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的心事

                  张君燕

阿婆坐在门前晒太阳，路边一辆车里有人向她招手。阿婆眯起眼睛看，只觉得面生，并不认识。这时，车里女子开门下车，抱着一个孩子向阿婆走来。孩子只有两三岁，在女子怀里哭闹不止。

女子告诉阿婆，她独自带孩子出门，本以为路上不会耽误事，没想到在路上堵了大半天，车里又没吃的，现在饥肠辘辘，尤其是孩子，都要饿坏了。女子问阿婆，能不能给孩子点吃的？她能忍，孩子忍不了呀。

阿婆笑了，这都不算事儿，别的没有，吃的还是可以管够的。阿婆说着，转身回屋，不一会儿，端出一碗水蒸蛋和一碗鸡蛋面，水蒸蛋滑滑嫩嫩、香香软软；鸡蛋面色泽鲜亮、面条劲道，寒冷的天气里，这么两碗热气腾腾的饭，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女子先喂孩子吃了水蒸蛋，自己又狼吞虎咽吃了鸡蛋面，连汤也喝得干干净净。

放下碗，女子面带愧色，自己没带现金，想用手机扫码给阿婆钱。或者，等下次路过，再来给阿婆。阿婆连连摇头，一碗饭而已，哪能要钱？不必挂在心上。就这样，女子带着孩子离开了。

女子走后，阿婆在门前的椅子上坐下来，接着晒太阳。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有什么心事。旁人问阿婆在想什么？是不是怀疑女子撒了谎、故意不想给钱？或者女子不懂礼貌，没有跟阿婆道谢？要么就是在猜测女子究竟会不会再来？

都不是。阿婆摆手。我常年饮食清淡，刚才按照自己习惯放的盐，人家会不会觉得味道淡了？

  《菜根谭》有言：与人不求感恩，无怨便是德。阿婆如斯，才是真正的助人，真正的给予呀！

《故事会》 2023年6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