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唐诗    

前日在网上读到一篇小说。

一位高中的男生爱上了一位同班的美丽的苏州女子。那女子喜欢穿蓝绿色的旗袍，喜欢把头发别起来，喜欢穿绣花鞋，唱评弹时，声音非常的婀娜动人。

他爱呀，追呀。可那女子并不看重他，因为他黑瘦。她坐不同男生的自行车后座，她有个一米八五高的当蓝球队长的帅哥男友。

可他并不放弃。为了她，他发奋学习，考了全班第一，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可那女子依然是坐别的男生的自行车后座，依然对他不理不睬。

那女子不读书了，去开了酒巴。而他考上了大学，请老师吃饭时他特意选了她的酒吧，为的是能让她赚到钱。可那女子却并不领他的情。

再后来，他毕业后办了个工厂，而评弹苏州女子则去了香港。无望之后，他与一位他并不爱的女子结了婚。他把那他不爱的妻子当成那评弹苏州女子。

他都做了父亲了还是忘不了那评弹苏州女子。

他寻她找她。终于找到了她。但是，当他真正见到她时，他却逃都逃不急地想尽快离开她。原来，那个他想了十多年的，爱穿蓝绿色旗袍和绣花鞋的，爱把头发别起来的，唱评弹时声音非常婀娜的女子，变成了一个穿着脏裙子胖得认不出来撞倒了他也不说声对不起的粗俗女人了。

这让我立即想起了在一部文集里读到的美籍华人作家聂华苓的小说《姗姗，你在哪里》。

在《姗姗，你在哪里》中，男主人公李鑫在四川读书时认识了他妹妹的同学，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姗姗。

姗姗有个小酒窝。他第一次见姗姗时，姗姗穿一件柔蓝的衣服，背着太阳走来，身后是一片耀眼的金辉，仿佛她就是由那天国的光辉中走出来的。因为有个缺牙，姗姗在笑的时候总是用手捂着嘴。

第二次见姗姗时，姗姗穿着一件黑丝绒短外衣，配着一条石榴红的羊毛围巾，她的脸也象个小太阳一样，照得人的眼发亮，照得人的心暖暖的。

嘴边的小酒涡荡呀荡的，仿佛装满了一涡橘汁似的，他恨不得凑过去用舌尖轻轻舔一口。

第三次见姗姗，姗姗穿着一件银灰撒花府绸旗袍，戴着一副墨镜，打着一把浅紫小阳伞。姗姗已长成了一位有着“好一个匀称的身段!”娉娉婷婷的少女了!

后来，他去美国读书，姗姗跟着父母去了台北。十多年过去了，他一直不能忘怀那个清纯美丽的姗姗。回到台北，听说姗姗早已做了几个孩子的母亲了，他多方打听，终于打听到了姗姗的住址。他想象中的姗姗，是一位抱着孩子安静地坐在屋里等他到来的优雅女子。

在车上，他一直想着与姗姗的往事，姗姗那娇憨的模样，姗姗那清纯美丽的模样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翻腾。

可她身后两个女人的说话声打断了他的美好回忆。尤其是其中一个怀孕的大肚子女人，说话粗俗，语无伦次，牌桌上事，生孩子事，别人找老公事，絮叨个没完，让他烦透了。

他盼望车快些到站好见到他那清纯的美丽的姗姗。

可到站了，检票员几次提醒他下车，他却又不下了。那个让他烦透了的粗俗的女人下车时对她还在车上的女伴报了她的住址，那住址正是他要找的姗姗的住址。原来，那个粗俗的语无伦次的让他烦透了的女人便是他想了十多年的姗姗。

他的姗姗，他的那个清纯美丽的姗姗到哪里去了。

评弹苏州女子，清纯美丽的姗姗，她们都到哪里去了？

到哪里去了？被世俗吞没了，被风霜雨雪浸蚀了，被无情地时光给酷刑了。

她们不再是声音婀娜的评弹苏州女子，不再是清纯美丽笑时用手捂着嘴的优雅女子，而是胖得认不出来撞倒人也不说声对不起的粗俗女人，是只会摸牌生孩子东家长西家短的浅薄粗陋的小市民了。

她们，不会弹评弹了，不再理想了，不修边幅了，行为粗鲁了，言语粗俗了，胖得认不出来了。

这就是被惨酷时光改变了的人。

曾经看过一台《寻找》的节目，说的是一位男士年轻时有一位理想的爱人，后因某种原因失散了，为此他多年不再谈恋爱不想成家，拒绝过不少心议他的女士。到了他60岁那年，他的亲朋好友帮他寻找他想了几十年的理想爱人。

后来，借助媒体终于找到了。

不过，他得先看一段录像才能见到他想了几十年的理想爱人。在录像中，一位系着脏围裙的头发稀疏了的胖老太一边拧鼻涕一边切菜，身边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扯着她的围裙叫奶奶。

这，就是他想了几十年的理想爱人。

他看完录像后说，不用见了。

回去之后就与一位心议他很久的女士成了家。

我的一位女友，读大学时暗恋一位帅哥。据她说，那帅哥长得与韩星张东健好有一比。可那帅哥因为帅，身边的追求者排着长队，最后，帅哥与校花走向了婚姻的红地毯。

为此，女友伤心了许久，从此不再交男朋友不再考虑婚事，眼看快三十岁了才在父母的逼迫下与暗恋她很久的父亲同事的儿子结了婚，可她的心里却还是忘不了那帅哥。

当她的孩子都入学了，一次偶然的机会与那帅哥懈逅相遇。当年的帅哥头发稀疏了，目光暗淡了，没了昔日风采，帅哥不帅了，从此，她再也不去想那个被人抢走的帅哥了。

时光就是如此地残酷，再英俊的少年，再如花的少女，有朝一日都会失去往日的风采，留在脑海里的都只是回忆罢了。就如有位作家说的那样，“回忆里的情人，总比现实美好，我们留恋的是回忆里的人，即使那个人已经改变了。”

还是让回忆里的人永远留在回忆里吧，不要让他或她的改变破坏了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