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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3日,在2014年国际工程科技大会土木工程分会上,仇保兴应邀发言,这也是他于6月5日正式卸任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副部长前的最后一次公开讲话,就城镇化发展规划问题畅谈了自己的看法。拉美、非洲等国城市化的历史教训已证实:没有小城镇作为“拦水坝”,人口的洪流就会大量地涌入大城市;没有小城镇提供的就地城镇化,农民进入城市就易引发“贫民窟病”。(6月18日《中国新闻周刊》)
通读全文来看,对仇先生的“农民进城易引发贫民窟病”,是不能简单地断章取义的。这句话与其说是对农民进城的隐忧,不如说是对“小城镇化”的深切期望:那就是,在城市化的过程中,必须注重小城镇的就地城镇化,以规避农民进城所引致的社会问题。
现实而言,无论是从制度设置还是城市包容现状来看,对农民进城的不欢迎甚至排斥,依然清晰可见,在诸多城市管理者的逻辑里,农民进城易引发贫民窟病,依然是一种坚硬的认知。个中既有二元体制下的观念延续,也有城乡不对等下的形象偏见。
从一种社会现象来说,农民进城是一种资源的有机流动,当然,这种流动本身也映射了现实背景下的资源分配不对等。资源的不对等,可能因为自然禀赋,也可能因为制度设置,更可能因为治理模式。从更现实的背景来看,农民进城,其实本身也是对社会分工的丰富和建构。从这一点讲,农民进城与贫民窟之间,并不存在天然的联系。
当然,当社会资源分配不均成为不争的现实,当二元体制已经足以构成逼仄的对立,那么农民进城的确可能引致贫民窟的出现,这是现实大背景下的必然,也可以说是城市发展中的正常现象。所谓贫民窟,只是一种生存态势下的呈现,每一个进城的农民,都是抱着一个城市梦想而来的,这应该是他们不可被剥夺的发展权和选择权。当然,它可能成为现代社会治理的一种暗伤,但是作为一种现实的存在,所需要着力的不是刻意抹掉,而是对此种“生存态势”的改善,让资源分配、制度设置更趋于公平和正义。
从贫民窟到贫民窟病是有距离的,并不就是说存在贫民窟就染上了贫民窟病,而这种病症的出现,更需要警醒的,恐怕不是农民进城本身,而是城市经营本身。如果因为城市公共管理的短板,就去责难农民进城,这是一种缺乏担当和智慧的表现。就此而言,“农民进城易引发贫民窟病”可谓道出了一个深刻的现实,它应该成为一句善意的提醒,而不能成为阻断农民进城的理由。与其隐忧贫民窟病的发难,不如去落实进城农民的权利。无论如何,中国的城市化都不应该是一场对本就孱弱的农民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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