红楼梦》书中写道,为了迎接元妃省亲,贾府修建了美轮美奂的大观园。省亲前宝玉随父亲贾政题咏大观园,为怡红院题写匾额“红香绿玉”,省亲时被元妃改题为“怡红快绿”,并未说明改题的原因。随后,宝玉与姐妹们又应元妃之命,赋诗歌咏大观园,其中宝玉分得《有凤来仪》《蘅芷清芬》《怡红快绿》《杏帘在望》四首。作者在此时又插写了一段元妃“不喜红香绿玉”的故事,看来元春、宝玉姊弟间为“红香绿玉”摽上了。虽然故事很有趣味,但也有点令人费解。这段故事节录如下:

彼时宝玉尚未作完,只刚作了“潇湘馆”与“蘅芜苑”二首,正作“怡红院”一首,起草内有“绿玉春犹卷”一句。宝钗转眼瞥见,便趁众人不理论,急忙回身悄推他道:“他因不喜‘红香绿玉’四字,改了‘怡红快绿’,你这会子偏用‘绿玉’二字,岂不是有意和他争驰了?况且蕉叶之说也颇多,再想一个字改了罢。”宝玉见宝钗如此说,便拭汗道:“我这会子总想不起什么典故出处来。”宝钗笑道:“你只把绿玉的玉字改作蜡字就是了。”宝玉道:“‘绿蜡’可有出处?”宝钗见问,悄悄的咂嘴点头笑道:“亏你今夜不过如此,将来金殿对策,你大约连赵钱孙李都忘了呢!唐韩翊咏芭蕉诗头一句:‘冷烛无烟绿蜡乾’,你都忘了不成?”宝玉听了,不觉洞开心臆,笑道:“该死,该死!现成眼前之物偏倒想不起来了,真可谓‘一字师’了。”

书中怡红院的代表性景色是“蕉棠两植”,宝玉所作《怡红快绿》诗为:深庭长日静,两两出婵娟。绿蜡春犹卷,红妆夜未眠。凭栏垂绛袖,倚石护青烟。对立东风里,主人应解怜。诗中“两两出婵娟”便是指这一树海棠、一本芭蕉;“红妆夜未眠”,“凭栏垂绛袖”,说的是海棠雅致;“绿蜡春犹卷”,“倚石护青烟”,说的是芭蕉风姿。元妃为什么不喜欢宝玉用“绿玉”表现芭蕉,而宝钗告诉他改用“绿蜡”表现,便获得元妃的首肯呢?红学界对此至今无解,某个红学家试图用“元妃见不得一个玉字”来解释,其实这是说不通的。元妃的弟弟就是宝玉,何以见不得玉字?再说宝玉咏《有凤来仪》诗中,第一句就是“秀玉初成实,堪宜待凤凰,”元妃并没有不待见其中的玉字嘛!

其实奥妙就在这里,宝玉咏《有凤来仪》,咏的是潇湘馆景色,潇湘馆的代表性景色是“窗前也有千杆竹”,看来用“秀玉”咏竹应该没有问题;问题出在宝玉《怡红快绿》诗中,试图用“绿玉”去咏芭蕉,此前宝玉为怡红院所题匾额“红香绿玉”,也是用“绿玉”代指芭蕉,这就有问题了,难怪元妃不喜欢。古人咏芭蕉之典绝无以“绿玉”代指,而多用“绿蜡”,以其初生之叶卷曲如蜡之故也;宝钗就是用唐人的诗句“冷烛无烟绿蜡干”告诉宝玉的。这本是个熟典,宝玉不应不熟知,因此才在宝钗“一字师”启发下恍然大悟后自责:“该死,该死!现成眼前之物偏倒想不起来了。”

老土这里再告诉朋友们两桩用“绿玉”、“绿蜡”分别咏竹和蕉的典故。一桩是晚明时期有个诗僧释大善,结庐杭州西溪,他十分热爱这方水土这方人,在诗作中几乎遍咏西溪景物,称为《西溪百咏》。《西溪百咏》中有一首《金竹岭》,诗前小序说:“在石人岭北,穆坞南,满峰之竹皆作黄金绿玉之色。”小序后的正诗为:万竹丛峰到水湄,参差清影日迟迟。颜分绿玉枝偏翠,色借黄金叶亦奇。萧史引教丹凤宿,仙人曾化赤龙骑。如今暂隐寒岩下,得遇风云或有时。这首诗歌颂的是杭州西溪金竹岭“黄金绿玉之色”的竹子,诗僧两用“绿玉”来表现竹影婆娑,可谓恰当。

另一桩是清中叶著名文人陈文述,在他编纂的《西泠闺咏》卷十中,有一首《蕉园咏柴静仪、贞仪》诗:蕉园诗社重凝香,饮渌餐霞倚隐囊。画舫临波闲自照,红楼隔雨相望。碧罗掩袖依妆阁,绿蜡抽书映草堂。女弟清才知更好,新词曾解赋愁肠。这首诗歌颂的是清初结蕉园诗社的蕉园才女柴静仪姐妹,诗中的“凝香”句代表柴静仪闺中吟咏之所凝香室与其作品《凝香室集》,“画舫”指柴静仪经常与蕉园姐妹结伴荡漾西湖西溪时所乘的画舡。柴静仪是蕉园诗社公推的“女士祭酒”,结社地点蕉园就是柴静仪父亲柴云倩家建于晚明的园林。蕉园又称柴庄,其代表性景色当然是芭蕉,陈文述用“绿蜡”之典来歌咏这里,自是十分妥帖恰当。

在这两桩用“绿玉”、“绿蜡”分别咏竹和蕉的典故中,朋友们有什么重要发现么?这两桩典故所代表的故事,都发生在同一个地方,这就是杭州西溪。明末清初的西溪,是大剧作家洪昇的故园,也是蕉园姐妹结社吟诗的场所。《红楼梦》书中宝玉与姐妹们歌咏大观园时,所用之典“绿玉”、“绿蜡”都出自这里,并且均与“咏竹”、“咏蕉”相吻合,这难道仅仅是偶合么?其实,《红楼梦》“用省亲写南巡”,书中所写元妃省亲故事,就是按照康熙皇帝第二次南巡,高士奇在西溪山庄接驾的实情实景刻画的。书中写元妃省亲在元宵之夜,康熙六次南巡,任何其他时间地点都没有在外地过元宵节,只有这一次是在杭州过的元宵节,有毛奇龄《西湖蹋灯词序》为证,是为排他性铁证!

高士奇为接驾修建的西溪山庄,就是在蕉园和洪园的部分基址上翻建的,这就是《红楼梦》书中大观园的生活原型,也是书中元妃省亲和女子诗社故事同时发生在大观园中的原因。书中把潇湘馆称为“有凤来仪”,说这里的景色是“窗前也有千杆竹”,其实就来自于康熙帝巡幸西溪山庄时,曾为这里御笔钦题匾额“竹窗”,并吟诗一首:十里清溪曲,修篁入望森。暖催梅信早,水落草痕深。欲籍渔为业,园绕笋作林。民风爱淳朴,不厌一登临。看,“龙吟细细,凤尾森森”的“修篁”,“窗前也有千杆竹”的“竹窗”,就这样聚集在“有凤来仪”潇湘馆中了。书中元妃省亲进入大观园所经过的沁芳池、沁芳桥、沁芳闸,实际上就是按照西溪山庄门前的御临池、御临桥、御临闸描写的,这些在老土的旧文中都有考证,此不赘述。

《红楼梦》书中还有一个情节似与“绿蜡”之典相关:宝玉为蘅芷清芬所撰一联为“吟成蔻才犹艳,睡足酴梦也香。”。众清客吹捧叫好时,贾政却泼了冷水:“这是套的‘书成蕉叶文犹绿’,不足为奇。”“书成蕉叶文犹绿”一句出于何处,书中并未明言,诸家注本对此也没有解释。蔡义江先生说:“未详何人作,当是明清人诗。有人说出自《时古对类》书中书成蕉叶文犹绿,吟到梅花句亦香之联语,这是瞎猜。《时古对类》作者苏友章,国学家,民国时人,说《红楼梦》抄了民国时期的作品,乃是《史记》抄了《汉书》的笑话吧?其实,用蕉园诗社之诗句“绿蜡抽书映草堂”解释就挺贴切的,“绿蜡抽书”就是“书成蕉叶”嘛。典故出自唐代诗人路德延咏《芭蕉》诗:“一种灵苗异,天然体性虚。叶如斜界纸,心似倒抽书。”宋代诗人赵希丙诗中亦有“芭蕉自作抽书样,不与行人寄短愁”之句。

 绿玉出金竹,绿蜡染蕉园;省亲元宵夜,西溪蕉竹妍。《红楼梦》书中所写“绿玉”、“绿蜡”之典,不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不过是两桩文人笔下用典的小事而已;但小事不小,尤其是用传统红学成说解释不了的小事,转而用洪昇和蕉园姐妹们的风雅生活,用《长生殿》《四婵娟》作品中的意境,都可以得出合情合理的解释,就不是用偶合可以解释的了。成百上千这样的小事,如“绿玉”、“绿蜡”、“沁芳溪”、“潇湘馆”、“稻香村”、“芦雪庵”、“藕香桥”、“天齐庙”、“水月庵”、“水仙祠”、“清虚观”、“女子诗社”、“元宵节省亲”、“三生石畔”、“赤霞宫”、“无材补天”、“女娲弃石”、“通灵宝玉”、“怀金悼玉”、“太虚幻境”、“警幻仙姑”、“可卿兼美”、“金玉良缘”、“木石前盟”、“白首双星”、“日月双悬”、“六桥梅花”、“隔巷蟆更”、“茄鲞”、“翠樾埭”、“鸂鶒”、“瓜齑”、“椒油莼齑酱”、“鸡皮酸笋汤”、“鸭子肉粥”、“炒枸杞芽”……等等等等,一齐出现在洪昇和蕉园姐妹们在故园杭州西溪的生活中,《红楼梦》还有可能是其他任何人想得到写得出的么?

                                     2015.12

附三:

大观园诗社傍“柴门”

——兼驳蕉园诗社无“祭酒”论

(修订稿)

土默热

笔者论定《红楼梦》大观园诗社取材于蕉园诗社的证据很多,其中最主要的证据就在于书中大嫂子李纨身上。不要小瞧书中李纨这个平平淡淡的寡妇大嫂子,他可是大观园诗社十二个聪明美丽女诗人的“掌坛”者啊!书中大嫂子李纨的生活原型乃是蕉园诗社“祭酒”柴静仪,李纨所居稻香村实地原型便是柴静仪所居之杭州流香溪畔杏花村。这些论点证据充分,环环相扣,应该说是很有说服力的。

这个论断推出后,因对曹雪芹的《红楼梦》著作权威胁太大,不可避免要受到某些曹学死硬分子的顽抗和质疑。某名牌大学中文系一个硕士生导师,率领他带的几个研究生,居然花费不少精力炮制了一篇所谓“辩误”文章。文中说大观园诗社并没有设什么“祭酒”,历史上的柴静仪也不是蕉园诗社的“祭酒”,红楼十二钗与大观园诗社女诗人人数不合。事情果真如此么?看来很有必要再仔细辨析一下。

《红楼梦》中的大观园诗社究竟有没有设“祭酒”?要想搞清这个问题,首先要搞清什么是“祭酒”。“祭酒”乃古代学官名,主要指太学国子监祭酒;民间文人结社,所推举的社长虽不是什么正式学官,但亦习称“祭酒”;如曾评点过《红楼梦》的清代文人姚燮,与友人组织红犀馆诗社,便曾任诗社“祭酒”。《红楼梦》书中只说李纨之父李守中曾任国子监祭酒,确实没有明说李纨是大观园诗社的“祭酒”,但请不要忘记,“祭酒”就是社长的别称嘛,请看书中交代:

《红楼梦》第三十七回《秋爽斋偶结海棠社 蘅芜苑夜拟菊花题》,姐妹们议论要结个女子诗社,宝玉道:“这是一件正经大事,大家鼓舞起来,不要你谦我让的。各有主意自管说出来大家平章。”黛玉宝钗一语未了,李纨也来了,进门笑道:“雅的紧!要起诗社,我自荐我‘掌坛’。前儿春天我原有这个意思的。我想了一想,我又不会作诗,瞎乱些什么,因而也忘了,就没有说得。既是三妹妹高兴,我就帮你作兴起来。”——诗社“掌坛”是什么?就是“祭酒”吧!

议定结社,先定诗社章程,大家众说纷纭,李纨道:“从此后‘我定于’每月初二、十六这两日开社,出题限韵都要‘依我’。这其间你们有高兴的,你们只管另择日子补开,那怕一个月每天都开社,我只不管。只是到了初二,十六这两日,是必‘往我那里’去。”——看,李纨已经在行使“祭酒”的权利,用“我定于”三字拍板,就敲定了大观园诗社的章程,真有点像今天党政一把手的魄力了。

诗社的一应事宜,也都是李纨杀伐决断决定的。李纨道:“立定了社,再定罚约。我那里地方大,竟在我那里作社。我虽不能作诗,这些诗人竟不厌俗客,我作个东道主人,我自然也清雅起来了。若是要推我作社长,我一个‘社长’自然不够,必要再请两位‘副社长’,就请菱洲藕榭二位学究来,一位出题限韵,一位誊录监场。”——连“社长”、“副社长”这样的词汇都用上了,谁还能说大观园诗社不设“祭酒”?  

那么李纨的生活原型柴静仪,究竟是否蕉园诗社的“祭酒”呢?举两个简单明了的证据为例吧。清恽珠所撰《国朝闺秀正始集》载:“柴静仪字季娴,浙江钱塘人……,与闺友林亚清诸人结蕉园吟社,群推为女士祭酒”。清沈善宝所著《名媛诗话》载:“季娴静仪,诸生沈汉嘉室,著有《凝香室诗钞》、《北堂诗钞》。季娴工写竹梅,尝与闺友林亚清、顾启姬、钱云仪、冯又令、张槎云、毛安芳诸君,结蕉园吟社,群推季娴为女士祭酒。”

从这两条证据看,不仅柴静仪是蕉园诗社“女士祭酒”铁证如山,而且还可看出大观园诗社与蕉园诗社人数相符。《红楼梦》大观园诗社与蕉园诗社都是分为前后两期:大观园诗社为“海棠社”与“桃花社”,蕉园诗社为“七子社”与“五子社”。柴静仪与诸姐妹结社时,有柴季娴与林亚清、顾启姬、钱云仪、冯又令、张槎云、毛安芳,恰为七人,而《红楼梦》结海棠社时,有李纨及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贾宝玉。除去宝玉为男性,也恰为七人,谁说二者人数不符?

再看《红楼梦》书中所写,大观园诗社后期,史湘云、李纹、李绮、宝琴、邢岫烟五人先后来到,诗社阵容大增,“此时大观园中比先更热闹了多少。李纨为首,余者迎春、探春、惜春、宝钗、黛玉、湘云、李纹、李绮、宝琴、邢岫烟,再添上凤姐儿和宝玉,一共十三个。叙起年庚,除李纨年纪最长,他十二个人皆不过十五六七岁……,弟、兄、姊、妹四个字随便乱叫。”——这十三个人,除了宝玉为男性不算,其余是否正符合蕉园诗社“十二金钗”?

《红楼梦》书中描写姐妹们初结社时,李纨反复强调:“我那里地方大,竟在我那里作社,我作个东道主人”,“只是到了初二,十六这两日,是必往我那里去”,这是为什么?就因为蕉园诗社的结社地点,就在柴静仪父亲柴云倩家的蕉园。陈文述《西溪闺咏》卷十《蕉园咏柴静仪、贞仪》诗记载:蕉园是柴家的园林,又称柴庄。另据周膺著作《西溪隐秀》:“西溪山庄的前身为柴庄,明季柴云倩隐居于此。柴庄碧涧绕门、白云入室,周围种梅竹数亩,有竹楼花榭、月影泉声之美。”

《红楼梦》书中只说李纨之父李守中曾任国子监祭酒,柴静仪之父柴云倩只是明朝的一个举人,并未当过什么国子监祭酒。《红楼梦》如此写的目的,大概只是为了暗示其女柴静仪为蕉园诗社“祭酒”。明清易代之后,柴云倩失去了前朝对读书人的照顾,穷愁潦倒之下,将蕉园卖给了大官僚高士奇。高士奇将蕉园与洪园的一部分合起来,另建西溪山庄,用于接待康熙南巡。康熙皇帝第二次南巡巡幸西溪山庄时,御笔为这里题名“竹窗”,这正是大观园潇湘馆又名“有凤来仪”,“窗前也有千杆竹”景色描写的生活来源。

正因为蕉园诗社的结社地点在蕉园,蕉园是诗社祭酒柴静仪父亲柴云倩的园林,所以《红楼梦》书中出现了一段煞是奇怪的描写。李纨青春丧偶,居家处膏粱锦绣之中,竟如槁木死灰一般,家中琐事一概无见无闻,都由凤姐儿操持,自己唯知侍亲养子,外则陪侍小姑等针黹诵读而已。可是在《红楼梦》第四十回《史太君两宴大观园 金鸳鸯三宣牙牌令》一回中,贾母带领刘姥姥、凤姐儿等人游览大观园时,却是李纨全程张罗照顾的,凤姐儿倒靠了边,只充当了一回淘气的游客。

请看书中描写:次日清早起来,可喜这日天气清朗。李纨侵晨先起,看着老婆子丫头们扫那些落叶,并擦抹桌椅,预备茶酒器皿。只见丰儿带了刘姥姥板儿进来,说“大奶奶倒忙的紧。”李纨笑道:“我说你昨儿去不成,只忙着要去。”刘姥姥笑道:“老太太留下我,叫我也热闹一天去。”李纨道:“恐怕老太太高兴,越性把舡上划子,篙桨,遮阳幔子都搬了下来预备着。”众人答应,复又开了,色色的搬了下来。令小厮传驾娘们到舡坞里撑出两只船来。

正乱着安排,只见贾母已带了一群人进来了。李纨忙迎上去,笑道:“老太太高兴,倒进来了。我只当还没梳头呢,才撷了菊花要送去。”一面说,一面碧月早捧过一个大荷叶式的翡翠盘子来,里面盛着各色的折枝菊花。贾母因问:“宝玉怎么不见?”众丫头们答说:“在池子里舡上呢。”贾母道:“谁又预备下舡了?”李纨忙回说:“才开楼拿几,我恐怕老太太高兴,就预备下了。”——《红楼梦》作者为什么要让李纨张罗操持游园呢?真实的原因恐怕就在于西溪山庄的前身是蕉园,游览这里当然要由柴静仪唱主角。

但是,有一点朋友们不要搞混了,《红楼梦》书中李纨在大观园所居之稻香村,却不是按照李纨娘家的蕉园描写的,而是按照李纨夫家的沈氏九间楼酒家(杏花村)描写的。书中说这里是“柴门临水稻花香”,本取义于唐代诗人许浑的诗句“野门临水稻花香”。作者故意将“野门”改称“柴门”,意思不外这里是寡妇大嫂子柴静仪的家。柴静仪娘家蕉园的别称是“柴庄”,夫家九间楼酒家的别称是“柴门”,柴庄、柴门,都与柴静仪不脱干系。

九间楼酒家创办于南宋初年,酒楼最初的主人名叫沈诸,就是柴静仪夫家西溪沈氏家族的祖业。沈家世居河渚沈家湾。其先辈业田而富,至沈诸于法华山下南宋辇道旁建有九间楼酒肆。相传,宋高宗游西溪,驻跸沈氏酒楼,见其供奉有礼,饮食鲜洁,乃大悦,御书不为酒税处,并立碑。九间楼酒家一直经营了几百年,至晚明犹在营业,晚明诗僧释大善的《禁酒界碑》诗云:杏花村里酒帘摇,行伴寻香渡小桥。满架佳肴珍异备,几瓶娇艳座精标。店翁含笑庖童喜,仙客贪杯美酝招。能悦天颜留御笔,不为酒税至今朝。”说的就是宋高宗御碑旁的九间楼酒家。

对应以上考证,我们再仔细看看《红楼梦》书中对宝玉题咏稻香村的描写吧——贾政率宝玉和一干清客,一面走,一面说,倏尔青山斜阻。转过山怀中,隐隐露出一带黄泥筑就矮墙,墙头皆用稻茎掩护。有几百株杏花,如喷火蒸霞一般。里面数楹茅屋。外面却是桑,榆,槿,柘,各色树稚新条,随其曲折,编就两溜青篱。篱外山坡之下,有一土井,旁有桔槔辘轳之属。下面分畦列亩,佳蔬菜花,漫然无际。——这里有菜畦、土井、佳蔬菜花,显然是旧时村野酒家必备的景象。

贾政笑道:“倒是此处有些道理。固然系人力穿凿,此时一见,未免勾引起我归农之意。我们且进去歇息歇息。”说毕,方欲进篱门去,忽见路旁有一石碣,亦为留题之备。众人笑道:“更妙,更妙,此处若悬匾待题,则田舍家风一洗尽矣。立此一碣,又觉生色许多,非范石湖田家之咏不足以尽其妙。”——大观园中哪一处景点也没有设“石碣”,偏偏在这里路旁立一题字的石碣,为什么?因为这里路旁本来就立有宋高宗“不为酒税处”的石碑。

贾政道:“诸公请题”。众人道:“方才世兄有云,‘编新不如述旧’,此处古人已道尽矣,莫若直书‘杏花村’妙极”。贾政听了,笑向贾珍道:“正亏提醒了我。此处都妙极,只是还少一个酒幌。明日竟作一个,不必华丽,就依外面村庄的式样作来,用竹竿挑在树梢”。又向众人道:“‘杏花村’固佳,只是犯了正名,村名直待请名方可”。——怎么“犯了正名”?犯了正名还要挂一个“酒幌”,正应了释大善的诗“杏花村里酒帘摇”!

接着,宝玉发表高论:“旧诗有云:‘红杏梢头挂酒旗’。如今莫若‘杏帘在望’四字。”众人都道:“好个‘在望’!又暗合‘杏花村’意。”宝玉冷笑道:“村名若用‘杏花’二字,则俗陋不堪了。又有古人诗云:‘柴门临水稻花香’,何不就用‘稻香村’的妙?”众人听了,亦发哄声拍手道:“妙!”最后,宝玉为这里再题一联:新涨绿添浣葛处,好云香护采芹人。——就这样,“野门”变成了“柴门”,杏花村变成了“杏帘在望”的稻香村。

宝玉所题一联:“新涨绿添浣葛处,好云香护采芹人”,元妃省亲时还曾据此为这里改名“浣葛山庄”,后来因宝玉应制诗中有“杏帘在望”字样又改回了稻香村。这个“浣葛”和“采芹”,也是在暗示柴静仪母子。“浣葛处”是用“浣纱”之典,暗示这里的主人亲持纺绩针黹;“采芹人”一词旧时专指入学或考中秀才成了县学生员,暗示其子此时正在读书。这既是《红楼梦》书中李纨贾兰母子的生活情况,也是他们的生活原型柴静仪与其子沈用济的真实生活情况。

按理说,书中第十七回大观园刚刚建成,元妃省亲尚未进行,宝玉和姐妹们还远没搬进大观园居住,宝玉题咏大观园时,怎么能预先知道日后李纨母子将在这里居住呢?这种不合情理的反常描写,恰恰从反面证明,《红楼梦》作者是按照李纨的生活原型柴静仪为创作素材,来描写稻香村及其主人的。《红楼梦》书中这种玩时空穿梭的不合理描写很多,找到其真实的生活原型和创作素材,都能有合理解释。《红楼梦》第四十九回《琉璃世界白雪红梅 脂粉香娃割腥啖膻》,也有这种情况。

书中说姐妹们在稻香村商议要赏雪作诗,李纨道:“我这里虽然好,又不如芦雪庵好。我已经打发人笼地炕去了,咱们大家拥炉做诗。”这里面有两个反常之处:首先是芦雪庵又不是李纨的居处,李纨有什么权利擅自决定去这里搞诗社,又为什么可以提前布置人去这里“笼地炕”?原来,芦雪庵的原型本是西溪秋雪庵,乃沈氏家族的产业。明末沈应科、沈应潮兄弟开辟旧址构建小庵三楹,又请吴中名士陈继儒题名秋雪庵。作为沈氏家族寡妇大嫂子柴静仪的化身李纨,当然可以这么做了。

第二个反常之处:姐妹们去芦雪庵赏雪作诗的时间,据探春请二哥宝玉的邀请函说,正是新荔枝上市的初秋,探春又说要“扫花以待”,这个季节何来茫茫白雪可赏?原来,秋雪庵的雪并非天上降雪,而是茫茫芦雪。《红楼梦》书中描述的很清楚:“原来这芦雪庵盖在傍山临水河滩之上,一带几间,茅檐土壁,槿篱竹牖,推窗便可垂钓,四面都是芦苇掩覆,一条去径逶迤穿芦度苇过去,便是藕香榭的竹桥了。”四面芦苇掩覆,秋季当然白茫茫一片。这些笔者在《宝玉缘何棹雪而来》一文中,有详细考证分析,这里就不重复了。

最后,让我们再来欣赏几件关于诗社祭酒柴静仪与蕉园姐妹们结社生活的文献吧:《国朝杭郡诗辑》载:“是时武林风俗繁侈,值春和景明,画船绣幕,交映湖,争饰明翠羽、珠,以相夸炫。季娴独漾小艇,偕冯又令、钱云仪、林亚清、顾启姬诸大家,练裙椎髻,授管分笺。邻舟游女望见,辄俯首徘徊,自愧不及。” 

柴静仪有《过愿圃同冯又令、钱云仪、顾启姬、林亚清作》诗:“雕栏画阁倚层空,翠树红霞入望中。照水双双看鹤舞,衔芦一一数归鸿。帘前夜映梅花月,笔底春生柳絮风。相过名园夸胜景,清樽喜与玉人同。”这首诗描绘的姐妹们在名园愿圃中的活动场景,与《红楼梦》书中描写的大观园诗社场景何其相似乃尔!

蕉园姐妹们经常汇聚到祭酒柴静仪的宅中诗酒风流,钱凤纶的《冬日柴季娴宅》,就记载了当时的场景:“星纪岁将俱,天寒气萧。百卉萎严霜,零露朝日唏。喜逢素心人,并坐芝兰室。笑语春风生,雍容事文墨。图书纷倚阁,几陈琴瑟。鸟散庭除静,云披影黑。幽居远嚣尘,超然思旷逸。流光迅织梭,良会恐易失。既醉发长歌,终始饱嘉德。”

谈到蕉园诗社与大观园诗社的比较研究,就难免要联想到两个诗社的作品比较。《红楼梦》书中写大观园诗社姐妹们在重阳日,仿陶渊明咏菊花诗的阵势很大,但迄今为止未发现蕉园姐妹的咏菊诗传世。查《名媛尺牍》,发现冯又令《与柴季娴表妹书》中,就谈到了重九拟陶韵咏菊的设想:“……重九喜晴,见篱菊舒黄,欲拟陶韵,至今尚未成句。益知江郎有才尽之讥,而况我辈乎?”

《红楼梦》书中写姐妹们咏红梅花,李纨之妹李纹作了一首七律《咏红梅花得梅字韵》,诗中说“白梅懒赋赋红梅”,难道她们过去咏过白梅花么?事实确实如此。据《明清妇女著作》载,杭州女诗人王元礼当时就有一首和柴季娴白梅花》:“不知梅与雪,望里自嫣然。真色原难学,高情岂受怜?临流孤影瘦,映月数枝妍。忆尔横斜处,偏偏俨似仙。”显然柴静仪与蕉园姐妹曾有“白梅花诗”唱和,惜这些咏白菊花诗原韵已散佚,今不可见。

《红楼梦》书中大观园的故事,主要是写女子诗社的事迹。遍查中国文学史,女诗人倒是不少,女子结诗社却如凤毛麟角,只有“蕉园诗社”和“吴中吟社”两社。“吴中吟社”的故事发生在《红楼梦》成书后,当然不可能成为大观园诗社创作素材;那么只有清初顺康年间的“蕉园五子社、七子社”,能成为《红楼梦》书中金陵十二钗结女子诗社故事的唯一源头。蕉园诗社分为前后两期,诗社祭酒为寡妇大嫂子柴静仪,结社地点在柴静仪家的蕉园,曾用于接待康熙南巡,诗社骨干成员林以宁、钱凤纶、顾启姬,都与《红楼梦》书中对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的描写高度契合。这些作品与素材间的紧密照应,绝无可能是历史的偶合,雄辩地证明《红楼梦》创作于康熙年间,其作者是蕉园姐妹的表哥、大剧作家和诗人洪昇。

                            20155

附四:

 

大观园创作原型是一片文化湿地

土默热

笔者在《沁芳溪与流香溪》一文中,依据周汝昌先生的初步判断,论证了《红楼梦》大观园全部的主脉与灵魂,是一条蜿若游龙的沁芳溪;园内的亭、桥、泉、闸皆以“沁芳”为名,所有的园林建筑皆以沁芳溪为大脉络而盘旋布置。此沁芳溪的历史地理原型,便是源出法华山花坞汇入紫金港塘河的西溪支流流香溪。“沁芳”与“流香”意思相同,沁芳溪就是流香溪。明末清初流香溪畔的一组贵族园林建筑,便是洪昇和蕉园姐妹的故园,也是洪昇据以创作大观园的生活基础。

《红楼梦》书中大观园最大的特点是倚水为境,以水为魂。您只要仔细阅读书中的描写便会发现,园中的水既不是浩渺的大河大湖,也不是细流小池的涓滴之水,而是一种处处见水、随水游处的潮湿陆地环境。这种环境用时下时髦的词汇来表达,那就是一块“湿地”,并且是一块“衔山抱水”、“山水横拖”的湿地,是城市边上“仙境别红尘”的湿地,是一块历史文化底蕴异常丰厚的湿地。这样的湿地在全国不会有第二块了,杭州西溪湿地应是唯一。

我们只要仔细看一看大观园中那些景点名称的特殊用字就明白了。迎春居住的地点叫“紫菱洲”,嗔莺斥燕的地点叫“柳叶渚”,贾母登船的地点叫“荇叶渚”。什么叫“洲渚”?据《说文》,“洲”就是指水中的陆地;,小洲也。洲渚都是指湿地水域中大小不一的陆地环境。宝玉所题的“蓼汀花溆”,水边之地曰“溆”,水岸平处曰“汀”。大观园中随处皆有水中的陆地“洲渚”,水边的地方“汀溆”,大片水域夹杂着“洲渚汀溆”,非湿地环境而何?

再从大观园中的植物名称来看,只要您仔细阅读不难发现,这种湿地环境下生长的多为水生植物。藕香榭、藕香桥都与“藕”相关,也就是水生的荷花莲藕吧。黛玉诗中说的菱荇鹅儿水”,“菱”指菱角,再与“紫菱洲”联系起来,说明是一种红菱角,而不是各地均存在的黑褐色菱角;“荇”(音杏)是一种水草,往往与菱并生,“荇叶渚”的“”就是这种水草。由此可见,大观园中遍地都是水生植物,显然,只有湿地环境方能呈现出这样的植物生态。

在作者笔下,大观园内最突出的生态景观是芦苇和蓼草。且不说姐妹们结诗社烤鹿肉锦心绣口之地的那个芦雪庵,“四面都是芦苇掩覆,一条去径逶迤穿芦度苇过去,”说明此处芦苇遍地生长,秋季芦花似雪,进出都要经过芦苇荡,即所谓“棹雪而来”。芦苇往往与蓼草伴生,书中探春居住的“蓼风轩”,宝玉题咏的“蓼汀花溆”,其名都与蓼草有关。芦苇和蓼草都是湿生植物,没有积水的地方是不能生长繁殖的。大面积生长芦苇和蓼草的地方,只能是一片湿地。

人们在大观园内各建筑之间盘桓往来,书中写有水陆两途。从陆路走均要经过桥梁,如沁芳桥、藕香桥、蜂腰桥、翠烟桥、折带朱栏板桥等,说明要跨过一道道水域。从水路走要弃轿登舟,坐“船娘”划的船,园内还有专门停放舟船的船坞;园内随处都有登船的码头,如怡红院、潇湘馆附近的沁芳亭前有元妃上船的码头,秋爽斋附近的荇叶渚有贾母携刘姥姥游园上船的码头,蘅芜苑附近有云步码头,等等。也只有湿地环境的交通,才能这样水陆通行吧?

红学界那些专家学者,为了维护曹雪芹的著作权,把大观园的创作原型往什么北京圆明园、南京织造府花园、天津水西庄、如皋水绘园等古典园林上胡乱穿凿附会。其实就是湿地环境这一条,也足以证明其索隐之荒谬了。不论皇家园林还是私家园林,任何园林中都不会洲渚环绕、汀溆曲折、芦蓼遍地、菱荇横生的;任何园林中也不会码头林立、桥梁纵横、舟桥通行、船娘欸乃的。只有古都杭州那片西溪湿地,古今都是《红楼梦》书中描写的这般景象。

笔者曾对明清时期的杭州西溪园林进行过详细考证,基本上与《红楼梦》书中描写的大观园各景点都能对上号。其实根本就用不着逐一对号入座,有现存的三处景点作证就足矣:书中的芦雪庵本名“秋雪庵”,至今芦荻秋雪奇景仍在;书中的“藕香桥”现在名称依旧,仍位于流香溪畔花坞口;书中的“蓼汀花溆”,在《西溪旧志》中称作“芦汀沙溆”,今天的西溪湿地仍随处可见。这应是一个排他性的证据,您若不信,就在他处另找一块蓼汀花溆的实地原型试试?

当然,笔者说的湿地环境不限于今天重建的“杭州西溪湿地公园”之范围,而是包括法华山下,沿山河畔的整个西溪湿地。从明清易代到现在已经360多年了,西溪的湿地环境发生了很大变化。今天的西溪湿地公园仅限于原蒋村、五常范围内的余杭塘河河网地带,留下、古荡境内包括流香溪两岸在内的沿山河畔,早已是高楼林立、街衢纵横、人烟稠密的景象,非复旧日原始的湿地景观。但大观园溪溆洲渚、蓼汀花溆的湿地影子仍依稀在目,有据可循。

《红楼梦》大观园中“溪、洲、渚、汀、溆、池、闸、桥、船、埭、榭、菱、荇、芦、荻、蓼”这些倚水为境的特有名称,只能是锦绣江南杭州西溪湿地景观的文学再现。这一水环境不仅有别于当今各地那些自然湿地,而且是历史上独一无二的城市湿地,文化底蕴异常丰厚。从宋高宗的“西溪且留下”到“杏花村里酒帘摇”,从明洪钟组织乡民赛龙舟到越剧的首演地,从白乐天、苏东坡对这里情有独钟到郁达夫、徐志摩对这里深情歌咏,这里的湿地与文化始终水乳交融。

书中写大观园系为接待元妃省亲而建。《红楼梦》“借省亲写南巡”系红学界共识,不过这个康熙南巡接驾者不是什么南京的江宁织造曹寅,而是杭州西溪接驾的康熙朝重臣高士奇。高士奇为接驾而修建的西溪山庄,被康熙御笔题咏为“竹窗”,也就是林妹妹居住的那个“潇湘馆”的原型。书中写元妃省亲是在元宵节晚上,乘船游览的大观园;查康熙皇帝六次南巡,唯独第二次南巡是在元宵节期间,也确实是乘船在这里“登楼延赏,临沼清吟”的。此事史有明载,无可置疑。

接待康熙南巡的西溪山庄,前身就是女子诗社结社地点蕉园,是洪昇与蕉园诗社十二金钗的故园。他(她)们两结蕉园诗社悠游林泉、诗酒酬唱的风雅生活,就是在这一片小桥流水、桨声欸乃、菱荇飘香、芦荻秋雪之中,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些江南世族出身的情痴情种、才子才女,确实是西溪湿地“水做的骨肉”。他(她)们“万花深处是侬家”(钱凤纶),“诗怀偏与药囊亲”(林以宁),“白梅懒赋赋红梅”(柴静仪),都被写进了大观园花团锦簇的文字中,岂是巧合?!

2015年元旦初稿

2018年元旦修订

附五:

名园筑何处  愿圃影大观

(修订稿)

土默热

杭州土默热红学研究院研究员聂桥(网名求知不倦)先生,前几天撰文《新建伊始 何谈名园》,文中谈到一个很有趣的问题——《红楼梦》第十八回描写元妃省亲,其时大观园刚刚建成,宝玉和众姐妹奉元妃之命进园题咏。题咏诗一共十首,竟在三首诗中不约而同出现了“名园”一词:

探春《万象争辉》:名园筑出势巍巍,奉命何惭学浅微。

李纨《文采风流》:名园一自邀游赏,未许凡人到此来。

黛玉《世外仙源》:名园筑何处,仙境别红尘。

聂桥先生就此提出疑问:尽管大观园“天上人间诸景备”,但毕竟是首次投入使用的新园子,将来是否成名尚未可知。这就好比是一部首次出版的新书就被称为名著,一个刚刚登上舞台的歌手就被称为名家一样,令人不免感觉突兀和费解。人也好,景观也好,要想成名,必须有一个过程,让人们充分认识到他的价值,得到社会的公认,这才能成名。现在中国的风景名胜,无一不是经过历代名流的游历题咏过程才最终形成的。而此时的大观园尚不具备被称赞为“名园”的历史和条件,姐妹们的题咏诗中为什么要纷纷将其颂为“名园”?

难道红楼姐妹们诗词水平低到胡乱使用“名园”一词的程度么?难道《红楼梦》作者连新建园林不可称为“名园”的简单道理都不懂么?聂桥先生认为,事情绝非如此简单。真实的原因是《红楼梦》大观园诗社的故事取材于蕉园诗社,昔日蕉园姐妹们题咏的园林景观,是明末清初位于杭州西溪的一组贵族园林。这些园林位于西溪(沿山河)支流流香溪畔,衔山抱水,风光优美,历史悠久,文化积淀深厚,确实都是不折不扣“名园”。姐妹们题咏“名园”的诗,被作者移植到《红楼梦》书中,“名园”桂冠自然也就被戴到了大观园头上。例如,蕉园诗社祭酒柴静仪的诗中,就两次提到“名园”一词:

《过愿圃同冯又令、钱云仪、顾启姬、林亚清作》:

雕栏画阁倚层空,翠树红霞入望中。

照水双双看鹤舞,衔芦一一数归鸿。

帘前夜映梅花月,笔底春生柳絮风。

相过名园夸胜景,清樽喜与玉人同。

《怀钱云仪兼题影》:

忆昔与君初会面,握手名园花似霰。

前有启姬后亚清,玉台旧体惊新变。

闺阁知音有几人,惆怅芳时阻欢

清风在林月在楼,往往梦里来相见。

咫尺天涯未可通,忽然相对画图中。

明艳羞春红,罗衣欲动半念风。

冉冉金钗耀日光,芙蓉带子双飘扬。

朱栏几曲通银塘,花边飞出两鸳鸯。

即论此鸟亦可喜,翠毛丹嘴灿如绮。

生来原自不沾尘,日日池中泛春水。

满日东风乱花絮,凝情怅望知何处。

安得丹青著此身,化作彩云共飞去。

    柴静仪字季娴,乃是蕉园诗社“祭酒”,她就是《红楼梦》书中大观园诗社“祭酒”李纨的生活原型。柴静仪诗中提及的亚清是林以宁的字,云仪是钱凤纶的字,启姬是顾姒的字,她们乃是蕉园诗社多才多艺的三个台柱子,分别是《红楼梦》大观园诗社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三大骨干成员的生活原型。柴静仪这两首诗题咏的“名园”,都是一个叫做“愿圃”的园林,这里是蕉园诗社姐妹们经常进行风雅活动的场所,林以宁也有一首《秋暮宴集愿圃分韵》,歌咏这里的美景和文化:

     《秋暮宴集愿圃分韵》:

早起登临玉露,画楼高处碧云凉。

池边野鸟啼寒雨,篱外黄花媚晚妆。

斜倚红阑同照影,闲挥绿绮坐焚香。

溯洄他日重相访,一片蒹葭秋水长。

笔者过去的红学文章中,曾对流香溪畔的洪园、花坞、蕉园(竹窗)、杏花村、秋雪庵、藕香桥、翠樾埭、芦汀沙溆等《红楼梦》大观园景点原型,逐一进行过比对研究,但对这个叫做愿圃的“名园”尚未加以考证。从蕉园姐妹的诗中看,“雕栏画阁倚层空,翠树红霞入望中”;“早起登临玉露瀼,画楼高处碧云凉”;这应该是一座富贵人家的园林。“池边野鸟啼寒雨,篱外黄花媚晚妆”;“照水双双看鹤舞,衔芦一一数归鸿”;这又是一座充满野趣的园林。“斜倚红阑同照影,闲挥绿绮坐焚香”;“帘前夜映梅花月,笔底春生柳絮风”;蕉园姐妹们在这里吟诗作画,咏梅花歌柳絮,与《红楼梦》书中大观园诗社风雅活动的场景十分吻合。

这个愿圃位于何处?究竟是谁的私家园林?又为什么被称为“名园”?由于历史太久了,很多资料都语焉不详。据《杭州〈武林坊巷志〉重考》一书记载:“清顾且庵购得葛园之半重筑小楼,建为愿圃,又名愿园、顾园,取遂反初复之愿云”。另据《康熙十八年博学鸿儒科综录》记载:顧豹文,字季蔚,號且菴,浙江錢塘人。順治十二年進士,除真陽知縣,招流亡,立監肆,建學宮,於黃叔度祠設文會,以殿最諸生。行取,擢台班,巡視東城,尋出按湖廣,察川蜀。康熙十八年舉博學鴻儒,以病辭。遭內外艱,歸里,時年四十九,引病不出。得城北葛氏废园,乃芟劐荒秽,建小楼,与二三老友商略經史,名曰願圃,追白蘇之遺風,舉洛社之故事。卒年七十有五。著有《世美堂集》、《三楚奏议》、《六书古韵》、《愿圃日记》等。

由以上记载可知,顾豹文的愿圃位于杭州“城北”,具体又位于城北何处呢?目前获得的资料有两说:据《安序堂文钞》记载:“顾且庵侍御愿圃,今在阔板桥东皇亲巷,为葛园故址”。另据《乾隆府志》记载:“顾豹文,字秀蔚,号且庵,居竹竿巷”。皇亲巷与竹竿巷皆位于杭州武林门至北关一带,相距不远,为毗邻坊巷。或许顾豹文家宅在竹竿巷,园林在皇亲巷(今称皇亲苑),亦属合乎情理。从地理位置上看,这里是余杭塘河汇入大运河之处,是古“湖墅”的一部分,虽然并不属于西溪范畴,但距离西溪不远,在宋代与西溪同属“东西马塍”范畴。现在看这里是高楼林立的繁华街区,但旧时其自然景观亦为水网芦荡地区。从林以宁诗“溯洄他日重相访,一片蒹葭秋水长”看,与西溪的蒹葭秋水景观一致,其间乘船通过余杭塘河可达西溪。

愿圃的“名园”地位可不是徒有虚名,而是有着悠久厚重的历史文化。愿圃所在地原为皇亲苑,明成化年间,为孝惠皇太后之父昌化伯邵林居址,故名皇亲巷。邵林妻杨氏,梦“凤鸟仪庭”而生孝惠皇后于此,里人称街曰凤凰,以纪嘉祥。这与《红楼梦》之“有凤来仪”是否有关系,颇堪深思。邵林以外戚封为昌化伯,食禄千石,即起新居,名邵园,精致恢宏,颇具江南园林之胜。据传孝惠皇太后初入宫时,颇受冷落,一天夜里独自踯躅于御花园月下,有感幽怨之情,吟《红叶》诗一首:宫漏沉沉滴绛河,绣鞋无奈怯春罗。曾将旧恨题红叶,惹得新愁上翠螺。雨过玉阶秋气冷,风摇金锁夜声多。几年不见君王面,咫尺蓬莱奈若何?诗成微吟之际,宪宗正巧月夜散步至此,闻而异之,遂召应侍寝。共生三子,其子兴王朱祐杭后即位为明睿宗。从明成化年间到明末清初,皇亲苑的历史文化已逾百年。

愿圃并非直接建在皇亲苑遗址上,其前身乃是“葛氏废园”。这个废园的主人葛氏就是大名鼎鼎的晚明文人葛征奇,其“废园”当初并不废,修建之初应是建在皇亲苑基址上的。葛征奇(-1645)字无奇,一字轮以,号介龛,浙江海宁人。崇祯元年(1628)进士,曾任光禄寺少卿。葛征奇为一代名士,书画俱佳,尤善画山水,尝以此自负。其侧室李因16101685为一代才女,出身名妓,工诗善画,尤以擅画花卉著名。葛征奇对李因的诗画才华推崇备至,尝语人曰:画山水姬不如我,花卉我不如姬。葛征奇晚年在皇亲巷建葛园后,夫妻二人经常在园中曲栏静几,吟风弄月,互以绘事为娱。二人的画作今存世尚多,俱为价值不菲的古典名画,不仅国内书画界名气很大,在东瀛也备受推崇。

葛征奇于顺治二年(1645)清军下江南之际死于国难,时李因年方三十五岁,此后入清的四十年中,穷困凄凉,四壁萧然,以作画自给。晚年仍奋发吟诗作画,正如其自述诗中所说:白发蓬松强自支,挑灯独坐苦吟诗。李因保持其夫的民族气节,始终以明人自居,在画中从不署清代年号。正如葛征奇生前称颂闺秀们所云:非以大地灵秀之气,不钟于男子;若将宇宙文字之场,应属乎妇人。这同《红楼梦》中所宣扬的“男浊女清”、“男泥女水”思想一脉相承。应是李因将此时无力打理的“葛氏废园”卖给了顾豹文,顾豹文改建为“愿圃”,蕉园才女们方得以到此“名园”吟诗作画。至于李因后四十年的诗画生涯中,是否曾参与过蕉园诗社的文学活动,因资料所限,目前遽难断定。

愿圃及其周边各坊巷历史文化积淀十分丰厚,北宋大诗人苏东坡在杭州任知府时,据说就居住在竹竿巷,此地风景以多竹著称,历代多有文人题咏。南宋大诗人陆游的故居据传在孩儿巷,其名句“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或说即作于此。愿圃建园之初,就以“追白蘇之遺風,举洛社之故事”为宗旨。白苏指白香山、苏玉局,乃唐宋文学大家,杭州诗酒风流文化的代表;洛社乃宋代大诗人欧阳修、梅尧臣等在洛阳时组织的诗社,清赵翼曾慨叹作诗传他年,或可洛社继。由此看来,愿圃本身就是一个聚集诗人画家风雅结社的场所,乃一时文采风流汇聚之处。清初蕉园诗社结社后,“前有启姬后亚清,玉台旧体惊新变。闺阁知音有几人,惆怅芳时阻欢讌”。姐妹们多次来愿圃诗酒风流,乃是此地文化熏染的必然之举。

蕉园姐妹之所以经常驻足湖墅、歌咏愿圃,还与一个重要人物有关,这就是《红楼梦》书中贾母的生活原型,蕉园诗社的启蒙者和保护神——顾若璞。顾若璞是明末清初著名的女诗人和学者,是杭州洪顾黄钱四大家族的“老祖宗”和“老佛爷”,青年守寡,苦心孤诣抚育二子成名,存留家族诗书一脉,有《卧月轩稿》存世。顾若璞居址卧月轩在湖墅半道红巷,“半道春红”为湖墅八景之一, 相传此地旧时夹道栽植桃花,春季一片烂漫,巷以此名。蕉园姐妹皆顾若璞的孙辈,林以宁是顾若璞的外孙女,钱凤纶是顾若璞的孙媳妇,顾启姬是顾若璞的娘家孙女。蕉园结社期间,她们经常聚集卧月轩,乃是不争的事实。林以宁晚年在为钱塘才女梁瑛(号梅君)的著作《字字香》作序时犹感叹说: “忆予从顾太君卧月轩时,六十年间,犹昨日事耳!徽音遥嗣,乃在梅君”。

顾若璞与顾豹文虽然同为顾姓,同居湖墅,两家是否宗亲,不得而知。半道红卧月轩与湖墅愿圃比邻,两家常有来往却不难想象。因此,蕉园女诗人的足迹,从卧月轩到愿圃,“前有启姬后亚清”,“朱栏几曲通银塘”,“冉冉金钗耀日光,芙蓉带子双飘扬”,就是不难想象的场景了。更何况顾启姬居家也在这里,有林以宁诗《寄启姬云娴》可证:“泖上浮家小结庐,水轩竹槛称幽居。问人新借簪花帖,教婢閒钞相鹤书。蚁子避潮缘砚席,蟹奴沿月上阶除。清闺事事堪题咏,刻玉镂冰恐不如。”这个“泖上”并非指上海松江的九峰三泖,而是杭州湖墅的代指。过去笔者研究《红楼梦》与杭州西溪文化的关系,多专注于西溪本地(流香溪、沿山河、余杭塘河沿岸)的明清园林,现在看有必要再关注一下与西溪毗邻的周边地区,在大观园与湖墅文化、西溪文化、西泠文化的关系研究上再下点功夫。也希望有志之士参与其中,共享文化解析《红楼梦》的快乐。

                            2015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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