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的斑鸠

     冰水凌

前言：这是1992年上师范三年级时，冰水凌聆听了校领导做的一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报告，经过沉沦、煎熬、调适、面对、改观的心灵历程后，重新审视自己跟未来人生，结合自己跟其他学友的背景，捕捉、臆想了一个从农村出来的“金凤凰”的故事。事隔多年，偶尔翻到这篇自娱的美文，感叹不已--------当时的文笔，自己现在自愧不如。冰水凌啊，你怎么就在不知不觉之中褪去了那时就拥有的对文学的性灵呢？在后来的日子里，冰水凌会陆续晾晒当年的“华章”哦，朋友勿笑！

也是一个金秋之季。

你踏过封闭、贫穷、落后的拐把子河，山岔路；踏过父辈们用迷茫无助的眼神铺成的困惑径；踏过邻人对自己那由钦羡而变得纷乱的眼光；踏过自己碾碎的荆棘之路……来到山外这精彩的世界，来到这与家乡样样排斥的古城，来到乡邻及自己向往以久的三面环水的阆苑仙境。

你那熠熠发光的眸子，清爽的笑声，无不流露着你那萌动的心意，真不忍让你跌入感情的低谷。如今你到底跌进去了――“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短短的几个字，掷在耳边，犹如一颗不经意踩响的地雷，曾经使你那双漂亮的眸子失去过光彩。你呆呆地凝望着家乡那方连绵不断的山，笑容在脸上变得僵硬。

每每回到久别的山寨，听着亲人的心跳，好欣喜；但也伴着惆怅与落寞。是呀，邻人都说山寨出了金凤凰，可你心里却明白：只不过是一只羽毛较漂亮丰满的斑鸠而已，还是要归窝的。

实习时，你不得不走进自己曾苦读几年的小学。在那里，你看到了一颗颗纯稚，求知欲旺盛的心，象白雪一样纤尘不染；你看到了乡亲门那热情的话语中溢出的喜悦；看到了领导对你的器重、信任及背后的希望；看到了孩子们提着大人们的“心意”来到你那小小的陋室；继而又看到镜中那小小的女孩，泪染双颊，听到了胸中剧烈跳动的心，在恣意地燃烧。

也在那个期间，也在那方黄土上，一个男孩子闯进了你的眼帘。长相平常而又平常的他却有一颗扑在山村教育事业上的火热心。体育、音乐、文学样样精通，才华横溢。讲台上那侃侃而谈的风度更令人折服。“这样的人扎根山寨，真有些可惜。”你暗自思忖。

后来，你在《教师报》一隅上读到了他的心声：“…是的，这里穷、落后和愚昧，可是这里的人们并不希望永远这样下去。如果我们都去追求安逸的舒适，那么，千百个这样的乡村就会永远原地踏步，我们对得起养育过我们的父老乡亲吗？”瞬息之时，你才感到自己确实不怎么样。

你很想与他单独谈谈，可少女的矜持却使你驻足，你不得不带着遗憾离开。但当你踏上欲起程的班车时，他却突然站到了窗口，默默地递给你一封没缄口的信。没有称呼，没有留名，只有短短的两句话：“我等您！等您的到来，我相信您会来！”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想不到他双眼睛竟如此厉害，洞悉了你的一切。

接下来，你的日子过得很充实很轻松，不再为农村小学教师这一职衔所困扰，不再为保送或留城而忙碌奔波。同学为你的转变而诧异，父母、亲戚更是大失所望。你却付诸一笑，坦坦然然。

山寨的斑鸠终究是要归巢的，是不是？

又是九月。收获的时节。你依然踏上那条再熟悉不过的小径，走向“等着您”的坐标原点，酝酿着如何使自己的二次函数伸展满人生的坐标系。

（想当年，还发表在《中师报》，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