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文化人——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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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年七月六日,我在上海与陆灏、陈子善、傅杰等先生小聚。席间,傅先生面色凝重地说:“我惹事了。半年前我投《万象》一篇二万多字长文《八卦碎片——忆朱维铮先生》,由于审读意见不一致,导致《万象》自三月以来不见出刊。”接着,见到微博上作家简平说,他收到了《万象》的退款单。此后不断有记者打来电话,向我询问《万象》的下落。
“万象”是一个有传统的文化符号。上世纪四十年代,平襟亚先生在上海创办《万象》,出了好多期,其中有张爱玲、郑逸梅等许多名人撰稿。九十年代中期,沈昌文先生提议重编《万象》,有三点建议:一是承继前贤,请柯灵先生做顾问;二是编辑部放在上海,由陆灏先生主持;三是办刊宗旨,要俗,要文人八卦,要风花雪月……直到一九九九年,《万象》杂志在辽宁创刊。我挂名主编,前期的事情,都是沈、陆二位先生在做;后来由北京花生文库接手,继续做下去。二零零九年下半年,我离开辽宁,不再做《万象》主编,还专门写过一篇文章《告别万象,采一点如烟的记忆》,从此别过。
四年后《万象》出了状况,事出何端呢?记者问我,我说不出来。傅先生的“审稿门”事件,也显得说服力不够。我忍不住,只好询问辽宁主管部门的朋友。他们说,不是停刊,是休刊。何谓“休刊”?休与停有什么区别呢?当然有区别,一个是休息,可能是暂停;另一个是永久地休息,也就是死亡。
我说过,在出版界从业三十年,只编过《万象》一本杂志。当初离开时就有些伤感,发誓不再关注它。但每期赠刊寄来,还是要读的。如今真的被“休”,忍不住把旧账本——《我的编辑日志》翻出来,活像一个韶华不再的老者,捧着旧时光的影集,好一顿追昔抚今,自怨自艾:
我看到,李欧梵先生出任《万象》顾问,他写文章夸赞陆灏三十几岁,“出奇的年轻,出奇的才气”。他还写道:“我有幸被邀作为《万象》的顾问之一,虽然顾而不问,只不过偶尔投稿,已经连累到该刊被人讥讽为‘遗老气’太重。只能做中年以上的知识分子休闲读物也罢,反正我的岁月不饶人,却偏偏喜欢和年轻的文化人做朋友。”
我看到,陆灏为査建英的稿子《糖并不太甜,宝贝倒真是宝贝儿》开网上讨论会,凯蒂、巴宇特都有精彩评论。最后沈先生总结:“看来,到海外去开辟我们的作者市场,将是我们的一个独到之处。应当把PANORAMA办成一个统战机构。而且,照传统提法,陆兄那里的工作原则应该是:先统战,后组稿。这就是‘讲政治’。所谓‘三联’精神,莫非在此?陆大可把这作法报告‘三联’老同志,他们保管认为孺子可教也。一个作法,可以是出于政治,也可以出于至情,更可以为了功利。鄙人只属于后者。因为我是商人。”这里的PANORAMA是沈先生为《万象》起的英文名字,董乐山先生很赞赏。
我看到,《万象》创刊不久,我们为沈先生祝贺进京五十年。毛尖的邮件写道:“小人知悉明天是先生进京工作五十周年纪念日,真是倒抽一口热气呀。您看上去也就五十上下,原来是,用宁波话说,毛头奶花时就开始江湖作浪,四海兴风,端的是酷毙了。同志们说三月二十四日应定为中国出版人日,依小人意思,还是定为中国酷男节比较中肯。敬祝先生身体健康心情舒畅,再育牛鬼蛇神三四代,再掀出版风雨五十年!”那时的生活,真让人难忘。(深圳商报2013年9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