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第二之：设计连败三部

    脱豁改原大捷，使完颜部执掌的太师府名震松江平原，归附者越来越多了。

    劾里钵对于善后事宜的处理，依然如旧，尽可能团结更多的人。此时，就是黑三在，他已经不怕黑三了。有人建议揭露黑三的阴谋，处分其家属和追随者，以为后人戒。但是，他对黑三家属及其追随者一律赦免不问；对参加叛乱的部族，包括完颜桓赧兄弟，只要表示悔改，前来归顺，还是待之如兄弟。但是，仍有怙恶不悛的犟人。

    这次脱霍改原的之战虽然取得了巨大胜利，自己一方还是有许多人丧生，受伤的也不在少数。他一直在想，父亲生前，总是以最少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一切应以此为原则。爱护生命是执政者第一要务。所以，遇到争议的问题，能够兵不血刃解决，那是最好。

    剽悍的不术鲁卜灰兵败后，退回老巢。凭松花江天险，继续与太师府对抗。如果发兵去打，以现在太师府的气势和军力，也能够打下来，可是，又要伤及许多生命。有没有办法不战而屈人之兵，或者用其他的方式拿下呢。

劾里钵经过了解，知道了不术鲁卜灰的部下不术鲁石鲁的母亲改嫁驰满部部长达勒罕，是个大胖子。这个名字太绕口，咱们直接说他们的名字：

    叛将名字：卜灰。

    卜灰部下：石鲁。（女真时期起名石鲁的特多，劾里钵的爷爷也叫石鲁。）

    劾里钵的属部驰满部部长：达勒罕。

    达勒罕和他的族弟都是太师的部下。一天，劾里钵对达勒罕说：“你对我的忠心，不如你弟弟。”

    达勒罕大惊，知道太师话中所指，回家逼二房老婆，也就是石鲁的母亲，让她儿子石鲁杀掉卜灰来降。

    此时，善于侦查了解情况的劾里钵一定提醒了达勒罕，你新娶的这个老婆的儿子石鲁和卜灰的小妾有一腿，私通着呢。

    确实，这个石鲁本来就与卜灰小妾私通，而且总担心东窗事发，那将受到凶恶的卜灰严厉惩处。于是就和小妾一起，趁着卜灰睡熟时，让小妾接应自己，一刀杀之卜灰，逃归到达勒罕处。劾里钵马上接受卜灰的部众，解决了这个难剃的家伙。

    没费一兵一卒，打败了凶悍的对手，这样才是最高策略。

    但是，仍然有不服的部落。居住在阿什河流域的斡勒部部长盃乃（有人写作杯乃），是乌古乃时期的人，对乌古乃的事业也是有所贡献的。但是，当那个好逞能的撒鼓出被人射死后，他抢先尽收撒骨出余党。劾里钵念其是先父部下，没有和他争论。没有想到，盃乃却主动找上门来寻衅。

    原来，盃乃与完颜欢都两部相邻，关系不睦。一日，盃乃家失火，他不去彻查火因，却阴与家奴相约栽赃完颜欢都。然后，派人到太师府告状，威胁说：“太师若不弃旧好，请将欢都交给我们处罚。否则，我们将认为太师不公。”

    完颜欢都是贤石鲁的后代，为人坦荡，怎么会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况且，这次平叛，立了大功。但是，撒鼓出举报过来，劾里钵心下怀疑，半晌无语。

    一个可能和欢都关系也是不睦的部长见状，进言：“盃乃是我们的兄弟。岂能因一二人同兄弟构怨！完颜欢都是咎由自取，又能怨谁呢？不如将他交给盃乃为好。”

    完颜欢都就在太师府坐着呢，听了如此说，披甲执戟而起：“他们收编撒鼓出的手下，明显是叛贼乱党，如果他们要取太师的兄弟，我们也给吗？今天来取我辈，我决不去送死，如果一定要战斗，当尽死力！”

    劾里钵五弟完颜盈歌拍案大叫：“壮哉欢都！依我所见，正当如此。我有良马一匹赠送与你，要是打仗，你就乘它。”

     完颜盈歌的良马叫“大赤马”，是生女真第一骏骑，以前只给劾里钵骑，现在要给欢都，可见向背。

    劾里钵为之动容。亲自去见盃乃，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现场办案”，亲自调查起火原因。

    不久，调查清楚，真相大白，纵火者是盃乃的一个家人。劾里钵先杀诬陷欢都的家奴，再擒盃乃。念其是故旧，释其反坐之罪。盃乃终不自安，率部人徙居吐窟村（今尚志市蚂蜒河上游一带），和最坚决反叛的乌春结约在了一起。

    辽大康四年（公元1078年），八月仲秋，草高马肥。

     在所有激烈反对劾里钵的人里，乌春实力最强，武器最先进，上次进攻时因为赶上了大雨，至今心里犹有不甘。此时，有了盃乃相助，他立刻举兵前来攻打太师府。

    当他们的两只部队开过来的时候，劾里钵与国相弟弟颇剌淑迎敌于苏素海甸。苏素海甸又叫蜀束水，就是今天的蚂蜒河（松花江支流，在尚志市境内）。翌日，两军列阵大河谷，我阵在西，敌阵在东。劾里钵经过仔细的观察，对国相弟弟说：“我昨夜做了个异梦，今天不能亲自出战。你率领左军出击，必大功告成。”

    然后令猛将完颜辞不失当他的副将辅佐他。（应该说，这才是他取胜的保证。）

    国相颇剌述已经接连打了几个败仗了，是个“常败将军”，在氏族社会的英雄崇拜的时代，没有军功，难服众望。

    细究劾里钵粗中有细的思维方式，那是他假为托梦给弟弟立功机会，而以梦为托词。

    “如何击敌？”颇剌述讨教。

    劾里钵只说一个字：“火！”

    国相疑惑：“今天无风，且草尚青，火将奈何呀？”

    劾里钵笑道：“苍天助我，火烧乌春。”

    于是，国相将信将疑，号令三军准备好，然后站在阵前，大呼二哥和自己的名字：“劾里钵！颇剌淑！苍天如果帮助我们成为众部长，今日之事就请神灵监护吧！”

    说罢，命士兵点燃火把投到阵前。火投出去了，一阵大风卷地而来，火助风势，风借火威，竟觉得有大风从身后刮起，刹那烟焰满天，大火直扑叛军，烧的叛军只有逃跑的份，根本无法进攻。辞不失不失时机率军冲杀过去，叛军大乱，四散逃跑，乌春长叹：“此亦天意！”掉转马头，带着残兵败将落荒而逃。盃乃还要顽抗，完颜辞不失伸展猿臂，像捉小鸡一样抓在手中，顺手摔在劾里钵马下。

    劾里钵温言问：“服了没有？”

    六十多岁的盃乃也算条汉子，说：“不服！”

    劾里钵一笑，将盃乃装入囚车献给辽国请功。同时，命徒单部在此筑城驻防，以备乌春再犯。

     这段故事见载于史籍，《金史》记载几乎和我叙述的相同，颇像《三国演义》里诸葛亮借东风。劾里钵没有装神弄鬼，他看来是懂得一些气候学，借助风力产生的自然法则“借”来了西风，获得了大胜。给颇剌述一个大功，收复了父亲老部下的部众。

    专爱对劾里钵挑衅的乌春又是狼狈逃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