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黄庭坚《西江月·断送一生唯有》赏析
(2019-03-12 18:4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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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黄庭坚春愁饮酒诙谐 |
《西江月》黄庭坚
老夫既戒酒不饮，遇宴集，独醒其旁。坐客欲得小词，援笔为赋。
断送一生惟有，破除万事无过。远山横黛蘸秋波，不饮旁人笑我。
花病等闲瘦弱，春愁没处遮拦。杯行到手莫留残，不道月斜人散。
山谷作诗主张“以俗为雅”，这一点也表现在他的词作中，他的一部分词相当口语化，但却能表现出脱俗的雅趣，在遣词造句上，力求在平常语句中翻新出奇，使之不同凡响。这首词就是一例。
“断送一生惟有，破除万事无过。”这首词开头两句是说，我这一生都是被酒断送了，但除去万事也没有什么过错。开头两句真有点破空而来的味道。以议论破题，一扫传统词的绸繆宛转之度。这一联对仗浓缩了山谷的人生体验，是他阅历过人世沧桑以后产生的深沉感慨，但它又以“歇后”的形式出之，颇有出奇制胜之妙与诙谐玩世之趣。它们分别化用了韩愈的两句诗，“断送一生惟有酒”和“破除万事无过酒”。韩愈的两句诗经过他的组织，竟成为一联工整的对偶。
“远山横黛蘸秋波，不饮旁人笑我。”三、四句是说，现在身边陪酒的美女都非常漂亮，我要是不喝酒，她们就笑话我。
第三句接得突兀，细绎词意，当是指酒席宴上，侑酒歌女的情态。“远山横黛”指眉毛。“秋波”则指眼波。此句“蘸”字下得奇巧，真有出人意表之概，它描绘出一幅黛色远山傍水而卧的美景，引起人们对女子眉眼盈盈的联想。“远山”与“秋波”在文人笔下已经用得烂熟，而着一“蘸”字则光彩顿生，境界全出。尽管有宾客、歌女劝酒，但山谷因为戒酒不饮，因而见笑于人。
下片却是一个转折，由“不饮”转为“劝饮”。其转变之由则是对花伤春。
“花病等闲瘦弱，春愁没处遮拦。”下片前两句是说，花像病了一样那么瘦弱，春天这么多忧愁无法排遣。
前句写群花凋零，好似一个病躯瘦弱之人，“等闲”，意谓“无端”，显然这写的是暮春残花之时。后句写春愁撩人，无处排遣，“遮拦”即“排遣”之意。所谓春愁不光是指伤春意绪，而有着更深的意蕴，它是山谷在宦海浮沉、人生坎坷的经历中所积淀下的牢骚抑郁、愁闷不平的总和。
“杯行到手莫留残，不道月斜人散。”末两句是说，干脆吧，酒杯都送到手里，还是别留着它了，喝吧。管什么月斜人散呢！
山谷这首词以寻常语句感慨世事人生，寄寓人生的哲理，带有诙谐玩世的情趣，但又使人触摸到他内心的愁闷抑郁，颇堪玩味。
附录《西江月》黄庭坚
老夫既戒酒不饮，遇宴集，独醒其旁。坐客欲得小词，援笔为赋。
断送一生惟有，破除万事无过。远山横黛蘸秋波，不饮旁人笑我。
花病等闲瘦弱，春愁没处遮拦。杯行到手莫留残，不道月斜人散。
译文
我既然戒了酒就不唱了，在筵席上大家都在喝，我一个人在看。在座的客人要我填首小词，我就提笔来写。
我这一生都是被酒断送了，但除去万事也没有什么过错。现在身边的陪酒美女都非常漂亮，我要是不喝酒，她们就笑话我。
花像病了一样那么瘦弱，春天这么多忧愁无法排遣。干脆吧，酒杯都送到手里，还是别留着它了，喝吧。管什么月斜人散呢！
注释
西江月：原为唐教坊曲，后用作词调。《乐章集》《张子野词》并入“中吕宫”。五十字，上下片各两平韵，结句各叶一仄韵。
宴集：宴饮集会。
坐客：座上的客人。坐，通“座”。
援笔：执笔，提笔。
断送，犹言度过。破除：亦指度过、消磨之意。此二句以集句歇后“酒”字。
远山横黛，指眉毛。蘸（zhàn），原意为物体沾染液体。此字向被称为传神之字。秋波，眼波，此写敬酒女子的眉眼神情。
等闲：无端。
遮拦：排遣。
不道：犹不思，不想。此为反辞，谓“何不思”。
名家点评
宋代陈师道《后山诗话》：黄词云：“断送一生惟有，破除万事无过。”盖韩诗有云：“断送一生惟有酒”，“破除万事无过酒”。才去一字，遂为切对，而语益峻。又云“杯行到手更留残，不道月明人散。”谓思相离之忧，则不得不尽。而俗士改为“留连”，遂使两句相失。
明代沈际飞《草堂诗余四集·正集》
卷一：用昌黎诗两句，每句去下“酒”字，便成绝对。“莫留残”， 谓忧其相离，则不得不尽欢。改为“留连”，
上下文义俱失。此老戒酒，乃复深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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