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讽世 诗草慨时

     ——七十年前的天津文献《一笑诗草》

   原载《中老年时报》岁月版“津沽旧事”栏

                 侯福志

   “世代相传勿妄愁，得能温饱即无求。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必辛劳作马牛。”这首名为《劝人歌》的诗，刊于七十多年前《一笑诗草》。

   《一笑诗草》，又名《天津华硕卿先生诗草遗稿》，于1941年秋季刊行于世。据笔者统计，《一笑诗草》共收录作者晚年（约在1937—1940年）间撰写的四言诗112首，另附天津著名书画家王新铭（与李叔同是挚友）及其华氏后人的序言及后记各一篇。

   华硕卿，生于清咸丰十年（1860），卒于辛巳年（1941）2月，是一位书画家，也是一位诗人。关于诗的创作过程及书的得名，其后人在后记中作了交代：“先君一生创垂以勤为本，晚岁家居养静之余犹不自逸，豫情有所感或兴之所至，辄托诸吟咏以益精神，每一诗成，便自书于册，计得百有余首。” 华硕卿曾对后人言：“余不诗，信手拈来，抒写胸臆，只可付之一笑，因名为一笑诗草。”

    作为一部天津的地方文献，《一笑诗草》内容十分丰富，既有咏物伤怀之作，又有慨时讽世之章，尤其是有关天津地方风物和社会生活的诗作，是不可多得的形象化史料。

    概括来说有以下3个方面内容。一是描绘作者亲历的重大历史事件。如《二十六年丁丑六月津变》（二题），反映了“七七事变”后天津所经历的浩劫。其一：“长夏无聊困睡多，忽闻大地动干戈，人民避乱皆惊恐，性命由天奈我何。”其二：“炮火连天几度惊，人民竟日困愁城。可怜奢丽繁华地，尽在烟云浩劫中。”

    二是反映民国时期天津广泛的社会生活。如《盐税加重盐价屡增》：“年久食盐卖价轻，一经民国屡加增。不思百姓多担负，尽法征收为养兵。”《女招待》：“津沽近俗倍奢华，因此艰难日益加。更有一班招待女，居然闺秀亦烹茶。”《闲游租界》：“一番变乱一番惊，租界依然若太平。曩日所看游艺处，今朝仍与旧时同。”《酒后赴小梨园》：“清晨睡起日方闲，忽有良朋召早餐。旨酒饮于微醉后，相将偕往小梨园。”《冒雨观剧》：“细雨淋漓赴戏园，到时佳剧正堪观。儿童相伴皆忻悦，携手归来共晚餐。”

    三是抒写知识分子的爱国情怀。如《时事有感》：“新秋阴雨日连绵，闷取诗书仔细看。年老不知亡国恨，身居乱世亦心安。”《民国经过》：“民国于兹念六年，无端战事日连连。可怜大好山河在，竟使人民苦叫天。”

   华硕卿的诗作情真意切、词浅意深。正如王新铭所评价的那样：“性情厚者词浅而意深，性情薄者词深而意浅，先生之诗其词浅而意深者乎。”

   华硕卿去世后，王新铭还曾题挽联一副，对其一生给予极高评价：

  “曰寿曰富曰康宁曰好德，境遇晚尤甘，一旦考终恰符太素登科岁；善书善画善经济善营养，精神真不老，几生修得直到希元志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