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迎着一轮满月，一直在道路前方的天空上。

印象中好像有三次迎着满月跑在高速公路上。

11年参加大学同学聚会，出发那天是八月十五，也是G同学晚上开车送我去乘船先过海去大连与同学会合再去长春。那天晚上秋高气爽，也有那么好的月亮。再一次是两年前的中秋节，小侄女从新西兰回来，当天突然接到消息她舅舅病逝，我们开车送她和嫂子去威海的机场赶最后一班飞机，也是一轮明月一路相随忽左惚右。

现代的交通便捷，真是千里江陵一日还。人约在机场酒店大堂，两个小时谈完事情，酒店餐厅里吃了顿西餐，下午的飞机就回来，不耽误过节。

晚上下了雨，那天没有月亮，但我们清晨看到了正月十五的月亮。

回去陪老妈过节。

四个人，哥包了两种馅儿的饺子。老妈胖乎乎的，被哥照顾得很好。每次回去，都要听他俩人拌嘴、互怼，我两边批评、安抚。

比如，哥说老妈每次喝水倒一大杯，凉得慢，一旦凉了，又不热了。老妈虽然耳朵有点儿背，但这时就格外灵光，马上反驳说她自己知道怎么做，不要哥管。比如哥去热饺子，老妈就要跟着去提醒，韭菜贝丁的不能一起热韭菜会被热得不新鲜。诸如此类，不胜枚举。两个人，都不愿意让别人干涉，但又都爱管别人；都只觉得另一个既爱管事又不听劝。其实，我从旁观者角度看，这母子俩个真的是太像啦！所以每天相爱相杀。

陪老妈打麻将。

老妈总说，最感谢我的就是，大一的暑假，我和老爸用一个夏天教会了她打麻将。使她晚年既有娱乐又有社交。最喜欢的礼物是前几年给她买的麻将机。我们笑她，无论如何也学不会用智能手机，用不明白电视遥控器，但打麻将就一点儿也不落后。

说起老爸，妈讲了一件老爸年轻时的事情，哥知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有一年大年三十，那时还没有我，哥三岁，姐姐刚刚四个月。当时单位里为了慰问部队军民共建，在俱乐部里放电影，老爸就去看免费电影了。妈说，她守着两个年幼的孩子，看着邻居家里都在热热闹闹的准备过年，老爸却一直不回来，她说她急得抱着、领着两个孩子大冬天地到马路上去看，一直也没有人影。她自己总算包起来了饺子，准备了除夕十二点要放的鞭炮，这时，老爸才高高兴兴地回来了。

这件事，妈记了几十年。

我们听了，也是感慨，老爸实在是太爱玩了，心也太大了，太不靠谱了。

想起写《秋园》的杨本芬的女儿说，子女记着的爸爸是个好爸爸，但成年后再看，这个好爸爸，可不一定是个好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