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走遍中国----新疆--徒步喀纳斯--山谷

标签:
走遍中国喀纳斯徒步禾木图瓦人《圣经》 |


2010年8月11日
礼拜三
晴到暴雨
要是有雨或天阴着,本想就在禾木多呆一天的,可早晨起来却发现是个大晴天。那好,咱就继续前进……
早餐后离开客栈,当又走上那座进出禾木的木桥时,竟被一个依栏杆站着、脖子上吊着个破皮包的图瓦人拦住了。他用不很流利、但足够应付工作了的汉语问说:去喀纳斯吗?我回说:是。他就说:那买一下票吧,全票230;优惠票150;学生票120。
自禾木往喀纳斯的门票居然是这么售票的,真没想到。于是就逗那哥们儿说:那我就买学生票。显然这哥们儿每天都得数次应付这种对话,于是人家就云淡风轻地来了一句:那你有学生证吗?天哪,我要有学生证不就乱套了吗……我就开始大笑,之后一边掏钱包准备买他的全票,一边用维语
+ 汉语的团结语对他说:嗳,朋友,跟我优惠点,我是新疆人。
这本是一句不抱任何希望随口溜出来打趣的话,不曾想那哥们儿竟然就说:那好吧,就给你学生票,看你是个走路(徒步)的……哈!蹦了几个他母语的单词而已,竟就省下了110。(于是,这就有了那八年唯一的一次被主动优惠门票的经历)




禾木至喀纳斯是一路往西,要途径小黑湖、也买盖提大草原等地,行程大约40公里,正常要走两天。当然,这是指一切顺利的话。
出发时候是北京时间上午10:00(及新疆时间8:00)。此刻,山区湿冷的夜寒才刚刚被初晨的朝阳烘了,由冷雾化作缕缕轻烟升腾,开始又一种形式地弥漫整个禾木。攀上西面的小山,回身俯瞰……在那太有资格蔚蓝了的天空下,在那被最纯粹的青山、绿野、碧水环抱着的乡间,时浓时淡的轻雾飘渺了那里的一栋栋木屋;而那些木屋的烟囱里此刻多都升起着炊烟,使一切显得那么的祥和。于是突然就在想,这里绝对不是一个平凡的地方,单说‘美丽’怕会说弱了她,宁愿相信这里真与天堂有关,就是美好的人们最终要久住的那个地方。
继续攀行,之后转弯、再转弯,禾木就被永远地留在了身后……翻过山脊是一大片极平坦的开阔地,据说一个月前,这里还遍开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野油菜花。而此刻油菜已收获,花杆也都被堆成了垛,地上只剩下些泛黄的草茬。
神奇的一幕却在此刻出现……突然,前方就滚滚涌来了一团白雾,足有数丈高、能淹没整个大地那么宽,它气势磅礴汹涌而来,只瞬间就吞没了一切!从看到它到被吞没,前后只几秒钟,可见推进速度之快。所以人一下就蒙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也不是能躲的事啊,又能躲到哪去呢?
——雾里没有能见度,特意往前伸了一下手,小臂就都看不见了。仿佛这一刻就才明白了,所谓‘真正的恐惧源于未知’……你连面对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何谈能应对?那一刻,甚至相信随时会有一只看得见的巨手,突然伸来把我高高地举起;然后有一个阴冷的声音,以‘生命’的名义开始朗声宣读一份判决;那一刻还相信,等下又能看到东西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在时间隧道的另一端了……
于是,我张开双臂,认命!思绪万千……那么前后大约有十几秒钟吧。





走过那片平坦的野油菜花地之后,山路转入了一道整个被原始森林覆盖的山谷。这是一侧山腰上的坡地,山路变成了羊肠小道,窄得只能容一个人通行。而且山路的幅度也变大了,时高时低,动辄就是数十米落差。
山区的夏季多雨,使森林里的树木郁郁葱葱,也使地上腐养的杂草在极速疯长。好在山路上每天都有人、马在行走,否则可能早就被掩去了。多雨还导致土表松软、草泽湿滑,因此若一个不小心往谷底滑落,死不死不好说,但撞上随处的裸石后断几根骨头,却是没跑的。而这条山谷长愈十数公里,走出去即是也买盖提大草原。
视野在山谷里被收窄,但因为身处高纬度山林,景致却也别有气象。看对面山坡上沟壑纵横,其间好几处山阴面仍存有残雪,却遍山遍岭的生长着落叶松、冷杉、云杉等等的高山植被。此间茂林葱翠,且树株如箭似戈,挺拔威武,既养眼、又难免感觉庄严。尤其是那些久立不倒的枯木,残躯直指苍穹,尽显得原始的不羁。
谷中静得出奇,只稍闻谷底流水哗哗。偶尔偶尔才会有雀鸟划过,鸣啼是清脆悦耳的长音。身旁林中的树丛间倒是常有松鼠簌簌,可当真站住了定睛看去,却多又只几下就蹿得不见了踪影……
总之,那翠谷绵长,其间山伟林幽、木秀草纤,引得一袭清净流水款款而去。真正是天造地设的那么壮丽而娇柔、大气而精致。——在这样的景致里,从上午走到午后……









午餐仍然是油馕、榨菜和滚烫的咖啡,感觉就这些东西最有用。期间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是午后将近14:00。
之后继续赶路……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天色突然就阴沉了下来,而且紧接着就落下了大滴大滴的雨点;几分钟后,雨点中就又夹杂起了黄豆粒大小的冰雹……于是,原本寂静的山谷登时就被惹得噪声一片。谷中本来没有风声,但因为冰雹是从高天一阵阵落下的,仿佛就成了风声……先是一阵万千冰雹从天而降的破空声:刹——;之后是冰雹扑打树叶和青草‘噼啪、噼啪’的落地声;等噼啪声由强转弱……几秒钟后,下一轮就又跟上了。如此持续好几分钟后,就才转成了纯粹的、没完没了的瓢泼大雨。——下了足有三个多小时。
几乎是在最初的几分钟里,就已经被里里外外浇透了……不然怎么说是瓢泼大雨呢,那可真就好像是用水瓢劈头盖脸泼砸下来的!冲锋衣裤的表层被打湿自不必说,内层和内衣原已经就给汗水湿透了,此刻又被雨水从领口倾入,瞬间就都冰冰地贴在了身体上。之后,甚至就能很清晰地感觉到,体温正在一点点的下降。
四周统都是坡地密林,全没有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当时想找一块空地搭起帐篷来躲雨,可走了很长一段的路,却无论往上还是往下,都不见有一块像样的平地。
而更糟糕的是,渐渐的,除了雨势,长时间迎面砸来的雨向也成了阻力。于是需要考虑的,已经就不是能不能走快点,而是能不能顶着雨不要后退了。山路早已湿滑泥泞到举步艰难了,还得做如此这般地对抗,真正就成了一种煎熬。为要躲避雨水一再地打脸,之后只能就低着头侧身走,感觉每走一步都付出了相当的努力。







早就已经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了,之狼狈可想而知……这里可是被原始森林包围着的山区深处,方圆若干公里内可能真就只有我一个人,且又碰上了这种倒霉的天气。小黑湖今天是肯定到不了了,那么今晚该怎么办?不知道;这雨会不会日以继夜地下?不知道;此刻有没有被山中的什么东西盯上?不知道;天黑前能不能找到一处可以露营的地方?不知道,等等等等统统未知。却仍就在努力前行……
——因为期间,在一遍又一遍地背诵《圣经》、在做祷告。背诵的,是基 督
徒们都很熟悉的一首赞美诗,就是影片《战马》中,那个在两军阵前,要去给战马剪开铁丝网的战士背诵的那段:
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 袮与我同在;
在我敌人面前, 袮为我摆设筵席;
我一生一世必有恩惠慈爱伴随,
我且要住在 耶和华(神)的殿中,直到永远。
这首诗歌是我(应该也是普天下一切基 督
徒)在每急难时,最常会背诵的。不说因此就每次都解决了问题(虽然这是事实),单就在急难的处境里那么一遍遍地背诵,人就不会疯掉、不会倒下,反而好像果真被增添了力量……这该就足够神奇了吧!而且每次在那个时候,我好像都会咬牙切齿的重复自语:这才是男人该玩的游戏,只有意志坚强如钢铁的男人,才玩得起这种游戏!
雨是大约下午18:00多停的……一个多小时后,有一队骑马的游客经过,他们中包括四个广东人、两个江浙人和一个M
国人。其中一个广东人陪我走了好长一段路,他说他们四个人只租了三匹马,轮流骑……还说大雨时,他们躲在野油菜花地里的那栋木屋里了,要不是两个江浙人订的返程机票不能改签,再四地请求大家,他们可能就直接又回禾木了。最关键是他还告诉说,向导跟他们说,今晚肯定到不了小黑湖,但也不必担心,因为前面不远处有图瓦人的木屋可以住宿。
《圣经》:
(所罗门的箴言):愚顽人说美言本不相宜,何况君 王说谎话呢?
也可以译为:愚顽人说美言本不相宜,君 王说谎言也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