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话题：人人都是班干部
   
    新闻背景：光是讲台这一区域就有4个管理员，分别负责擦黑板、拿粉笔、整理讲桌，以及在放学后清理粉笔槽。开关灯也有两个管理员，开灯的叫照明管理员，关灯的叫节能管理员……在电子科技大学附属实验小学，每个班都有这样五花八门的管理员，全校有多少事务，就有多少岗位，全校2957人，这2957人都是班干部。（《成都商报》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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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要一份善意的理解

王传涛
   
    首先可以肯定，“个个都是班干部”是一个奇闻。加上前段时间，“童话大王”郑渊洁在其微博中说，“小学生班干部是在培养‘汉奸’”，此言论一经公布，便引来了一场社会大讨论。如果将郑渊洁的理论放到成都的这所小学中，就可以得出这样一个可怕的结论：四川电子科技大学附属实验小学中的2957名学生都当班干部的结果，可能就是正在培养2957名“汉奸”——多么毛骨悚然。
    有人说，班干部，像社会中的干部。是干部，手中就会有权力，因此，培养小学生当班干部很容易与“媚权”二字联系起来。学生们喜欢当班干部，说得严肃一些，可能与年青人喜欢考公务员有些相同的心理因素。因此，“2957名学生，个个都是班干部”就很容易被道德绑架：一方面，社会需要的不是媚权之人，而是需要的有自主意识、权利意识和批判精神的学生；另一方面，站在“人浮于事”的角度讲，“个个都是班干部”必然滋生许多闲职，形式主义不可避免。
    但是，细细分来，还必须要说，干部是干部，班干部是班干部。对于未踏入社会的小学生而言，担任班干部意味着必须培养和具备必要的责任和管理能力。小学生的班干部没有多少实权，班干部中最大的官职“班长”也不过是配合班主任老师完成对学生的部分管理工作。因此，中小学生当班干部，能够切实起到锻炼学生能力的效果。即便班干部手中偶尔会有些小权力，也不会与利益发生关系。我们也大可放心，班干部不会在班级事务中产生一颗腐败的心。
    我自己做过几年班主任。对学生是否应该当班干部这个问题，有一点自己的看法。最先，我按照竞选、任命的方式选拔班干部，一两个学期之后，发现选上来的班干部对班中比较调皮的孩子已经没有了约束力。从一些年长的班主任那里，我学到了一种新办法：让调皮的孩子担任班干部。结果发现，效果还是不错的。身在其位，必谋其政，调皮的孩子在当上班干部之后，起码在纪律性上改善了许多。
   
    不要把学生“班干部”妖魔化
   
    普嘉
   
    如果说，只有10%的孩子是班干部，那挺稀罕的，但所有孩子都是班干部，那就体现平等了，这里所谓“干部”就是个称号而已，无关特权。近日，童话大王郑渊洁在微博上对小学班干部发表了自己的见解，郑渊洁认为，班干部制是在培养“汉奸”。该微博称，班干部和汉奸相同处在于：奴役同胞、告密、为强权效力，建议取消班干部制。
    我认为，“班干部”被妖魔化了。在现实生活中，的确存在有孩子为老师效力，让班干部监视其他学生，向老师打小报告的情况。那只能说是某些老师的管理方式出了问题，相信培养孩子成为告密者的老师也是极少数。在人人都是班干部的语境下，每个学生都平等，抑制了老师区别对待学生的冲动。
    在我读书的时候，班干部往往是学生中的佼佼者，班长就是组织能力最强、最有威信的那个，学习委员一般是成绩最好的那个。为了当班长，就得善于搞好人际关系，让同学们都喜欢你。为了当学习委员，就更加用功读书，班干部也就成了具备比同班同学能力强的象征，这无疑是一种激励机制。这样的激励机制下，形成一种竞争的氛围，对孩子的成长是有帮助的。拿自身经历来说，我中学时是化学科代表，就暗下决心要求自己在这门功课的成绩比所有同学都好，那才无愧无是这门课的“代表”，于是更加用功地学化学。事实上，我也做到了，中考会考等很多次化学考试都得了满分，就算没有满分这门课的成绩也是在前列，还得过奥林匹克化学竞赛国家级的奖励。虽然读大学我转学文科，但回忆起来我中学时代学得最好的科目还是化学。想当年，如果我是英语科代表、历史科代表之类的，难说我的优势科目又有所不同。
   

   
   
   
    反对
   
    建立在权力欲望上的“自信”
   
    张贵峰
   
    仔细体味咂摸一下上述四川小学“人人都是班干部”制中的许多具体内容，不难发现，虽然其在外在形式上确乎不用于此前“少数尖子生包办”的班干部制度，在很大程度上实现了“当班干部机会”上的均等化，但从内在实质上看，它实际上与传统的班干部制度并无多少本质性的区别。
    一方面，“人人都是班干部”制下，“班干部”岗位数量虽然急剧增加、几乎人人可欲，但是支配在这些岗位背后的仍然还是一种自上而下的权力逻辑，而非完全自治自主意义上的权利逻辑。比如，校长、班主任仍是所有班干部之上的绝对权威和主宰。另一方面，“人人都是班干部”所激发唤醒、同时也是被学生所看重的价值核心，实际上主要也是一种权力利益型，而非权利服务型的价值欲望和诉求。在这里，一个“管”字及其背后内蕴的权力支配、控制感，无疑道尽了其中的真义和真相，即所谓的“每个人都要‘管’一个人，并被另一个人‘管’”。
    笔者无意反对让“每一个孩子在班里都有一个表现的机会”，并据此给予孩子们“自信”，“归属感”，但是如果这种“表现的机会”一定要建立在“管人”的权力逻辑基础之上，并由权力控制欲来支配他们的“自信”、“归属感”，显然又是相当可疑和可虑的——一种建立在权欲基础上的“自信”和“归属感”，会是一种真正健康、可信赖的“自信”和“归属感”么？今后，孩子们带着这样的“自信”和“归属感”走向社会，他们可能会成长为一名具有充分权利意识、敢于主张争取自身权利，而不避畏盲从权力权威的合格国家公民吗？
   
   
    我们需要公民而非领导
   
    禾刀
   
    竞争本无可厚非，但不惜动用一切资源，显然与学校本来希望通过竞选，营造公平意识的教育初衷背道而驰。不能怪小学生“官念”太强，在尚不具备社会认知是非辩别的年龄阶段，他们只不过是社会现实影响波及的终端。特别是在当今这个“领导型”的社会现实面前，或者因为耳濡目染，或者因为家长的“谆谆教导”，“领导”越来越被涂抹为“成功人士”的光辉形象。
    记得几年前，有篇《中日本小学生夏令营中的较量》的文章曾引发社会高度关注。相较日本小学生较强的独立生活能力和极为突出的公共意识，中国小学生“倍受煎熬”。而与小学生一样“无法忍受”的，居然还包括许多家长。记得当时社会对小学生的评价多冠以“小皇帝”字眼，时至今日，不知是否该加上“小领导”的崇高称谓。
    与我们身边的小学生特别看重“领导”身份，每天疲于应付大量作业不同的是，许多国家和地区特别注重学生公民责任意识的培养。除了正常的课堂教学时间安排外，像日本很多社会活动都有意安排学生参加，而在美国和澳大利亚，校外的社区活动和各种服务学习都受到积极鼓励与支持。更主要的是，社会呈现的事实，与学生接受到的课堂知识高度吻合。当社会现实与课堂知识保持高度一致，这样的公民教育，才可能“润物细物声”地转化为公民责任意识。
    当我们艳羡外国人马路文明与良好的公德意识时，却不能不目睹并忍受生活边的种种依附于各色领导身上的特权现象：从购票到马路上的特权车，从子女上学到“比爹式”就业，从坐公家的到吃公家的……置身此情此景，即便不因家长积极“诱导”，对学生而言，课堂上的公民教育与现实是“两张皮”，久而久之，所谓的公民教育便沦为应试教育的又一“成果”。
   
   
   
   
    微评
   
    王军荣：人人都是班干部，其实就是“人人有事做，事事有人做”，其核心就是培养学生的“责任心”。现在不少学生缺乏责任心，是不争的事实。他们对社会漠不关心，甚至对亲人也不关心。一个缺乏责任心的学生，很难相信其长大之后会对他人、家庭负责，会勇于承担社会责任。从另外方面来说，一个学生如拥有较强的责任心，就会有动力热情读书，能热情为同学为学校服务，也会有热情去做各种有益的事。。学生长大之后，即便是其它方面素质差些，但拥有高度的责任心，也能够很快在社会立足，任何地方都没有理由不喜欢一个有责任心的公民。
   
    黄齐超：其实，班干部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可怕。相反，就目前中国的教育状况而言，班干部还是教育教学中不可或缺的。作为班主任的教育家魏书生，外出讲学一个月，班级秩序井然，靠的就是班干部对全班学生的有效监督和管理。评判班干部制度者拿美国没有班干部，人人都是值日生，来和中国相比，以此推出班干部制度没有存在的必要性。那么 ，我想问一下：中国和美国的教育现状相同吗？没有可比性的比较，还有什么意义？
   
    凌寒：“人人都是班干部”看似人人平等，每个学生都有参与班级管理的机会，但是连开、关灯也有两个管理员，却难免让人笑不起来。且不说将一个具体工作拆分到如此地步，完全分割了工作的自然性、流畅性，联动性，权属划分如此刻板，也会造成“各人自扫门前雪”的习惯思维，况且每个人都要“管”一个人，并被另一个人“管”，实行循环管理，这是不是在强化“管人”官本位？每个工作都有一个“官名”，实质是班干部的无限延伸，不是反证班干部的必要性吗？
   
    杨菁：孩子还小，才上幼儿园中班。小家伙很调皮，以前在上课的时候甚至会跳出来模仿动画片里的情节，大喊自己是奥特曼。老师拿他没办法，我想了很多办法也管不住。可是自从到了中班，按照幼儿园的规定，每周一中班与大班各个班级需要选拨表现好的学生做升旗手之后，孩子变化很大。终于，孩子凭借自己优异的表演，被老师选拨当上了升旗手。作为旁观者，我发现激励教育对孩子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从建锋：教育是社会的一面镜子。透过人人都是班干部这面镜子，可以让我们看到真实：据报道，仅北京市燃放烟花爆竹这一件事，就有多达16个政府部门管理；深圳某市直部门领导数量为1正、19副职；地沟油屡禁不绝，可背后居然有十几个部门在监管；频频肇事的渣土车，监管部门有十个……我们可以调侃学校开灯、关灯都有管理员，但是，面对现实生活中的种种怪现象，难道就能无动于衷吗？

     李建波:确切地说这些不是班干部，而是值日生，一个人一项事务，这样避免了班干部在学生中的“分配不公”，使每一位学生参与班级管理，提高了学生责任心，每位学生各方面能力得到锻炼。中国运载火箭技术研究院院长王永志院士曾说：“学生时代做社会工作，对人的培养锻炼特别重要。如果真想成才，年轻时非得有这方面的锻炼不可。我就主张在学校时，大家轮流当一当学生干部，都锻炼锻炼。”