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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的时刻

(2015-02-08 22: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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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学

迷人的时刻

       冬日京城的早晨,阳光和煦。我来到电脑前,正一正衣襟,将黄昱宁的三本旧作《女人一思考,上帝也疯狂》、《梦见舒伯特的狗》和《一个人的城堡》一字排开;再把她即将出版的书稿《变形记》,从电脑的文档中调出来。接着,我又在微博、微信上发布消息:假日主题阅读——黄昱宁。

       一个儿时被《孤星血泪》感动的小女孩儿,初中时读到《远大前程》,从此知道了狄更斯,知道了上海译文出版社,甚至知道了未来人生的道路——将与文字终身相伴。于是,她带着父亲书柜的温暖记忆,带着大学宿舍蚊帐内外的阅读差异,带着独自发呆的人生遐想,大学毕业后没有去外企或电视台,欣然扑向延安中路,那条幽深的弄堂中,那座老旧的小洋楼:布满微尘的书堆,午后淡淡的斜阳,吴劳、郑大民、张建平等前辈深邃而可亲的目光,尤其是堆满案头的“狄更斯”,让她顿时有了似曾相识、近乡情怯的感觉,漫长的归途啊,究竟是在哪生哪世呢?

       日复一日,当莎翁《奥赛罗》中的银鸥,从她美丽的额头前掠过;当克里斯蒂《幽谷庄园》中带血的笔锋,划破她纤细的手指;当门罗《温洛岭》中迷失的“我”,被她再度剥光解构……她的文字之旅,由编而译,由译而写,一步步走向从心所欲;她的文风,由灵动而飘逸,由飘逸而环环相扣;她的笔触,由中文而英文,由东方而西方,由文学而文明,由艺术而政治,渐入思想者的殿堂;她的功力,由喷涌而变得绵延不断,汩汩而来,日渐强大。

       其实一切只是外在的表象,在她的内心中,一直希望自己活得平和一些,平静一些,平淡一些。因此,她不肯承认自己的天赋,虽然她一直走在与天赋相伴相依的路上;她不肯承认自己的勤奋,虽然编、译、写的三栖状态,每天都牵扯着她的思绪四处奔波。但是她的目光依然清澈如昨,她的文风依然平静如一湾湖水,丝毫不为世间的风波搅动。她说能保持这样的状态,本源于自己写作初期,陆公子亲授秘笈:“含而不露”才算境界——好比想哭,那一泡泪珠儿噙在眼里也就够了,大可不必滴滴答答地掉下来,湿了一地。这样的告诫是点拨,也是认同。难怪连毛尖都称赞:“从平淡里轻轻摇曳出高潮,这是黄昱宁最迷人、最接近简·奥斯丁的时刻。”

       这样的时刻确实迷人,尤其是她文章中蕴含着如此之多的故事,多得让大作家孙甘露都感叹:“每当读到一本新译的小说,我都会想听听黄昱宁的看法,有这样一个评论集(《梦见舒伯特的狗》)在手,我们可以大胆放言外国文学了。”像那篇《当作家遇上作家》,还有《似是故书来》、《女人一思考,上帝也疯狂》……文中的故事不但好听,而且信息量都大得惊人。此时,我想起沈昌文的观点,他说编辑不一定是知识分子,能做一个知道分子,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但她超越了这个界定,她知道得更多,所以优秀,所以让人敬佩!

       进一步观察,更大的迷人之处,是她文字铺陈的完整性,有时一篇文章,被一个故事占据了全部篇幅,面上几乎见不到她的议论和观点,其实她已经将自己的意志与情感,全部浸润到故事之中了。像她写《当年拼却醉艳红》,其中谈到人们对玛丽莲·梦露的集体意淫,谈到梦露因无知、放浪形骸而难以得到社会的尊重。但同时,她还巧妙地刻画出梦露的生存智慧,当人们称赞梦露是“性感象征”时,梦露答道:“我不理解什么叫性感象征。我宁可摆脱象征的身份,只负责性感。”只是这一句话,就把通篇文章从“明星八卦”的层面拉扯出来,使人们对梦露其人,有了恰当的认识。

       还有《“这可是莎士比亚啊!”》,文章的迷人之处,不仅在西方,更在中国——其中那段翻译家方平的故事。方先生对莎翁的崇拜,成为文章最重的笔墨:他一生立志重译莎翁全集,组织辜正坤、屠岸、张冲、汪义群等翻译家参与,试图使莎剧、莎诗有更富于生命活力的表达;他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自己拿出十万元钱,在戏剧学院竖起一座莎士比亚铜像;他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仍然在校勘那套“莎翁全集”,他的儿子后来说:“书就放在桌上,他总坐在那里,我跑过去看,一直都是那一页……其实他已经看不动了。”

       当然,大凡文章迷人,不仅囿于情节,更在智慧。而黄昱宁的文章智慧,经常会表现出超乎想象的尖刻。比如,她品评《甄嬛传》中的语言,文章的题目却叫《说人话》;她调侃新版电视剧《红楼梦》“扫黄打非”,将贾琏“叫几个清俊的小厮出火”,改拍成“小厮替琏二爷拔火罐”;新版《水浒传》为了爱护树木,让鲁智深将拔出来的垂杨柳,又摁了回去,还让人将鸟窝挪到不吵人的树上去。最让人忍俊不禁的是那篇《小三不能有幸福》,其中谈到上世纪三十——六十年代,美国审查电影的《海斯法典》,要求“卧室镜头追求高雅精致的品味”、“尽量避免脱衣镜头(这里泛指所有脱衣,包括脱掉一件外套)”和“避免过于投入和低俗的接吻,吻戏不准超过三秒”等等。当时希区柯克在拍摄《美人计》,由于有《海斯法典》的限定,希区柯克只好让加里·格兰特和英格丽·褒曼热吻时,每三秒停一拍,带着切分音吻足两分半钟。

       读到这里,我再也绷不住了,一路笑下去,按照“每三秒停一拍”的方式,足足笑了两分半钟。(晶报2015年1月4日,我为黄昱宁《变形记》写的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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