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楼外啼莺依碧树》赏析
(2024-11-03 18:4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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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词谭献蝶恋花相思 |
蝶恋花(其一)
谭献
楼外啼莺依碧树。一片天风,吹折柔条去。玉枕醒来追梦语,中门便是长亭路。
眼底芳草看已暮。罢了新妆,只是鸾羞舞。惨绿衣裳年几许,争禁秋风争禁雨。
谭献《蝶恋花》词共六章,成一组,当时在朋辈间颇得佳评。就字面看,六章皆写男女离别相思之情,且皆以女子口吻道出。此处所析为第一章,写初别。
“楼外啼莺依碧树。一片天风,吹折柔条去。”这首词开头三句是说,楼外啼莺依靠在碧绿的树上。一阵天风,把柔嫩的枝条吹折。
词中女子以“啼莺”自比,以“碧树”、“柔条”喻夫君,“天风”无疑暗指“兵甲未歇”之类。时局杌陧,乱世儿女,凤飘鸾泊,劳燕分飞,而隔不断情丝万缕。后世“忽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方”的歌词,写的也是同一种况味与意绪。
“玉枕醒来追梦语,中门便是长亭路。”接着二句是说,玉枕上醒来仍在追忆梦中的情语,家门前的道路对我来说就是长亭路。
人已远去,而在少妇梦中,仍夫妻厮守,款款软语,喁喁情话,犹如夙昔。醒来四顾茕茕,能不倍感凄切!不意闺门之外,竟成久别之地。
下片全写思妇独居空闺的哀感。
“眼底芳春看已暮。罢了新妆,只是鸾羞舞。”下片前三句是说,眼前芬芳的春天看来已经过去。卸下了新妆,那是因为纵有妙舞,又给谁人欣赏。
前三句从自身写起。“鸾”是思妇自指,而今凤单鸾只,纵有新妆,又有什么心思穿着?《诗经·卫风·伯兮》有云:“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向来坚贞纯情的女子,都是千古同心的。
“惨绿衣裳年几许,争禁秋风争禁雨!”末二句是说,夫君也正当年少,风度翩翩,青春韶华又能经受几番岁月的风雨。
末两句从对方设想。“惨绿”,淡绿、浅绿的意思。唐人张固《幽闲鼓吹》记载,户部侍郎潘孟阳曾在家中宴集宾朋,其母问“末座惨绿少年何人也”,并称其他年“必是有名卿相”,后人因称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为“绿衣少年”。这里所谓“惨绿衣裳”者,当指女主人公的夫君,他也正当年少,风度出众。但诚如宋词所叹,“惨绿愁红,憔悴都因一夜风”(张孝祥《减字木兰花》)。夫妻恩爱的大好时光恐将在离别中消失殆尽。《白雨斋词话》评这二句为“幽愁忧思,极哀怨之致”。
附录:蝶恋花(其一)
谭献
楼外啼莺依碧树。一片天风,吹折柔条去。玉枕醒来追梦语,中门便是长亭路。
眼底芳春看已暮。罢了新妆,只是鸾羞舞。惨绿衣裳年几许,争禁秋风争禁雨!
作者简介
谭献(1832~1901)字仲修,号复堂,初名廷献。浙江仁和(今杭州)人。清同治六年(1867)举人。官秀水教谕,迁歙县知县,调全椒,历知合肥、宿松、含山等县。以疾告归。晚岁为湖广总督张之洞延主经心书院讲席。治今文经学,以求经世致用。诗优柔善入。骈文规模六朝而不伤格调。词学承张惠言、周济之绪余,力尊词体,上溯《风》、《骚》,词之门庭,缘是益廓。自为词窈眇而沉郁,小令尤为精绝。有《复堂文》、《复堂诗》、《复堂日记》。词集名《复堂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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