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走遍中国----浙江--绍兴--蔡元培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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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遍中国绍兴蔡元培故居萧山街《圣经》 |


离开周恩来祖居后,原路退回到新建北路,然后继续往北走很快就能接上萧山街;然后稍再往前走一段,旁边就会出现一条‘笔飞弄’,进弄里只几步后就是‘蔡元培故居’了。
先交代几句萧山街……萧山街所在为老城区,所以周边遍布着绍兴的老台门、老民居、以及各种的陈铺老店。说是至少在一个多世纪以前,这里已经就是附近十里八乡,售卖各类南货食品、各类民用杂货等等的小商品集散地了。而且至今都还是,并已然成为了绍兴人传统生活中的一个符号。
——即随便哪个绍兴人,无论他(她)再说自己已经有多少多少年没去过萧山街了,但至少他(她)结婚时的喜糖必定是从萧山街买得的,这准没跑儿。因为老人们必会再四地提醒,只有萧山街上那沾着百多年喜气的喜糖,才能正经地冲一冲‘百年好合’的喜头。



如今的萧山街上,依旧可见一家挨着一家的或箍木桶,或手工制作铁皮壶、铝皮盆,或纯酿黄酒等等的传统小作坊;或依然营业着的,只有一张皮台椅、却已经伺候过好几代人了的老式理发店;以及从门前过必会遭百味上头的南货食品店(所谓南货食品,就是各种的霉干菜、各种的鱼虾干、各种的黄酒、板鸭、酱鸭、腐乳、臭豆干等等,这些江浙一带百姓家日常饮食中必不可少的东西。差不多等同于老北京人没得吃会死的豆汁儿、臭豆腐等),等等。
这些老店铺,多就都还是曾经下店上宅的两层木建小楼;而其间上下楼,也多就都还只凭着一道动辄即咯吱作响的小窄木梯。木楼的外观当然已经就失去了往日的光鲜,显得老旧、斑驳了。而却也因此就成全了一派调调,反证明着它们‘老铺’的身份。
再就是,这些江南水乡的老铺背后多就都是河道,也每家的后门处都会有个小埠头。于是,无论铺里、家里一应不打紧的什物需要洗洗涮涮,就都会在那里完成;然后端上楼,一样样无所谓尴尬不尴尬的,就全都搭在了窗外的晾衣竿上。
因此,走在萧山街、以及周围那些横生的弄里,即可想而知的四面充斥着浓浓的、只属于绍兴人家的生活气息……这边的店铺里会传出越剧唱腔,那边的弄口会出现个捅煤炉的身影,等等。间或有人说话,也讲的全是一句都听不懂的绍兴方言。(因此就有些奇怪了,当年还没有普通话一说,那么只会讲湖南话的北大图书馆管理员毛同学,跟只会讲绍兴话的周树人、周作人兄弟,是怎么‘谈湖南事’的?)







以上交代萧山街的目的有二:一、告诉来‘绍兴游’的各位,想要感受正经的绍兴风情、或买正经的绍兴特产,直奔萧山街就准没错了;二、对‘蔡元培故居’为什么在萧山街附近稍微铺垫一下……也简单,蔡元培的父亲、及祖父都是商人,那置产当然就要置在这环境热闹繁荣、商贸活动频繁的市场附近了。
只是那个时代商人的社会地位低下,因此但凡家里有些力量了,他们就会拼了命也要让子弟们去读书。以求未来能参加科举、且金榜题名,好改换门第。——只是不曾想,之后的蔡家竟出了一位文教界的旷世巨擘、大师中的大师。
挺好,总算在蔡元培故居里看到有几个参观者了……故居的面积并不很大,也就一座三进的宅院。感慨是,蔡先生一生宦游,好像从就没有置过业,都是去到哪里就租住到哪里的。所以眼下的故居,可能就是先生唯一合情合理合法的产业了。




故居本身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前面已经介绍过了好几处故居,而这里跟别家的布置已然几乎雷同;不同的就只是那些照片、资料、以及各种题字等等的内容。(这倒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毕竟大家同在绍兴,又根本家住的都不远,彼此的性相近、习相近、情相近、俗相近……那么,找同一个包工头来给翻新一下房子;又找同一个木匠来给做些家具……基本能复原到看着可以拎包即住就好了,谁还真会去较那个真。所以确就也不需要搞那么许多的名堂了)
那就直接说先生了……先生家虽然经商,但到先生出生时,因种种原因已然就家道中落了。而更不幸是,在先生十一、二岁上父母又相继去世,于是之后他就寄住在了亲戚家。
但先生毕竟奇人!四岁即入塾开蒙,后十七岁中秀才、十八岁已经就坐馆授业,做起先生来了;而后又二十三岁中举人,二十六岁中进士、被钦点入了翰林院;之后两年间,又由‘庶吉士’(即御前文案)升至‘编修’(提一级,但工作性质不变)。








甲午后,因着潮流巨变,先生开始接触西学。后感于戊戌变法之殇,深觉清廷已然‘无可希望’,遂于1898年先生三十二岁时,愤然辞告回到了家乡绍兴,开始探索新学教育;后更于1907年40岁上首次旅欧游学。而后十数年,先生曾先后四次旅欧,期间进修了包括哲学、哲学史、心理学、德国文化史、文学、艺术、美学等等三十多种不同的学科,且每科的成绩就都很是能拿得出手。
也是这个时期,先生与同仁李石曾一起在北京发起了‘华法教育会’,以勤工俭学方式,组织了大批的有志之士赴法游学。其中即包括了后来中国大地上的一众风云人物,如政界的周恩来、邓小平、陈毅、聂荣臻;如科学界的钱三强、严济慈、张竞生;如艺术界的李健吾、潘玉良、林风眠,等等等等等等。




当然,先生最为人乐道的,还是他曾经执掌过北大!此期间,他非但划时代的开创了一个中国高等教育最先进、最清明的局面;还集纳了当时中国几乎半数的各学科大师于麾下,一起为中国的教育事业出谋划策。这其中就包括有陈独秀、李大钊、鲁迅、钱玄同、刘半农、胡适、辜鸿铭、刘师培、黄侃、林纾,等等等等。这当中老、中、青三代兼容;西学大师与国学宿儒兼容;锐进党徒和保守势力兼容,真正可谓海纳百川、博采众长了。
众所周知,学人是最难搞的!他们一个个持才傲物、言行怪异、性情乖张,能使服帖地凑在一起真是太不易了。何况当时国运颓废、人心动荡、各类思潮云涌,即使以嘴上没毛们聚集的校园,更就成了最敏感、最危机四伏的所在。——但却因为有先生,北大到底是在各类碰撞、与各方妥协中依旧奋力向前发展着,且终使她成为了当时中国最前卫、最自由、最具专业权威、并最名副其实的最高学府。
先生凭什么能开创那等盛况呢?——因为他伟大而高尚的人格!熟识先生的人们曾总结过他的一些人格特性,说他的宽容、和蔼、慎独、淡泊、仁爱、谦让、真诚、民主、刚直、务实等等,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全无半点造作、半点迟疑。所以先生仿佛就天生是该做领袖的。
哲学家、教育家冯友兰,在《我所认识的蔡校长孑民先生》一文中讲到他的亲历:一次,从蔡校长身边走过。他的蔼然仁者、慈祥诚恳的气象,使我心里一阵舒服。我想,这大概就是古人所说的春风化雨吧。而这样的品格是学不来的,只能是从生命里自然地流露出来。

曾听人这么说:所谓学问,即探索真理!这当中是绝不可以含功利的;而真理,则该是可以跨时代、跨疆域、跨民族……的,她该要能经得起一切的考验,总不会有被怀疑的瑕疵。学问,该单纯就是想要把某个事物更深层次的搞清楚,这其中必得有一种什么都不为的喜欢才好,这样就才会有静心钻研的可能。否则,所做的可能就只是一种‘操作守则’了,是跟学问无关的。而长久以来,似乎已经根本就不见了这样的环境……
所以,就才更显出了曾经蔡元培校长的人格伟岸。(所以就才想来故居看一眼嘛)
——先生为前清翰林,又数度旅欧游学,可谓学贯中西。可他却甘心埋没自己的学术,而努力去成全着北大的一众大师们;先生虽引领北大成为了学界牛耳,却一应具体的成绩都成就的是他人,反倒似自己不见有分寸之功。人何以能高尚至此?
——先生曾经洞悉清廷无望,即毅然辞告返乡;后更投入革命,甚至曾为暴动试造过炸药;他还曾因不满袁世凯之为人,就辞去了民国第一任教育总长之职;而后,他还因不愿与彭允彝等人为伍,辞去过他最心怀抱负的北大校长之职,等等等等。人何以有风骨至此?
先生是一带开风气之人,——‘旨在开出一种风气,酿成一波潮流,影响至整个中国,且可收果于后世’,他也诚然是做到了的。曾经在那样国运多舛、民智蒙昧的时代,国中有先生这样的文教巨擘,实属天佑中华!先生裹挟着一众大师而来,掀起了一阵文化狂澜,其响振聋发聩,其势惊世醒民,甚至因此就撼转了国运。其影响何其深远,又何其的耐人寻味。





《圣经》:
(所罗门的箴言):我儿,你当听,当存智慧,好在正道上引导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