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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子 (六)

(2010-06-02 21:46:19)
标签:

杂谈

家人

分类: 李跃儿芭学园

弟弟真的要垮掉了。我突然意识到,我们家不能这样,我们不能每个人都在自责和自己的痛苦中沉下去,妈妈还需要我们,父亲更需要我们。

 6月1日 陪伴在母亲的身边

 

    在前年我们有一个团体,大家要在三个月里去社区做志愿者。可做的单位有临终关怀医院,有孤儿院等等。同伴拉我跟他们一起去临终关怀医院,我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去,最终选择了孤儿院。为什么不去老人院,并不是像我当时给同伴说的那样:“我对孩子比较了解,到到孤儿院更有作用”。实际上是,我很受不了看临终老人的样子,受不了看他们苍老枯萎的肌体,受不了他们吐的痰。后来我儿子去照顾老人,我真对儿子刮目相看。

 

   如果那时我选择付出,而不考虑回报(后来我批判自己:选择孤儿院是有回报的,孩子用他们的可爱回报给我)如果那时我选择付出,现在在妈妈这样的时候我绝不会那样无知。扰乱了抢救人员的判断,都不知道妈妈是昏迷了,都不知道看妈妈的呼吸。苍天从来不会不公平。

 

   妈妈被推进CT室去做CT,经六小时的抢救,自主呼吸回来了,但那不算什么呼吸,因为一分钟只有十次。CT结束母亲被送到重症监护室,我和弟弟妹妹坐在外面的凳子上,我在严重的谴责着自己。母亲晕倒的一瞬间肯定特恐慌,肯定想喊我而已经喊不出来了。而我那时没有看着母亲的眼睛。没有让她知道我可以救她。悔恨几乎让我丧失理智。我们为什么非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才能改掉自己的毛病。而苍天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什么是重要的。

 

   在我沉浸在自责的痛苦中时,弟弟在安慰着我,可弟弟绝不肯放过自己。母亲不用我们照顾了,我们只能坐在门外,不忍让母亲独自一人面对这一切。尽管不让进监护室,我们也要跟母亲在一起。那天晚上,我跟弟弟就在监护室的门外坐了一晚上。天亮了,我被换回家里,看到昨天给妈妈洗的西红柿被谁拿回来,还装在那个白色的搪瓷碗中,西红柿还是那样鲜艳,可妈妈在哪里。回家不能哭,还要保护八十六岁的父亲。躺在妈妈的床上抱着妈妈的被子,再也忍不住了,将脸捂在被子里哭了很久。

 

   第三天我们从医院回来到父亲的房间,跟父亲去谈母亲的情况,那时所有的医生都在委婉的劝我们放弃,那时母亲还是靠呼吸机呼吸,但她的自主呼吸已从十次上升到二十次。医生说,现在的治疗完全是为了我们家属,母亲已深度昏迷,而且永远不会醒来了。我们被至于两难的生命选题面前,痛苦极了。

 

   弟弟第二天拿着复查的CT片到银川去找专家看。那些专家也说母亲不会醒过来了,要让我们考虑病人的生活质量。弟弟从银川回来就自责地几乎崩溃了。因为医生说我们是不是该让母亲早一点脱离苦难。

 

    我们在医院的走廊里开了第一次家庭会。我发现,虽然我们都人到中年或小老年(父亲这样说我)了。但在家里我们一直还停留在童年的心境中。我们总是喜欢向爸妈显示我们发现的好玩的事,在回家时还没进门,就想着要把哪些好玩的事讲给爸妈,我们喜欢看到他们笑容。

 

    开家庭会一定是爸妈主持,我们发表意见大多数是要他们觉得我们很棒,而不全为解决问题。像这样的会议还是第一次。那时刚走了一天的哥哥和小妹都又赶了回来,大妹不能听任何谈论母亲的事,所以我们没让她参加。在医院走廊里开会是因为不让父亲听到,又不想离开母亲。虽然我们不能到母亲的床边,但我们还是轮班绝不让那里没人。医生和护士不断的催我们回家,说这样把我们都熬倒了,没有意义。但我们知道我们的精神和母亲在一起,母亲会勇敢起来。母亲还有呼吸,我们不能放弃,而如果治疗使母亲那么痛苦那么遭罪,我们是不是该让母亲早一点脱离苦难。

 

 

   我们讨论了四个议题:一是,我们应该站的立场,讨论的结果是,母亲现在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了,全要我们来选择,我们必须坚决地站在母亲的立场上。可怎样做才是母亲的立场呢?试想一下,我们谁想到老了瘫痪在床,谁不想到该走时不受罪的跌倒就走。可母亲遇到了这样的机会却被我们硬给破坏了。现在我们要所有的选择都怎样对妈好就怎样做:不进行由机器和液体维持的生命延长的治疗。不进行大的创伤性治疗。有可以走的机会一定要让母亲走,维持基本生命的营养输入,和基本的治疗。等待到母亲自然走到生命的尽头。

 

    二是:我们不再让父亲参与整个治疗过程,不让父亲再在抢救期来医院看母亲,父亲已经老了,心脏又不好。第一次看过母亲,他就满脸通红,呼吸紧张。回家后一个人坐在那里机械的吃着弟妹带回来的樱桃。第二天不让我们动母亲的东西。那天我和小妹,弟弟一起围在爸爸的床边。爸像孩子一样坐在床中间,他没有流眼泪。一个劲的说:“我能想通,你妈如果不能动了我看着她”。小妹本来带着人马到山东开银行,二十几号要开创业大会,也不去了。她还小,事业干的很成功,干到现在这一步不容易,之前我和弟弟大妹早把班排好了,每个人都能既兼顾最需要的工作又能保证家中有人。这样的打算是当时按最好的情况定的。实际上医院已经通知我们准备后事了。可爸从没有那样想,他最坏的打算是妈不能动了。小妹听父亲说他要自己看母亲,就流着泪说:“爸我不走了,在家照顾妈”这时爸像孩子一样,一下拉着小妹的手,眼泪刷刷地流下来说:“你不走也可以在这里好好干,和爸爸一起找顾你妈”当时我们四个人抱在一起哭做一团。我在心里骂着自己,这么多年只顾忙自己的事,父母一年一年地老了,他们在打算谁能帮他们时,从没把我算在里面。他们养大了五个儿女,老大在杭州开工厂,老二在北京办学校,老三在西安当总工程师。老小到山东开银行。只有老四在身边,还是银行的业务尖子,工作很忙,他们肯定算过好多次了谁都不想耽误,于是自己感到没有了依靠,母亲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们要照顾好父亲。我们决定从现在起,回家一定要营造一个快乐的氛围,以此来影响爸的心情。

 

   那一天回到家,哥哥和弟弟都洗了澡。换上舒服洁白的衬衣衬裤一家人围坐在客厅有说有笑,最后我们终于把父亲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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