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里外转 - 天堂与地狱间的游走 (第六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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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罢了果珍,又被斯那催着上路,已经是中午,海拔还要提升500米才能翻过垭口,然后下山赶往驻地,昆明的大部队已经上路了,老吴和光爷因为喝到了热水,也来了精神头,很快就消失在密林中了。
天空更加的蓝,在冲击垭口前,我们路过一大片的松树林,因为海拔已经超过四千米,树木开始变得稀疏,垭口前的松树林好像被火烧过,没有枝叶,一颗颗光秃秃的树立在那里,好像在向我们述说着什么。
夫妻同命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很是悲凉,好像在这天地间跳着最后的华尔兹。
远远的,我们望见了垭口,达古拉垭口。
垭口前盛开的小花,高原的花都小小的,一簇簇,在烈日下刺着你的眼睛和你的神经。
垭口上悬挂着经幡,垭口很大,上面还特意树了块下山的指路牌。
层层的经幡,我怕自己会迷失其中。
五色经幡在风中呼啦啦作响,我静静的坐在垭口上,享受着内心这片刻的宁静。
垭口的草地上盛开着蓝蓝的小花,让我想起了稻城,想起了亚丁,那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在高原反应的折磨下,也是同样的小花陪伴着我,现在高原反应没有了踪影,小花还在。
我们差点在垭口迷失,那一刻,我的心好紧张,莫名的孤独和恐惧袭上心头,天地间,好无助。
下山的路很陡很陡,是俗称的‘青蛙跳’,很长很长的一段下山路是在乱石堆中急剧下降,我们就像青蛙一样一跳一跳的下降,由于下降的速度太快,甚至会有片刻的耳鸣。森林开始越来越密集,阳光越来越少,偶尔的喘息,可以望望远处的风景。
虽然烈日晴空,下山路却显得很是阴森,偶尔洒落在林间一丝光线都是那么的宝贵。
我们行走在山的阴面,地面的植物很少,因为这里很少有阳光。
地面更多的是苔藓,上面生长着这只有一片叶子的小植物,不知道名字,不知道它们长大了会是怎么样。
远处是连绵的山脉,我们走在西藏地界上,翻过那一片山脉,就该是云南了。
雪拉雪山,是那么的清晰,明天,我们要从她右边的垭口翻过,4800米。
在密林中,只能默默的走着,偶尔抬头,从树枝的缝隙间望一眼蓝天、白云。
可怜的小树,它让我见识了生命的顽强,也让我领略了生命的可悲,因为它长在路的中间,虽然现在快乐的生长着,但某一天,他会被转经人的脚步踩断,消亡...
路边会偶见开膛破肚的松树,这是转经的藏民用来引火的,因为松树皮被剥开后,松油会慢慢的渗出来,就成了最好的引火材料了。
一个下午令人崩溃的下坡,我们终于又见到了玉曲河,远远的在我们的脚下,向导斯那跟我们说过我们今晚会露营在过了桥的河边,我们寻找着那座桥,在视线的所及范围之内,没有看到...
卡瓦博格就在我们的面前,那朵云像生了根一样,始终不肯散去。
我们在高处沿着玉曲河走着,走到心里发慌,因为天已经渐渐的暗下来了,可我们还是见不到向导斯那所讲的那座桥,绕过一座山梁又一座山梁,不断的上坡和下坡折磨着我们的身体,老吴虽然有过野外、登山救援的经验,但这时脸上也露出了慌张的神情,因为在这大山里,谁也不知道会碰到什么情况。
没有了心情再看风景,光爷在前面带路,老吴断后,我们加快了脚步,或者说我们几乎是在疾跑在这荒山野岭的半山腰,路变得越来越荒凉,有的地方甚至要拨开齐腰深的野草丛,你才可以过去,山谷里天说黑就黑,留给我们的只有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我们必须要赶到营地。
一个小时的疾行,耗尽了体内的最后一大卡能量,或者说我体内的能量已经耗尽,是求生的本能在驱使着的我的躯体麻木的往前走着。当我们钻出了野草丛,远远的望见了我们的骡队,望见了那座桥时,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时,发现衣服已经湿透了。
摇摇晃晃的过了桥,天已经全黑了,没有了力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对着小卖部的老板说:给我来瓶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