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芳店”情话６（中篇小说）

孙柏昌

云妹嫣然一笑：

“秋姐，你坏！”

春芳搔首弄姿，卡腰歪脖，真地卖起了风骚。

是的，她们都很俊。梨花寨的水甜，梨也甜，姑娘们都生得水灵俊俏。春芳丰满窈窕，剑眉杏目，春花般娇艳。热辣辣的目光扑闪着，总想探寻着什么。云芳细眉细眼，纤秀苗条。说起话来柔声细语，似燕啭莺啼，会让人想起仕女图上的古典美人。她自己呢？别人都说她像秋天的满月，清澈明净……

想到这儿，她笑了，笑出声了。

云芳也没睡，问：

“秋姐，你笑什么？”

“做梦呗。”

“好梦？”

“嗯。”

不知什么时候，月光爬上了窗棂。雾气依旧很浓，月光很淡。窗外那棵木槿树影，斑斑驳驳，朦胧飘忽。

她说：

“睡吧。”

云芳也说：

“睡吧。”

她说：

“春芳睡得真香。”

云芳说：

“她总是睡得香。”

曙色未露，野芳店就醒了。

秋芳在生火。

“哎呀呀，真呛！”

春芳嚷叫着，从店门闪跳出来。她身着秋衣秋裤，桃红色的，像一簇火苗儿，在木槿树丛中飘闪，忽扑忽跳，时剪时跃，很美。她每天都要练一会儿拳脚功夫。

云芳倚在门侧，正摆弄一把扑克牌。她每天都要用扑克算一会儿卦，为自己也为野芳店。先前，只要她算出“红桃K”，或者“红桃Ｑ”，店里一天安静，生意兴隆。倘算出“黑桃ｊ”或“梅花２”，会是不吉利的。不是“麸皮”他们一类人来白吃白喝，就是小阿飞来寻衅滋事。人美固然好，也会招来不幸、灾难。每每拿起牌，她就怦怦心跳，猜测着，希望着，也担心着。

春芳一个猛虎下山，跳到云芳面前，一撅嘴：

“又算！你不喜欢那个万元户，干脆吹掉！”

云芳迭声说：

“嗅嘴！不是，不是。夜里，我做了个恶梦。”

“算出来了吗？”

“没有，没有。”

云芳慌迭迭地要插进那张牌，却被春芳抓到手里了。

“哎呀，黑桃ｊ，小人，是吧？秋姐，云妹又算了个黑桃ｊ．”

去芳凄然。

春芳把那张牌一弹，弹到云芳的怀里：

“管他小人、大人！我才不怕呢。打一架？我的拳头早就痒了。”

“呼——”春芳马步送拳，带起一阵风声。

秋芳出来了。她的眼惺忪着，有点红，是烟薰的。她问：

“真是黑桃ｊ？”

云芳点头。

“人生本来就是这样，有幸运，也有厄运。只要不低头，就行呗。”

云芳说：

“我夜里做了个恶梦。”

“梦是反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