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第二之：大奸之死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疗养后，劾里钵彻底康复了。不久，得意忘形的纥石烈腊醅又来寻衅。他指使党徒再来盗马，先后盗走了700匹，还都送给乌春了，以结其欢心，也做给太师府看。

    他们如此嚣张的挑衅，如此龌龊的勾结，岂能坐视。经过一个阶段的准备，劾里钵披挂整齐，亲率大军北征。这次北征，松花江两岸诸部皆来助战，声势浩大。但是和太师府结为亲属关系不错的骚腊部长、挞懒观望不派兵。

在大军浩浩荡荡开往纥石烈腊醅部落的时候，纥石烈腊醅和麻产派人打探后，自知不敌，急忙派人向乌春求援。哪知援兵未到，太师府的大军到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包围了纥石烈腊醅部落，麻产见势不妙，对哥哥说要摆成掎角之势，首先抢占了临江的山坡，选好了退路。

    此时的劾里钵率领的军队军容整齐壮观，特别是辞不失和欢都这两员大将威风凛凛骑马冲在前面。麻产见事不好，首先溜走了。纥石烈腊醅不敢接战，只好肉袒牵羊，来到劾里钵军前投降，愿交罚金。

    劾里钵轻轻一笑，没有追究中他四箭之仇，只是象征性的用柳条对他抽了二十下稍加惩处，又善言训诫一番，然后退师回寨。

    就在回军途中，劾里钵突然命令，改道袭击骚腊、挞懒的城寨，消灭他们，说完，自己驰马跑到前面。

    这个挞懒是劾里钵五弟完颜盈歌妻子的弟弟，也就是盈哥的小舅子。完颜欢都和完颜盈哥关系甚密，连忙赶上前下马执辔而谏：“主公，难道不念及爱弟、弟媳妇么？”

    劾里钵低头寻思许久，下令止住军队。为此，完颜盈歌非常感激完颜欢都。这时，他听说欢都的儿子和挞懒的女儿相恋了，于是，从中撮合，使挞懒的女儿和完颜欢都的儿子谷神结婚了。这个古神就是后来著名的开国功臣完颜希尹（本人写的《女真媚女》中写了他们之间的爱情）。

    辽大安4年（公元1088年）。纥石烈腊醅麻产兄弟在乌春的挑拨下，感觉窝囊，又举起叛乱的大旗，但实力较之太师府又差了很多，为了避免遭到致命打击，率本部迁徙到乌春管辖的地面穆棱河（时称暮棱水），于险要处筑起了山城。

    乌春见其来投，援助了117名姑里甸兵卒帮助他。姑里甸兵素称骁勇，而且装备甚好，全身上下都佩戴盔甲，武器也都是尖锐非常。乌春之所以敢于和太师府对抗，就是仗着有姑里甸这样一支部队。

    现在，纥石烈腊醅和乌春合并一处，而且依山扎寨，旌旗飘飘，刀枪林立，看上去军容十分整齐。曾经被乌古乃整治的一直忍隐不发的乌林答部酋长石显的儿子婆诸刊见此，也公开扯起反旗，率部依附了乌春和纥石烈腊醅。

    穆棱河是牡丹江的一条支流，有山水之险可凭，这三人以为三部合作，凭险据守可以高枕无忧了。

    姑里甸，是辽金时代的地名，位于今天的牡丹江市。

    劾里钵被这两个反复小人激怒，但是，他没有贸然进攻，只是率领大军驻扎在山寨的对面，看上去军容还不及三部。而在一个大雨天夜里，三部以为根本不宜出军时，劾里钵率大军突袭，将他们认为险要的城池，一举攻克。而且专拣他们认为最强硬的山寨进攻，姑里甸之兵还在睡梦里的时候，便都当了俘虏。同时，还活捉了纥石烈腊醅、婆诸刊。这次，又是狡猾的纥石烈麻产率残部逃脱。对于纥石烈腊醅和婆诸刊这两个反复小人只有一个办法，打入囚车，连同其余党一起献给辽国，罪名还是十恶不赦的“不修鹰道”。当然，这也不是污蔑他们，他们尽顾着招兵买马，和太师府对抗了，鹰路荒芜，贡献的海东青和北珠都不足数。为此，劾里钵受到辽廷的表彰。

    劾里钵又告乌春援兵助恶，道宗大怒，派人责问。

    乌春原来敢于跟劾里钵对抗，也是因为能够和辽国拉上了关系，此时见皇帝责备自己，知道自己和辽廷的关系没有劾里钵的关系深厚，十分畏惧，慌称：“我没有援助纥石烈腊醅啊，小人实在管制不了姑里甸的老百姓。”

    此话一出，消息传来，正中劾里钵下怀，马上令劾孙请示辽廷同意，命八弟完颜阿离合懑、部长完颜斜钵进驻姑里甸，安抚其民，使姑里甸成为太师府的领地。完颜阿离合懑时年18岁，健捷善战，聪敏强记，平时喜欢搜集祖宗事迹，是完颜部杰出的人才。（我现在所能叙述的女真建国前的事迹大半是他转述下来的。）

    姑里甸人民本属胡里改路，素以“勇悍”著称，开化程度不及女真。完颜斜钵又不善安抚，竟被乌春党徒所乘，被驱逐出城。消息传到太师府，刚从修筑鹰路工地回来的劾里钵，忙命完颜欢都为都统，发兵姑里甸，解除完颜斜钵兵权，尽量收复失地。完颜欢都何等骁勇，一举大破乌春在姑里甸的部队，活捉其徒。捷报传来，劾里钵笑谓众人：“我有欢都，何事不成！”遂亲率主力，决意消灭乌春。

    这次，劾里钵的二儿子完颜阿骨打被批准从行。这年他23岁，射远第一。

    大军翻越老爷岭，加古部部长、乌延部富者、阿离合懑，以及岭东诸部皆率兵来会，数百里之外的押兰河完颜部也来助战。太师府一时兵多将广，声势震天。

    傲横一世的乌春此时大哭：“天丧老夫！天丧老夫啊……”

    就这样哭着，忽然扑通倒地，一命呜呼。

    此人最困难的时候，吃不上饭的时候，是乌古乃救济了他，还让他担任了部长。乌古乃死后，他不服劾里钵的管辖，又受黑三的挑拨，武装了当时生女真最为强大的军队，几次要进攻太师府，幸亏天公帮忙，他的阴谋没有得逞。是当时有名的“大奸”，但就这样死去了。

    他的死党窝谋罕也感不妙，急忙跑到辽统军司，请辽使入住自己的城池，出面斡旋。

    劾里钵率诸部联军将窝谋罕城围个水泄不通，志在必得。刚要发攻城令，忽见辽使出现在城楼上，请缓师勿攻。劾里钵只好服从，让诸军原地造饭休息。窝谋罕以为有机可乘，竟以300骑兵乘夜偷袭，洞悉一切的劾里钵早有戒备，奋起一击便将窝谋罕打退。辽使见窝谋罕如此不讲信义，拂袖而去。于是，劾里钵再围窝谋罕城。

    完颜阿骨打也有乃父风格，只披短甲，不带头盔，也不为坐骑披挂，号令诸军进发。窝谋罕见此，命一个壮士专门偷袭他，阿骨打的舅父也是勇将，飞马拦截，击断其长枪，刺中其战马。实际上，就算是这个有名的壮士冲到完颜阿骨打身边，也得被阿骨打打下马去。

    这时，乌春降军经过整编后也来配合围城，窝谋罕见大势已去，趁夜逃遁，窝谋罕城遂破。至此，最为凶悍的胡里改诸部都平定了。

    至此，以完颜部为首的生女真部落完全统一在太师府门下，成为一个虽然没有立国但是已经具有国家雏形的边塞之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