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 一向温文尔雅的清华大学教授李稻葵，最近突然发飙，猛批现行的个人所得税制“方案设计非常不合理，甚至可以称之为‘弱智’，事实上个人所得税已经沦为工资税。李稻葵教授连续撰文称，个税改革不能满足于局部的修修补补，应该彻底改换思路。

　　一向温文尔雅的清华大学教授李稻葵，最近突然发飙，猛批现行的个人所得税制“方案设计非常不合理，甚至可以称之为‘弱智’，事实上个人所得税已经沦为工资税。”他认为，如果个人所得税改革的思路仍然停留在提高起征点以及减少征收的税率间隔上，远远解决不了当前个人所得税的根本问题。

　　李稻葵兼任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他在密歇根大学作访问学者时，曾与美国的研究人员一起，以越战时期的强制征兵制度为研究对象，通过模型和实证研究，深入浅出地讲清了一个道理：如果使用市场机制，逃避征兵的指标有个市场价格，那么富人家庭会花钱逃脱征兵，而低收入家庭则在劫难逃。他把研究成果扩大至税收领域并得出结论，在制度顶层设计有缺陷的情况下，拿死钱的普通工薪族被一网打尽，而有各种“活钱”收入的人则逍遥自在，有各种手段避税。

　　李稻葵的研究成果一再被身边的事证实。这个双休日，记者与南京一商学院的教授喝茶聊天。他毫不避讳地说，今年以来各种讲课收入、兼职做独立董事的收入已超过80万元，“这还不算多的，院里过百万元的多了去，至于缴了多少个税，只有税务部门知道。”

　　他举了一个商学院教授挣快钱的例子。现在EMBA和MBA火得不得了，像高尔夫一样成为“富人的校园俱乐部”。教授们给EMBA上半天课，院里开的讲课费是1.5万元，院长更高，一般是2万元。而给企业做独立董事，南京有个学院的副院长一人兼了七八家公司的独立董事。“现在的独董，就是开开会、喝喝酒、举举手、分分钱，每家除了一年给5-10万的费用，有的还能报销几万块钱发票。”而个人所得税究竟缴了多少，他同样毫不讳言地说“能避就避”，“出钱的企业会帮助解决的。”

　　但是，一般从事基础研究的老师就没什么“活钱”了，并且个税都是足额扣交的。他隔壁住的是物理系的一位教授，每个月都按工资单扣个税，一分不少。这位老教授家中还有两个老人生病，生活十分拮据。两人的宿舍是门对门，境况却迥异，有时想想，这种个税的制度设计确实是有问题。

　　李稻葵的发飙和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商学院教授良心发现式的一席谈，只是现行制度“顶层设计”的缺陷之一面，而且，不仅高校里如此。“我们院里，连80岁的老爷子每个月都要赶几场外地手术，当然，他不一定都要亲自主刀，但可以现场指导。一个大点的外科手术，省内价格不会少于1万元，出省不会低于2万元，当然，都是给现金。谁去主动申报个人所得税？”南京一家大医院的胸外科主任，这样对记者说。“有时税务部门也会来进行个税申报，但每个人基本都是把工资单抄一遍，没有人‘犯傻’填报在外面的收入，反正他们也掌握不了”，另一家医院的外科主任说。

　　有学者称，社会众多领域的“活钱”和灰色收入问题，可能已占到GDP的10%。这是一个十分可观的数字。一位税务干部说，主要还是征管手段落后，信息不对称，另外也有一个法律环境的问题。他女儿到英国读书，带了3000英镑的现钞，存入学校附近的一家银行，当即就需填写大额现金来源表，并要在一份有义务配合国家反洗钱机构调查的告知书上签字。因为那里的法律规定，任何单位和个人，超过一定数额的大额支付都必须电子或者支票支付。而我们现在大量使用现金，商业银行、央行反洗钱部门和税务机关，没有有效的联动和信息共享机制。

　　个人所得税修正案，是继房价调控后的又一民生热点。方案经初审后公布，收到近20万条网民意见，公众反响之强烈，参与度之高，值得决策者高度重视。大家已经认识到，对社会转型时期高收入人群的监控不够。

　　其实，发达国家对此不乏行之有效的办法。新加坡实行个人申报制，税务机关有自己的信息情报系统，能分门别类掌握重点人群的收入，相关单位给他们的报酬按法律规定都要报备税务机关。如果申报出入较大，会按纳税人以前所缴税率的200%进行惩罚性征缴，所以，一般人不敢心存侥幸，这种制度设计的威慑力十分强大。

　　从这次公布的个税修正案看，还只是一次技术层面的微调，谈不上大的惊喜。所以，李稻葵教授连续撰文称，个税改革不能满足于局部的修修补补，应该彻底改换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