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茨姆之旅——翻过梅里女神的柔滑香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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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茨姆之旅——翻过梅里女神的柔滑香肩
◇衙外
之二、听着雪崩过雨崩
10月2日清晨从帐篷里钻出来,又是风和日丽,我知道,就在前方不远的垭口陡坡前,帽檐他们因为连续遭遇霪雨,而放弃攀越垭口。我暗暗祈祷,那样的天气不要轮到我们头上。
相比来讲,到底还是我们四个人品好,在翻垭口之前的一个多小时的行程里,老天爷让我们感到他温暖的眷顾。先是翻越一座相对高度100来米的小山,进入到缅茨姆脚下的一个U型空谷,这里美极了,一股股清澈的溪流从山峰的冰川里直泻下来,并发出动听的淙淙之声。如果你愿意展开想象,这里就像缅茨姆裙裾遮掩下的一架天然钢琴,正好有着那U型的华丽曲线,不可思议的是,这里居然还有一头牛,不过不是野牦牛,而是家养的牛,我估计它是从前面的牛场走失的,它不急不躁,一遍在冰川下的沼泽地里独自啃食,一遍似乎竖着耳朵在聆听那来自雪峰的天籁之音。
再翻越一座小山,迎面就是攀登垭口的陡坡。到了这个地方,我是彻底了解帽檐他们为何放弃翻越了。这个坡确有60度,且一眼望不到头。我跟次称他们交流,也问不出垭口的真正高度,只是打量周围的山峰,知道自己至少要连续拔高600米以上。
600米海拔又能怎样呢?翻吧!我们几乎未作停留,便开始躬身往上攀爬。而事实上,这个陡坡相对高度达815米。
这是一条登天之路,我手机上记录有简单的过程:我们自坡前的3490米开始攀爬,至3785米时,耗时110分钟。就在此时,雨来了。刚才不是说自己人品好吗?现在看来,还没有好到老天爷在雪山小气候里也会网开一面,呵呵。
梅里雪山的雨那叫一个清冽,尤其是在无遮无拦的碎石陡坡之上,不时一阵风儿吹过,冲锋衣里面仅穿着单衣的我们即使想停留也停不下来。我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不仅来自肺叶,好像也来自小腹,我听任这样急促的呼吸声,牵引着自己在类似某种灵魂出窍般的大脑空白中执拗地向上,雨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全身就湿透了,而终点还遥不可及。
遥不可及终有及,大约在正午1点左右,我们终于攀上了4305米的以日农冰川垭口,这个垭口就像一扇屏风,翻过它,你眼见的绝不仅仅是眼睛所能覆盖的——那是一幅需要用魂灵才能窥见的胜景。在此时,“裙裾”一词已经不合时宜,事实上,缅茨姆雪峰6054米,而我们已经来到她的肩头,触摸到她最纤美的颈窝,而整个以日农冰川就像悬挂在她脖颈上的一方玉佩,那么圣洁,那么壮美……如果你仍愿意随我展开想象,那么,刚才我们在山下看到另一侧的U字形冰川是一架天然钢琴的话,这一侧的冰川则完全是一架倾斜在女神颈窝到怀抱中的圣洁竖琴——你相信吗?就在这里,我们一遍遍听到雪崩的震耳之声,并亲眼看到一处处小型雪崩像流瀑一样倾泻而下。这一切壮美得不可思议,神山以她具有破坏性的律动,让我们深深地体验到什么叫景仰与敬畏,逼着你去检视那些曾经试图攀登梅里雪山的英雄们,在神奇的大自然面前,他们生命的终结真的难道不能说是一种自大和狂妄吗?
雪崩,又一阵雪崩。像女神肆意拨动琴弦,震颤,撞击,这世界上最奇特、最本真的音色则顺势拍击着每一个看到此情此景的心灵。所谓空谷回音,此时有两层意思,一层是字面的意思,另一层则是我们经过艰难跋涉,所有人间的心绪已被掏空,只为容纳这壮烈的“琴声”。说来奇怪,就在此时,老天爷仿佛故意给我们留一段欣赏美景的时间——雨停了!雨霁,天却并未放晴,我静静地坐在垭口一侧的石头上,以最大的努力在感受大自然的奇谲和至美——这里是泥农河的源头,它流经梅里雪山在普通游客心中最富盛名的雨崩村。
而我们没有去雨崩,我们只是双耳聆听着雪崩之声,向雨崩方向一路下撤,足足用了5个小时,连续下了1370米,直到腿都走直了,抵达雨崩村上方的一个废弃的牛场。那里海拔2935米,矗立着成片的几人都搂不过来的巨大云杉,而我们的帐篷就扎在两棵云杉之下,离远处看,就像云杉的根部膨出两朵蘑菇,非亲临其境,则无法向你表达那种静谧之美。
翌日醒来,继续顺奔泻的泥农河一路而下,跨过雨崩而不进,而是夹杂在从雨崩村出来的游客中间,直到下到海拔1950米的澜沧江畔,就在跨过澜沧江的铁索大桥时,我的帽子给江风吹飞了,我看着它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飘进湍急的澜沧江里,我宁愿相信背工次称的解释,这是缅茨姆女神让我留下的一份信物,它带着我对自然法则以及这片神奇之地的无上信仰……
(2012年10月30日《大河报·天下旅游》已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