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换人生案”因姚策的患病变得复杂多变,同时也因他“最后一疼”的到来,不得不走向“终局时刻”。据媒体报道,姚策遗体被火化后,妻子熊磊怀抱骨灰盒,郭威扶遗像,他的骨灰也将被家人带回江西安葬,郭威将陪同前往江西,协助两方父母处理姚策“身后事”,在一定程度上,“姚郭两家”的“弥合之路”正式推开。
要知道,国人多数时候都信奉那句“死了谁哭了谁”,言外之意,一个人的离世更多的时候也只是他自己的命运不济,而回到亲属的世界,终究还是较为容易走向解脱。因为就姚策去世后,主要亲属的“媒体印象”来讲,真可谓算得上结构性弥合。
具体的“媒体印象”碎片是,姚策生父:“让他安安静静地走”,姚策生母:“妈妈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姚策妻子:“他说不要太担心,不要害怕”,姚策养父:“悲伤难过,她(姚策养母)卧床不起”,姚策养母:“我不计较他”。
只是,对于这些高度浓缩的场景性表达来讲,更多的意义不在“当事人们”,而在于舆论可透过简短的印象表达,实现最大程度的“逻辑印象自洽”。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即便姚策的重要亲属所凸显出来的情感印象是真情流露,但从普遍性的“丧葬情绪表达印象”去看,总感觉还是很结构性的。
在一定程度上,作为姚策的生父和养父,出于情理应该也是极其悲伤的,但是最终的表达却显得不那么“自我聚焦”,转而投向“姚策和妻子”。而对于姚策的妻子及两位母亲来讲,她们的“媒体印象”可谓都处理得恰当好处。
姚策妻子转述姚策的话,不仅表现出姚策面对死亡的坦然,也投射出他(她)们之间的信任和爱。至于姚策生母来讲,更多的遗憾在于“追不回的28年时光”,而姚策的养母而言,她的遗憾和悲伤里,很可能更多是不忍和悲愤。只可惜,人生单程,悔恨多半也是愁苦之形,并不能解决多少问题。
要承认,在“媒体舆论”和“当事人们”的交互过程中,真可谓各有各的“清”,各有各的“迷”。前者有广度但少有深度,后者有深度但总是迷失于广度不足,这样的标签打在“错换人生案”的卷宗上,似乎再恰当不过。
作为“媒体舆论”的“清”,其实多半建立在显而易见的情理逻辑上,而对于具体是非的“清”终究只有“当事人们”才最清楚来龙去脉。尤其涉及到关系的变化,情感的撕扯,很可能永远是被“当事人们”所折叠的,以至于外围的所有讨论基本上都是“无的放矢”。
当然这并非说,“媒体舆论”的“迷”就毫无存在的意义。在一定层面上,个体只有在超越自身的处境下,才可能做到心平气和,以至于这种群体性的围观讨论,更像是一种自我窥探的训练,它对于被讨论者意义不大,但是对于正在参与讨论的人,却称得上“预见性救赎”。
另外,我们的热情或情感是随生命而同来,无可选择,正如我们不能择拣父母一样,我们不幸天生就有一种冷静或热烈的天性,这是事实。以至于,我们即使叹惋“错换人生案”的纷扰,还是很难平静地过好一生。
事实上,如果中性的看待人生,终归是得失不平的。因为对于美好人生的定义,何尝不是一种“执念”。因此回到自我的觉解上,莫不如放宽心,睡好觉,红尘滚滚,随遇而安。只可惜,人心难料,情欲难消,即便从头到尾一场梦,但总有人想抵达属于自己的“岁月静好”。
我们可以确信,“错换人生案”中的“当事人们”在经历过这场人生之考后,都应该对自己的位置有更准确的评估。孩子与父母到底谁成就谁的人生,这在很长一段时期都是不用过多解释的问题。但是回到郭威和姚策的处境中,他们终究还是“姚郭两家父母”的“心头恨”。
与此同时,我们在获取“世事经验”的过程中,对我们的天性曾多方摧残,我们学会了硬心肠,学会了虚伪矫饰,学会了冷酷残忍,因此在一个人自夸他(她)已获得了很多的人世经验时,他(她)的神经显然已变成不敏锐而麻木迟钝。在这个问题上,“非黑即白者”,“单一归因者”最为普遍。
不过,对于智力偏狭的人来讲,也不见得始终如此。总有一刻,他(她)们会突然觉得自己陷入迷思,不再敢轻易言说,更不再敢真刀真剑的在虚拟交互中大打出手,就如他(她)们在地铁上不敢轻易大声喧哗一样。
至于“错换人生案”的“当事人们”,终归还是能走向平静的,只要他(她)们愿意为此作出努力。罗素先生曾说,从一个假的前提出发,什么都能推论出来,照我看这就是小说的实质。借用这个框架,“错换人生案”何尝不是如此被推到风口浪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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