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岛（长篇小说）

孙柏昌

海子隐在合作楼下的花坛里。

这个花坛离楼口最近，只有五米来远。

他看见，门房的老警卫关了门，熄了灯。石田还没有回来。

在花坛里蹲得太久了，腿都有点酸麻了。他挪动了一下身子，月季花的刺儿狠狠地扎了一下他的后背。他在心里骂了一句：

这个晚上，真是糟糕透了！

这时，他听了一阵摩托车的嘟嘟声。

他握紧了匕首。夜深人静，下是教训石田的好机会！他觉得，还是刺石田的屁股好一些。关键是让他痛，不是让他去死。况且，海子也听说过，石田也是个挺精干的家伙。父子两代都为日中友好合作卖了不少力气。卖力气和搞恋爱是两码事。如果不是小鸥，也就算了。也算你倒楣哪。我扎你一刀，这帐就清了。我会把你背到医院的。医院不远，你流不了多少血。流点血也应该。我给你付医疗费就是了。我自己比你挨的刀也轻松不了多少。把你送进医院我就得敲派出所的门，自首。说不定还得关上两年呢。关两年就关两年吧。我也没有老婆孩子的牵挂。丢掉个水手长的差事，咱也认了。爹正在造船呢。这阵子怕也造得差不多了。他妈的回家开自己的船去。

海子这样想的时候，听见摩托声愈来愈远了。

石田回宾馆了吗？

这个小妖精！

他认定，肯定是小鸥走漏了风声。

他很后悔。他实在不应该那么早就去跟踪小鸥。他总认为小鸥是去找石田的。跟着小鸥就能把匕首派上用场。他随小鸥转来转去，却没见到石田的影子，反而让她发现了。

他在内心里总把小鸥喊作妖精。如果不是芦生在爱着她的话。他早就把她抢到手了。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海子身上流动的是正南八北的老海怪的血。

摩托的声音消逝了。合作楼寂静无声。海子从花坛上走下来时，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他觉得自己困了。他穿过住宅楼群，来到了他们的单身宿舍楼。（节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